「艾雪！我的妹妹啊！」太子殿下淒厲地叫著，他長長的髮絲，都直直地向後揚起。
「修、修錦……為、為什麼……」
艾雪大大的眼睛裡，一點點滑出來顆顆淚珠。
臉色蒼白，嘴唇無色。
「修、修錦……我、我愛你的……」
凌修錦微微閉目，咬牙，狠狠拔出了匕首。
噗……
隨著刀子拔出，一股鮮血從艾雪胸口向外噴出。
彷彿一注噴泉。
「艾雪啊！」
太子殿下一腿踢飛了凌修錦，然後托住了艾雪搖搖欲墜的身子。
眼裡含著淚，半跪在地上，輕聲呼喚著，「艾雪，艾雪……我是哥哥，我是哥哥……」
記得在小時候，艾雪晚上做了噩夢，哭著叫著時，只要他抱著她，告訴她，我是哥哥，她就會安靜下來。
凌修錦摔倒在十米外，刀子也脫手而飛。
他趴在地上，內臟受傷，嘴巴向外吐著血，他卻咬了牙，一點點匍匐前進，直到抓住那把刀子。
攥緊了。
艾雪身子戰慄著，一下下痙攣著，失神的眸子看著太子殿下，斷斷續續地說，「我……我的虎心……碎了嗎？」
虎心一碎，神形俱滅！再無挽救的機會！
凌修錦就那麼狠！
太子殿下哽咽了，「別怕，哥哥會再給你一顆虎心的……你不會走的，不會的……」
艾雪臉皮痙攣了下，大概哪裡刺痛了她微弱的神經，苦笑一絲，搖頭，「不……不要騙我了……我的虎心碎了……哥哥……」
「你說，想說什麼，你儘管說……哥哥在這裡，哥哥都聽著呢……」
陰狠的虎國太子，已經淚眼婆娑。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最軟弱的地方。
艾雪向周圍看了看，眼神逐漸渙散，她在尋找凌修錦，「哥哥……求你……不要殺死修錦……我……我不恨他……我還是愛他……哥哥……我下輩子……要做人……要做能夠得到修錦愛戀的真正的人類……」
「嗚嗚，艾雪，別說了……哥哥給你治傷……哥哥一定要治好你……」
「哥哥……答應我……答應我……不要殺死修錦……放了他吧……他也很苦……」
「艾雪……」
「答……應我……答……」
太子殿下直覺地，懷裡的人兒，彭的發出一聲悶悶的粉碎響，艾雪嘴巴張了張，一口氣就那樣斷了。
「艾雪——！艾雪啊——！艾雪……艾雪……嗚嗚……艾雪……」
太子殿下大吼大叫著，瘋狂地哭著，抱緊了懷裡的女人。
漸漸的，懷裡的女孩，變成了一隻雌虎，金黃的毛，一點雜質都沒有。
「哈哈哈哈……」太子殿下身後，響起蒼涼的大笑。
凌修錦顫巍巍站起來，幾番踉蹌，才嘴角滴答著鮮血，扶著牆站住。
「太子殿下，你可知道我的心情了？你最愛的人，離開了你，就像我最愛的嫣然，離開我一樣苦痛！」
「凌修錦！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要殺了你！你殺了我的艾雪，我唯一的妹妹！你以為我會答應艾雪，不殺你，放過你嗎？你休想！我要殺死你！我要把你剁成一塊塊的，給我妹妹陪葬！」
太子殿下抱著懷裡的雌虎，氣沖牛斗地站立起來，瞪著凌修錦。
凌修錦俊美的臉上沒有一點畏懼，手上都是艾雪的血，他淡淡地淒然地笑，「我求之不得。你以為我還想活著嗎？我活著還有意義嗎？我原來委曲求全，只不過是為了嫣然。現在，嫣然走了，她帶著身體裡的毒走了，勢必活不久的。我愛的女人不愛我了，離開了我，將要不久於人世，你說說看，我活著還有意義嗎？我早就想死了！早死早乾淨！」
太子殿下瞇了眼睛，嘴唇咬得死死的。
凌修錦張開美艷的嘴唇，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齒地說，「我恨死了，這顆虎心！」
揚手，狠心，用盡全力，將匕首全根沒入自己的左胸膛！
一股股鮮血，從凌修錦胸膛湧出。
他晃蕩著身子，只是淺淺地笑。
天在旋轉，地在下陷，他眼前的一切都要漸漸模糊。
當黑暗籠罩了他視線時，他知道，他要死了。
可是他卻在淒然地笑。
他彷彿看到了，不久前，那個女孩扯著他坐在她身邊，告訴他，讓他繡一片樹葉，她繡一隻蘋果。
樹葉……蘋果……
還彷彿看到了，她躲在他懷裡，嬌羞地抖著睫毛，被他追著她喊她，小解藥。
小解藥……
轟——！
凌修錦仰面躺在地上，睜著大大的眸子。
左胸口上，直直地豎著一把匕首。滿身鮮血。
一陣淒冷的風吹進來，微微吹動著男人的衣服角。
一切都靜止了。
太子殿下抱著滿是鮮血的雌虎，地上躺著滿是鮮血的凌修錦。
***
「呵……」
夢嫣然吸一口氣，停下活，舉起自己的手指一看，不小心用針扎破了手。
「怎麼回事？哎呀，怎麼扎到手了呢？算了算了，你別做這活了，交給我縫好了。」清兒已經聞聲趕到夢嫣然身邊，奪過去她的手指，很自然地放在了他嘴裡，吸了吸，再拿出來看看，「嗯，好了，不流血了。」
夢嫣然有些害羞。
他怎麼可以舔自己手指頭。
清兒把手裡的湯遞給她，「這衣服交給我縫了，你先喝你的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夢嫣然接過湯，「怎麼整天還喝湯？我不是都好了嗎？」
每天一根千年人參，虧清兒有這份閒工夫。
清兒很熟練地拿著繡花針，在衣服上穿來插去的，頭也不抬，「嗯，你要喝。我納過你的脈，陰氣過重，陰涼積在身體裡，血氣大虧。必須要補。喝啊！快點喝！」
夢嫣然乖乖地喝著湯，有點佩服地說，「你還會督脈啊！」
「只會一點點皮毛。你的脈象……有點奇怪……」
「嗯？哪裡奇怪？是不是我哪裡有毛病？」
清兒停下針，有點失神，快速瞥了夢嫣然一眼，「呵呵，沒有什麼毛病，大概就是有點虛弱吧。」
夢嫣然不置可否，繼續喝湯。
噹啷！一聲，院子裡發出一陣響聲。
清兒蹙眉，丟下衣服，向外面走去。
夢嫣然伸長了脖子，向外打探一眼，「啊！」嚇得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