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錦就那樣愣在了夢嫣然身上。
公主……
駙馬……
侍女抬了抬狗仗人勢的下巴,「走吧,駙馬,公主在寢宮裡候著您呢。」
凌修錦皺眉,呼吸彷彿都凍結了。
夢嫣然一句話不說,就定定地看著凌修錦。
她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態度。
呼呼……凌修錦為難地喘息幾聲,一點點,很慢很慢地從夢嫣然身上爬下去,憂心忡忡地微微閉上眼,有一會兒,屋裡靜的掉下去一根針都能夠聽到。
他再次睜開眼睛,滿目愁緒,略略抱歉地看向夢嫣然,還沒有說什麼,夢嫣然已經從他眼裡讀懂了一切。
搶了凌修錦之前,夢嫣然先冷淡地擺擺手,「你去吧,我可以理解你。」
「嫣然……」凌修錦的聲帶裡,充滿了疲憊和滄桑。
夢嫣然臉扭向裡面,咬著嘴唇,大大的眼睛,漸漸變紅,卻沒有讓凌修錦看到,悶悶地說,「她也是你的女人,不是嗎?」
「對不起,嫣然……」凌修錦長歎一口氣,步履艱難地向外走去。
一步三回頭,彷彿床上的嬌小女人,會一轉眼就消失。
等到凌修錦出去後,夢嫣然終於哭出了聲音。
她掉著淚,下了床,穿戴好衣服,收拾好了一個小包袱。
她這幾天一直在想,是不是該離開這裡,是不是該離開修錦,現在,這個念頭已經被她夯實了。
她還眷戀凌修錦送給她的溫情甜蜜,可是,這不代表著,她可以與艾雪共同分享一個他。
「謝謝你修錦,不過,是時候離開了。」
這是夢嫣然寫給凌修錦唯一的話。
推開宮門,夜深人靜的宮院裡,沒有一個人。
原本應該值夜的下人,也不知道哪裡去了。
夢嫣然又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彎月,看了看身後的房子,才拉了拉頭上的頭巾,陷入了黑暗中。
「殿下,要不要去阻截她?」
黑暗中,兩雙眼睛盯著夢嫣然那悄然的身影。
「不必。」太子殿下眨了下眼睛。
「她會不會說出去咱們虎族人的地址?」
「呵呵,她身上有毒,沙漠便是她的墳墓,她將成為禿鷹的食物。隨她去吧,她走了,凌修錦的心就死了,艾雪就沒有情敵了。」
太子殿下輕蔑地笑了笑,披風飄起下擺,消失在廊上。
夢嫣然抬眼看了看跟前那好高好高的山脈,為難起來。
要麼,就爬到山上,翻過去。
要麼,就從前面把守著的大門出去。
突然身後的包袱動了動,「呵……」嚇得夢嫣然深吸一口氣,霍然轉身,卻看到的是一身黑衣的清兒。
她那才拍著胸口,驚嚇不已地小聲說,「你想嚇死我嗎?不聲不響地出現在我身後?」
清兒歪嘴笑,「我是看看你自己怎麼離開虎國。」
夢嫣然垮下臉來,「看來是有點難度……除非有架直升飛機……」
話還沒有說完,夢嫣然的身體就騰空而起了,她撐大眼睛,看了看與她緊緊相貼的清兒,喝著涼爽的空氣,說,「喂,清兒啊,你是要把我送出去嗎?」
清兒搖搖頭,卻提了一口氣,抱著夢嫣然的腰,沿著山麓往上飛,彷彿攀巖著的壁虎,及其靈活。
「啊,你不送我,那你這是幹什麼?」
清兒溫柔地一笑,「和你一起走。」
( ☉ o ☉ )啊!
「你、你、你不跟著你主子凌修錦了?」
清兒狠狠吸了一口氣,兩個人已經飛上了一百多米高的山頂了,「他現在是駙馬,不是我的主子了。我的主子,是你。」
夢嫣然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自己一個窮丫頭,怎麼能夠請得起這麼厲害的下人?
清冷地月光下,沙漠上緩緩走著這兩個人。
與來時截然不同的心情。
來的時候,那麼熱切,那麼期盼,那麼興奮。
而走的時候,帶著無限的悲哀、無奈、傷感。
夢嫣然望著廣袤的沙漠,問著身邊的清兒,「清兒,你想去哪裡?」
清兒握緊了手裡的劍,「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夢嫣然歎氣,「可是我沒有地方去,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
夢家?不可能啊,那家人根本不喜歡自己,而且,已經嫁出去的姑娘,再回娘家是很丟臉的。
自己還有可以投靠的人嗎?
想了下,除了凌修錦,沒有別人了。
而凌修錦……
所以說,她成為了一個沒有任何牽掛和責任的孤魂野鬼了。
清兒無限憐惜的說,「那麼你就跟著我走吧。」
夢嫣然詫異,「跟著你?你去哪裡?」
「跟著我回我老家祝州吧,那裡還有我的房子和地。」
夢嫣然蹙眉,「我怎麼可以那麼麻煩你?白吃白住的好意思嗎?」
「呵呵,那你就做飯、洗衣服、做家務。」
清兒轉臉深深地看著月光下皎潔美眸的女人,臉上微微紅了紅。
夢嫣然歪了臉認真地想了想,忽而笑了,「也不錯,靠勞動獲得報酬,女傭。」
兩個人就那樣默然往前走著,深一腳淺一腳。
走著走著,疲憊不堪的夢嫣然竟然身子一晃,眸子一合,走著路就睡著了。
清兒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綿軟的身子,定定的看著懷裡女人一會,微微歎息一聲,才將她背在背上,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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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外面稀稀疏疏的聲音吵醒了凌亦煊。
他皺著眉頭醒來,首先警告自己,絕對不能宿醉,太不舒服了。
睜開眼,看到了自己胸膛上搭著一隻雪白的玉臂,他心裡咯登一下。
緩緩拿開錦被,露出來一頭烏髮,文莎那張幸福的小臉上,唇角綻放著滿足的笑容。
她還在睡。
看來昨晚是把她累壞了。
凌亦煊眉頭皺得更狠了,就那樣死死看著甜夢中的文莎,久久不能動彈。
昨晚……
他竟然要了文莎!
天哪,在酒醉之後,竟然和文莎搞了一夜?!
這個認知,讓凌亦煊無比煩躁,尤其是在他大腦清醒的早晨。
他下了床,由著侍女給他梳洗穿戴,一切就緒後,凌亦煊已經思索好了一切。
「額呀,皇上啊,你起得那麼早啊,不再歇會了?」文莎朦朦朧朧地睜開眼,慵懶地伸個懶腰。
凌亦煊向福來招了招手,福來湊過去,凌亦煊冷冷地說了幾句什麼。
「啊!」福來吃驚地睃著皇上那冰冷的俊臉,無力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