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區的長凳上,初夏的風在夜的暗影裡變得輕柔而溫和,微微仰起的頭看向有些稀少的星星,杜麗娘和柳夢梅?那只是湯顯祖一個人,為別人做了一個華麗而溫暖的夢幻,四百年來這個夢讓無數個對愛,對人生,對前方失望的人在心裡湧起了淡淡的滿足和絲絲的溫暖…………………………………………
昏黃的路燈下,張開手,看上面那紛繁複雜,縱橫交錯的紋路,在一生當中,愛情、事業和命運是相互交錯隱隱相連的。選擇了其中的一種,其他的也就蜂擁而至了,等待的就是未知的將來。或幸福、或心痛、或傷感、或自作多情、或庸人自擾、或悔不當初。
阮之南自嘲的笑了笑,單手撐住自己的下巴,注視著偶爾經過的行人,心中想道『如果有杯酒,就是完美的人生了。』
「我想,你現在需要的是這個。」隨著聲音的落下,一罐啤酒遞到自己的手裡,「為了下午那個遊戲?」
「你們還沒走?」阮之南看向停在外面的車。
「是我又回來了。」
「有事?」
「我本來以為你會再去酒吧的。」林海洋說道
阮之南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失笑道「本來我也想去的,可是我覺得與些累了,」打開啤酒,喝了一口,向他示意「謝謝!為了此時此刻的心想事成。」
林海洋也打開了自己手裡的那罐,「不客氣!」
「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做這樣一個遊戲嗎?」阮之南突然問道。
「我父親很喜歡昆曲,耳喧目染,自然也瞭解一些,我最喜歡的就是這一部戲。」
「因為它成全了所有男人和女人對愛情的幻想?」
「是的。」林海洋有些意外的看向她「有一見鍾情、有兩情相悅,更可貴的還有那份不會放棄的堅持。」
「你笑什麼?」看阮之南在那兒大笑,他問道。
「沒什麼,」她回答,把手裡的空罐放在他們中間「還有嗎?」
「在車裡。」
「給我鑰匙,我去拿。」阮之南張開手。
把鑰匙遞到她的手裡,看她拎著盛啤酒的袋子坐到他身邊,拿出一罐打開,隨手把鑰匙扔到他跟前「想不醉無歸?我奉陪!」
「好。」
「為什麼要徵集主題歌?其實那裡面的唱段拿出任何一段都是很好的主題曲。」
「其實這只是一種譁眾取寵的手段,是為這個遊戲做前期宣傳的噱頭而已。當然,也許會征到很好的東西,」他搖著頭笑笑說道「我們對這個遊戲是很忐忑的,畢竟,在這個年代它已經失寵了。」
「不會,你忘了一句名言,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所有能留下來的東西都是經過了時間和空間的考驗,有無數人的智慧和心血,雖然那個年代相對於現在來說很單純,很少誘惑,但是更多的是對自由的嚮往,」阮之南有些陶醉的看著並不明朗的夜空,「愛,是每個時代和年齡的共同語言,她,是不存在代溝的,當一份感情跨越了時間和空間的距離來到我們的面前,那種震撼是無法用語言所描繪的。」 阮之南面對他說道「所以,你應該信心滿滿才對。」
「這麼說你喜歡這個遊戲?」林海洋有些急切的問道。
「當然,我非常喜歡。但,我是不會玩兒的。」
「因為不會?」林海洋想起下午她說的話「這款遊戲給玩兒家的自由發揮的空間很大,你完全可以不必走一條路,但都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你甚至可以讓柳夢梅練好武功,直接殺出一條血路來解救杜麗娘!」
「那這成什麼了?武俠片兒?」阮之南睜大眼睛說道「真是匪夷所思,你們都快趕上湯顯祖了,不!好像比他厲害!小心他先衝出來殺死你們。」
「你要知道,現在已經不是明朝了,套用一句廣告詞來說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那就乾杯吧!」
「你這樣喝會醉的。」看她一下喝光了剛打開的酒「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喝酒嗎?」阮之南扭頭問道「什麼時候?這我得想想,」抬頭看了一會星星,對他笑道「忘了!」
「知道了。」林海洋笑著回答「這樣朝九晚五的上班好還是自己當老闆好?這不會忘記吧?」
「當然!各有利弊。」她湊近他「你問的很及時,你知道嗎?每天下班的時候,走在路上,我就會想,在這一段時間裡,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會再像以前,沒人光顧,怕叫不上房租,怕養不活自己,我煩惱。當有人來的時候,我又怕自己店裡的衣服她們不喜歡,我還在煩惱!」阮之南想起什麼似的,笑著看了林海洋一眼「那個時候,我還有我店裡的小女生都在盼著你的到來!因為我那裡的那幾件名牌只有你來買!哈哈哈…………………………」
「我是大頭?」
阮之南沒有回答他的話,繼續說道「那時候在患得患失,大起大落的情緒中也過的很平靜,後來,」她看向他「就被你妹妹給盤走了,現在,以已經幾易其主。不過,那一次,是我賺的最多的一次!」喝下了微澀的啤酒,虛浮的泡沫在她的嘴裡掙扎「已經過去很久了。」
看她失落而有所回味的神情,林海洋的心裡在剎那間有微微的不忍和心疼,轉念又想起韻音那天痛哭的一幕,恨恨的喝下易拉罐裡剩下的酒。看著失神的阮之南,始作俑者是方宇年!所以,要恨的話,就更恨他一些吧!
偶爾經過的行人對兩人側目而視,看著剛開始還排列整齊的易拉罐,到後來已經滿地都是了,阮之南揉揉已經發暈的頭「我們已經喝了這麼多?」低頭開始翻找自己的手機「幾點了?得趕緊收拾收拾,要不然明天該被人罵了。」
「不用找了,十二點一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林海洋說道。
「這麼晚了?」站起來開始撿散在地上的啤酒罐。在他的幫助下,全部扔到垃圾箱「我要回家了,再見!」走了幾步又站住,對站在原地的林海洋說道「謝謝你的酒。」
慢慢的上摟,靠在自家門前找著鑰匙,有些惱怒的瞪向擋住自己光線的陰影,林海洋!「你怎麼跟上來了,已經很晚了。」
「找著了嗎?」他答非所問的開口。
「找著了!」阮之南舉著鑰匙讓他看「你可以走了,謝謝!我自己能開!」
「你喝多了!」打開門的林海洋一把把她拉進門。
「你?放開!」阮之南滿面怒氣的看向他,轉眼又覺的他是好心,歎了口氣,給他拿了瓶水「坐吧。」
「你一個人住?」林海洋看著這個不大的一居室,問道。
「是。」阮之南換上拖鞋,坐在了他對面的坐墊上。
「那個男孩呢?」
「他臨時住一陣兒,我朋友回來以後就回去了。」
「很不錯!」林海洋站起來走到門口「我走了。」
「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