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讓人擔心的是南宮宇人際能量非常大,和黑道也千絲萬縷的瓜葛,據說安虎堂的老大黑澤冥一直和他有不錯的交情。南宮廖現在非常懷疑,南宮宇可能對當年柳娉婷的事兒得到了一些消息,所以在他成人後總用一種帶著恨意的深沉注視著南宮廖。所幸,目前南宮宇還沒懷疑過自己南宮的血源,否則,以他的個性恐怕不會讓南宮廖和慕優好過。因此,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慕優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他南宮廖不可能也不敢冒這個險,期冀著南宮宇會對慕優有什麼認同。
當然,當前,南宮宇也不是沒有弱點,嬈姿和夏汐,似乎嬈姿是他所愛,但對夏汐也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近乎愛恨參半,而絕非是路人甲路人乙根本沒有感覺。
倏然,南宮廖頭皮發緊,憑空打了一個寒顫:該不會是南宮宇認為夏汐是他南宮廖和羅水然的女兒吧,然後不惜背上兄妹相倫的詛咒,故意……
那……那就實在太可怕了。
***
「怎麼樣,昨晚睡得還好吧?這裡還住得慣吧?」張暉走在夏汐右側,有風的一面,體貼地為她擋著寒風,溫文爾雅地問。
看著旁邊宛如十八世紀油畫一樣的布拉格廣場,夏汐心情愉悅地點了點頭,「嗯,很好。沒想到布拉格會是這樣美,難怪有首歌裡唱『我就站在布拉格黃昏的廣場,在許願池投下了希望,那群白鴿背對著夕陽,那畫面太美我不敢看』。現在是冬天,雖說沒有白鴿,也未到黃昏,可是這裡的風景的確讓我陶醉。淡淡的風,涼涼的空氣,走在廣場上,似乎都能夠聞到大海的乾淨氣息。」心情舒暢地探出手,夏汐接住了空中飛舞的一個雪沫。
「是啊,作為歐洲負有盛名的旅遊勝地,這裡的美是獨特而讓人流連的。能夠在這裡休養,對病情肯定有助益。」身為醫生,張暉幾乎三句話不離本行,張口閉口都惦著夏汐的病情。
夏汐瞭然地笑笑,「張醫生啊,您可不愧是醫界的翹楚啊,欣賞風景的時候也不放過探討病情。不過,您既然這麼快就說到了,我倒想問問,今天的體檢結果大概什麼可以拿到?」
「哦,估計需要個三兩天吧。因為檢查項目很多,有些還要做進一步的化驗。」
「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呵掉掌心的雪沫,看著它融化成很小一個水滴,夏汐自信滿滿地問。
「你覺得呢?」張暉打太極一樣把問題拋回給夏汐,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又去接空中飛舞的雪沫。
「我感覺沒什麼問題。以前在J大的時候我得過短跑冠軍。」
「嗯?J大?冠軍?」張暉眼中一閃,有瞬間的晶芒。
「是啊。那時我們學校搞運動會,我報了100米,第一次上陣,居然輕鬆得了個第一……」夏汐眼中凝滿了笑意,似乎很為自己那次偶得的冠軍驕傲,雖然整張臉幾乎都被那條看起來很柔軟的米色圍巾遮住了,可是半分的紅暈仍然自微露的臉頰上清晰地顯露出來。
眉峰一揚,張暉眸光更加亮澈,「夏汐,我記得你十八歲,今年應該是大二了吧?」
「是啊,現在是秋天,剛剛開學嘛。」大學,是她最開心的時光,有岳晨,有馬列老頭……還有邵秀莉、八卦的毛玲菲……雖然,有些人並不待見,可是這樣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將整個看起來有些灰色的人生映襯得色彩斑斕了許多。
「呵呵,呵呵……」張暉忽然笑了起來,彷彿突然從冬天笑到春天,笑得夏汐很是迷茫,「怎麼了張醫生,這事兒很可笑嗎?」緊了緊米色的圍巾,夏汐慢慢地偏過頭去看他,眼中充滿太多疑惑。
今天的她,穿著一身淺咖的長衣,戴上米色的圍巾和同色系的帽子,看起來氣質沉穩了不少,帶著一種安靜嫻和的美,走在布拉格廣場上,惹得歐洲那些大帥哥頻頻回首,有些大膽的甚至還對她吹口哨,連帶張暉也不得不為之驚艷,「夏汐啊,難道你沒覺出方纔你的話有什麼特別嗎?」
「特別?」夏汐蹙了蹙眉,垂首思忖,忽然開心地喊起來,「你是說我的記憶!我的記憶,對不對?」
彷彿,天空的烏雲一掃而空,耀目的驕陽劈開長空照亮整個大地,夏汐的心完全雀躍起來,是啊,她的記憶,她的記憶,可見老天並不是奪走了全部,至少有那麼一個小片段,小小的,小小的留了下來,不多……卻,彌足珍貴!眼眶倏然潮熱,有霧氣模糊了眼睛。
張暉笑著點了點頭,「沒錯,你對大學的記憶還是有的,並不完全是記憶空白。這對記憶恢復顯然極為有利。」
「是嗎,是嗎?」夏汐激動地握緊圍巾,顫抖著自兜裡掏出手機,撥了熟悉的號碼,「寰,知道嗎?知道嗎?我的記憶還是有的,有的。我對大學還有記憶……」
這些失憶的日子以來,每次有什麼開心的事兒,第一時間想要告訴的就是孟凱寰,雖然她還記不起他是她的誰,可是,只要看著他與自己一同開心興奮的樣子,就會有說不出的快樂和感動。
「什麼?你慢慢說。」孟凱寰將她的電話設置為自動接聽,從不會耽誤一分一秒,這時候也是,第一時間接起電話,忽然聽她說到記憶的事兒,情緒立即跟著飛揚起來,眼睛裡閃爍著期待的神采。
「之前我有大學的記憶,可是自己不確定,以為是夢,就沒和你說,可是今天和張醫生聊起來,原來不是夢,真的是沒有丟失的記憶啊。」夏汐快樂的像只在春天的草場上雀躍的小鹿,青春的臉上洋溢著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容。
「好的。配合醫生好好治療,我會盡快趕過去看你。」柔和的聲音透過話筒,溫暖和煦地送到耳朵裡去。夏汐開心地點了點頭,「嗯,那你先忙吧,我還要和張醫生再瞭解更多的情況,現在我的信心非常足。」快樂地合上手機,雙瞳中滿溢著對未來和過去的希望。
張暉溫潤如玉看著她,淡淡回送給她一抹暖如春風的笑,「不錯,自己的信心最重要,相信你會慢慢好起來的。」
「嗯。我記得電視劇《士兵突擊》中鋼七連的信念就六個字:不拋棄,不放棄。我,夏汐,也絕不會放棄的。」
看著夏汐摩拳擦掌的樣子,張暉爽朗地開起玩笑,「嗯,你不拋棄醫生,你不放棄自己,中心和你就雙贏了——中心贏得一大筆錢,你贏回自己的記憶。」
咯咯——一陣開心的笑聲迴盪在整個布拉格廣場,原來沒有悲傷的記憶,收穫快樂是如此的自然而容易。布拉格之旅,深深讓夏汐陶醉了。
不遠處,一家售賣木偶的店舖裡,一個身穿黑色長衣戴鴨舌帽的男子臉色平靜,目光卻陰鷙如刃,冷酷如寒冬最凌厲的寒凌,追隨著夏汐和張暉的身影。
老闆操著熟練的英語詢問著,男子只是漫不經心地拈起一個女巫造型的木偶,穿著黑麻布袍,戴著尖尖帽,騎著掃帚,讓人感到恐怖。
一會兒,夏汐與張暉漸漸淡出視線,男子壓低了帽子,帶著一個女巫木偶離開了。
***
「藥,是從哪裡來的?」南宮宇面色陰沉,狠狠盯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安郁雷。
昨晚張暉的話,讓他心裡有太多矛盾,不想回答,也無法回答,匆忙定了一早的班機趕回國內。相較於尷尬地拷問自己的感情,他寧願來逼問別人事實的真相。
一身橙色囚服的安郁雷,神色冷淡,只是微微抬起了頭,唇角勾出冷笑,「這不明擺著嗎?」修長的指泛著涼意,安郁雷神態無謂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南宮宇不動聲色,冷冷看著他。
彷彿感受到南宮宇的憤怒,安郁雷邪佞地晃蕩著自己手腕錚亮的鐐銬,嘲諷地說:「南宮總裁,南宮公子……你不是總喜歡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嗎?怎麼,這次不敢去面對真相,害怕地像個無能的兔子躲在自己的巢穴裡拒絕見陽光了嗎?哈哈……」
肆狂的笑,讓旁邊刑警嚴肅地提高了聲音,怒斥他,「老實點,這裡容不得你猖狂。」
安郁雷消瘦的臉上肌肉一陣顫動,像是忍住笑,「對不起。只是這位南宮總裁實在讓我好笑,這種事情,我已經和警方坦白過一千次了,竟然勞動赫赫有名的南宮總裁不惜下到獄中再次親自掛問。」
年輕的警察哼了一聲,又筆直地站在那裡堅守自己的職責,說起來,浩天集團總裁南宮宇除了在上層領導那裡對本城是個納稅貢獻者,在他們這些低層的警察眼中聲名狼藉,整天流連風月場所不說,又和黑社會關係複雜。看到他被安郁雷譏諷,年輕的警察實際上心裡很有痛快舒暢的感覺。
以毒攻毒,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