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劫:罪愛冷妃 帝王劫 NO.196
    劍未到胸口,子沐就聽到一聲利器插入身體裂帛的聲音,那麼真切,然後他看著那銀閃閃的劍尖已經插入對面夏燼塵的胸口,而持劍的人就是身旁的覓月!

    覓月握著劍,眼中儘是不可置信,看著夏燼塵那雙熟悉的褐色瞳眸,顫聲道:「你為什麼不躲?」

    「是你要殺我,我為什麼要躲?」夏燼塵反問,但眼中的失望與受傷卻是那麼明顯。

    「我……」覓月語塞,看著夏燼塵的胸口已經開始泱泱流出血來,她剛才只是不想他殺子沐,才出來阻止的。

    兩個人就這樣對望著,覓月握著劍的手開始不斷地顫抖,她想抽出來,而周圍已經開始響起雷鳴般同樣的聲音:「殺了他!殺了他……!」

    那是南紹國的軍隊在叫囂,他們看到自己的公主這麼英勇,輕易地就制服了夏燼塵,一個個都變得興奮起來,希望覓月能一舉贏得這場比試。

    回頭,看著那一張張期待的面孔,當所有士兵都把他們的榮辱和希望寄托在她身上,而身為南紹國的公主,她猶豫了,她依然握著那把劍,回頭看著夏燼塵,他胸口的鮮血如一個小小的泉湧般不斷噴出,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如何。

    「你們說好,三比三,現在第三局,明明是夏王贏,你們卻多加入一人,這場比試根本就不公平。」有夏月國的將領喊道,看著自己的君王在他們手上,夏月國的士兵們都不敢輕舉妄動,企圖和他們講道理。

    「如果你要動手,我不會反抗。」夏燼塵無視於大家的叫喊,也無視於自己身上的傷口,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覓月。

    覓月看著他的瞳孔中倒影著自己舉劍的身影,那般絕情,但是自己又那般無奈,如果現在收劍,兩國軍隊,立刻就會打起來。

    「請你明白我,我不是故意要傷你,只是因為……」

    「只是因為你不想我傷他。」覓月話未說完便被夏燼塵打斷,語氣中的失望那麼沉重。

    「我們講和吧?」覓月試探地問道,看著身旁的子沐已經被人扶下去,心仍然緊繃著,她現在不知道還能怎麼辦了,講和,她能做主麼?

    「怎麼講和?幻影國不是我一個人要,而是這些士兵的心血,覓月,你要我的命我可以給你,但是這些,我不能給!」

    覓月著急了,看著夏燼塵這麼僵持著不肯妥協,難道真的要自己殺了他嗎?

    「你的士兵在這場戰爭中,已經犧牲了不少人,如果我現在放手,亦或是現在殺你,他們都會跟我的軍隊拚命,到時候又是一場殺戮,所以我想,我放下劍,你和他們說,不要動手,我們先試著談談好嗎?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還是你真的要看到再犧牲那麼多人嗎?」

    夏燼塵略微沉思,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道理,便一口答應。

    「好。」覓月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抽出那把長劍,頓時鮮血如水柱不斷湧出。

    「皇上……」幾名將領向夏燼塵衝過來,想扶住他,其他人也開始騷動起來,準備待夏燼塵完全安全之時進攻。

    「住手!」手捂著傷口,夏燼塵對大家喝道,「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准動手。」

    幾名將領停住,不解地看著夏燼塵,卻又不敢違背他的意思,而南紹國這邊,也已做好準備,待他們一進攻就準備出手。

    一觸即發的眾人都在等待著兩人最後的局勢。

    覓月轉過身看著她的士兵,以一種威嚴的氣勢對眾人說道:「現在,我要單獨和夏月國君主談判,你們在我們沒有結果之前,誰都不要動手,明白嗎?」

    眾人面面相覷,有將領出來,想要阻攔,「公主,這樣太危險,需不需要人保護你。」

    「不用!」覓月拒絕,轉而看著子沐,給了他那個習慣的動作,微微點頭,表示放心。

    「相信我,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一定會盡力避免大規模的殺戮。」覓月看著他,在心中說道,她明白知道子沐的想法,而自己又何嘗不是這麼想。

    吩咐好所有,夏燼塵這邊也交待好一切。

    「你的傷?」小聲地開口,她對他的關心不適宜讓其他人知道。

    子沐這時卻走上前來,經過剛才,他已經微微調整好內息,手拿了一瓶藥遞給覓月。

    很感激地衝他點了點頭,這樣她就能安心地跟他談判。

    夏燼塵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兩人走上城門,他們選擇在那裡談判。

    未到城門最高處,覓月決定先幫他上好藥,清涼的藥粉撒在他的傷口,看著他的肌肉在微微觸動,覓月的眼前開始泛起一層白霧,可又努力控制地不讓它模糊視線,因為她知道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燼塵看著她小心翼翼上藥的樣子,陷入一陣沉思當中,會有今天兩人對立的局面,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當初相信她,而不逼得她逃走的話,也許此時,他們已經很幸福的在一起,其實她的那一劍並不深,卻是他受過的傷中,他覺得最痛的一次。

    「對不起。」上完藥,覓月看著他,抱歉地說道。

    「是我活該。」夏燼塵自嘲地笑笑,「走吧,他們還在等著我們。」

    兩個人,踏上城門的最高處,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面幾萬士兵,城門上,他們看起來那麼渺小,卻都有著不可忽視的力量。

    而那些士兵也仰頭望著他們,雖然覓月和夏燼塵只是單純的對話談判,但是他們的一舉一動還是牽動著他們的心。

    「你看看他們,這麼多的生命,就應該犧牲在戰場上麼?」覓月開口,望著這些英勇奮戰的人們,不管是她的士兵還是夏燼塵的,她都打心底佩服。

    「所以你想怎麼樣?」對於這場談判,夏燼塵最怕的就是捲入他和覓月的兒女私情,他怕自己會心軟。

    「你再看看這邊邊。」覓月轉過身,指著前方,「這裡是幻影國的京城,當初,你帶我來求醫時,這裡雖然不算鼎盛,但至少百姓還算安康,可是你看看現在,這座京城已經空無一人,百姓都已經落荒而逃,多少人要流離失所,這就是他們應該受的罪麼?」覓月企圖用善良來感化他,因為很多時候,她知道夏燼塵也不是那麼鐵石心腸的。

    夏燼塵被她的話語,不禁也帶入回憶中,那個時候的幻影國已經衰敗,而一切,也都由他操控,當時幻影國的百姓會如何,他根本沒有想過,也不在乎,在他的思想中,只要把幻影國得到手,再好好治理,那些百姓自然會慢慢好轉,而他們在這個過程中要受的苦,都是他忽略的。

    如今想起來,他隱隱地有些自責,換位思考,如果是自己的子民受到這種苦,他會心痛麼?

    覓月見他的反應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起了作用,趁勢說道:「我們不要再用武力來解決問題了,好不好?」

    「那要怎麼解決?」夏燼塵回過神來,看著她一臉的期望,她的善良正是他覺得最珍貴的。

    「我們講和,這座城池,你一定要得到嗎?可不可以……」

    夏燼塵見她猶豫,不免著急,語氣卻還是溫柔道:「你儘管說,可不可以什麼?」

    「可不可以一個國家一半?」

    「一個國家一半?」夏燼塵不可思議地呢喃了一遍,這個想法,他是從來沒有過的,在他眼裡,任何東西,要得就要得到全部。

    「是啊,我研究過地圖了,現在我們佔領了幻影國除了京城的整個東部,而你們是佔領了西部,這座京城恰好在城中有一條河流隔開了東西兩邊,所以我想,能不能以此為界,兩國各佔一半呢?」覓月試探著說完,等著夏燼塵的反應。

    本來,她無意去爭,可是將士們的期盼都放在她身上,她只能想出這個唯一的辦法。

    夏燼塵看著前方這片土地,繼而又回過頭看著城門下他的將士們,他們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仰頭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這場戰爭一打就是幾個月,而他們都毫無怨言地跟著自己奮勇抗敵,自己被南宮傲囚禁的時候,他們也沒有放棄,依然頑強地跟南紹國抵抗,這些事情給他的感動,他都放在心裡。

    現在要奪下這座城,他們面對的是同樣人數和氣勢都不輸於他們的南紹國,而武力的戰爭最後結果不論是誰贏,必定地這裡都要承載眾多屍體,如果用一半的土地去換取這場戰爭的和平,是不是更有意義呢?他動心了,因為經歷過那麼多廝殺,他明白,不是只有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應該是平等的。

    「那麼這些百姓?」夏燼塵問道。

    這倒讓覓月微微一驚,他終於會關心人了。

    「百姓,我們不加干涉,讓他們自由選擇,那條河流就讓它作為邊境。」

    夏燼塵輕輕點頭,覓月不明白他這是否表明答應,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答應了?」

    「是。」夏燼塵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眼中卻閃過一絲失望的哀傷,「覓月,這是不是代表,戰爭結束,我們要各自回去,再不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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