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妹在玄關處換好鞋子,然後從衣架上取下包包,準備出去。陳子靜走時還十分輕鬆地拍了拍她柔弱的肩膀滿臉笑意地對她說,「回家安心等著吧!」她是回家裡,可左等右等,還不見那個什麼警察,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警察?她還從來都沒遇到過。冥思苦想過後,朱小妹還是覺得這事兒不太靠譜,就怕衣服沒收到,反而賠了三千塊錢。陳子靜不懂世事,可她也不能跟著她一樣迷糊。三千塊錢雖然不是大數目,可握在手心裡也有三十張紅紅的鈔票,是一般的工人一兩個月的工資呢,還得不吃不喝。朱小妹決定去找那位收銀小姐,這衣服太貴了,她買不起,但她得把錢要回來。
朱小妹一把擰開門柄,頗有點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式。
門緩緩地開了。就在門打開的那一刻,一雙清澈如水的珠眸裡映入了一張俊逸白皙的臉。
朱小妹微微一怔,愣愣地望著佇立在門口西裝革履的陳子俊,陳子俊正準備將鑰匙插進針孔的時候,門突然開了。沒想到朱小妹此時也站在門口,陳子俊也怔怔地望著她。看她的樣子,似乎準備出去。
朱小妹睜大眼睛,驚詫地問著:「你怎麼回來了!」
見他佇立在門口沒有動,陳子俊淡淡地說:「你不準備讓我進去嗎?」
「哦!」朱小妹走到門板旁,移開一個位置,讓陳子俊進來。他的手裡還提著幾個大大的袋子,最上面是一個黑色的大盒子。朱小妹輕輕掃了一眼,然後關上門。
「晚上要準備的,你都準備好了嗎?」陳子俊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桌上,然後走到冰箱旁,打開冰箱,拿出一瓶水,輕輕地喝了一口。
「呃?」朱小妹微微一愣,揚起臉來十分疑惑地望向他。
「首飾,衣服,鞋子,你看看還需要什麼?」陳子俊將目光投向桌上的這些東西,然後轉過臉來問朱小妹。
「給我的嗎?」朱小妹微微一怔,愣愣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簡直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你先去試試!」陳子俊並不回答她。
「哦!」朱小妹抱著那幾個盒子走進了衛生間。
朱小妹打開盒子的時候,興奮得想要尖叫。這是她今天試穿的可望而不敢求的裙子!她睜著一雙快要掉出來的眼珠子,激動地望著這件白色的絲質柔軟的禮服,顫抖的雙手緩緩地將它取出,生怕弄壞了。沒想到,沒想到,他居然與她想到一塊兒去了。朱小妹笑得上唇與下唇都有點合不上來,眼淚都嗆出來了。
不一會兒,朱小妹配戴著他買的鉑金項鏈,穿著那套白色的晚禮服,還有鞋子,步履款款地走了出來。
陳子俊驀然轉身,雙眼呆愣愣地望楚腰蠐領的朱小妹。只見她輕輕淺淺地朝他走來,步步生蓮花。白色本來就代表純潔,加上她蛾眉曼睩,明眸皓齒,膚如凝脂,豐肌秀骨,那簡約低調的晚禮服穿在她身上,宛如霓裳羽衣,而她,宛如衣袂飄飄的仙女,妍姿艷質。
陳子俊看得有些癡了,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長長的裙擺緩緩垂下,那纖細的腰身,更加地襯托了朱小妹婀娜多姿的身材,不僅沒顯得單調,反而讓她穿出了一種清新飄逸明麗嫻雅的風格,而且又不失雍容典雅,出落得亭亭玉立,端莊大方,氣質如蘭,真是桃羞杏讓。
見他雙眼直愣愣地望著自己瞧,朱小妹微微低垂著臉,粉嫩的臉頰宛如三月的桃花,白裡透紅,絢麗而又燦爛。
她脖子上的項鏈,金光閃閃的,配在那氣質特獨的晚禮服,真可謂是畫龍點睛,熠熠生輝,相得應彰。陳子俊的目光突然又被這條項鏈吸引了過去。這是一條銀色的鉑金項鏈,細細長長的鏈子,刻有一些圖案,上面鑲有五顆小鑽,買衣服隨便買鞋子的時候,他也隨便買了下來,也沒怎麼挑,一眼看中,便付款走人。結婚時,就只兩家吃了頓便飯,什麼也沒給她買,雖然她沒什麼,但他心裡還是有一點點慚愧。
朱小妹低下頭去的時候,便瞥見了這條做功精美、設計巧妙的項鏈上,雖然她從沒買過這些東西,但一看一摸一掂量就知道價格不菲。
「這件項鏈應該很貴吧?」朱小妹捧起項鏈,輕聲地問著。
「只要好看就行!」
朱小妹細細地凝視著這項鏈,然後又輕輕地放下,沒再說什麼。
突然,陳子俊像發現什麼似的微微皺起眉,朝她走近了一兩步,然後伸出一隻寬大的手,輕輕地將披散在胸前的發拔到耳後。
「該死!」陳子俊低聲咒罵了一句。他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怎麼了?」朱小妹微微地揚起粉嫩嫣然的臉,迎上他深邃的濃黑如墨的珠眸,與他平視。
「你、你有沒有耳環?」陳子俊第一次感覺自己說話是如此的生硬。
「呃?」朱小妹微微一愣,不由地輕輕地用手摸了摸耳朵。她是什麼都不戴這些東西的,因為一上街,就會遭人搶奪。
「沒關係,我有辦法!」朱小妹靈機一轉,直徑朝冰箱走去。她擰開兩罐啤酒的蓋子,然後將啤酒交給陳子俊:「喝吧!」
陳子俊還沒來得得明白她的意思,便將兩罐啤酒裝進肚子。
朱小妹費盡力氣將一罐啤酒的扭蓋拔下來,然後又準備向另一罐啤酒的蓋子下毒手。
「你要幹嘛?我來弄!」陳子俊用力一拉,便拔斷了,然後交給朱小妹。
「等一下就好。」朱小妹找出打火機,然後將兩個鋁扭蓋放在火中燒。本來鋁的性質就很軟,加上溶點不是很高,燒了一會兒,朱小妹再拿出剪刀,將它們剪成直徑只有幾毫米的圓環。就這樣,一對耳環便騰空出世了。
陳子俊突然有點佩服朱小妹,這麼細小的而且不起眼的東西,到了她的手裡還可以成為工藝品。他是站在一旁望著她一點一點地做的,如果沒有很好的手藝,慧心巧思,是很低難做出來的。
「好了!」朱小妹將這對沒有任何特色的耳環,呈現在陳子俊的面前。「只是,怎麼戴上去呀?」
陳子俊聽到這話,不由地淺淺一笑。他接過剪刀,將這對耳環剪開一個小口,微微地拉了拉,然後又將低端那尖尖的部分,捲了卷,這樣看上去微微有一點點綴,就是下端微微厚一點。
「呵呵……」朱小妹望著陳子俊,淺淺一笑。
「你笑什麼?」陳子俊轉過臉,望向她。
「嗅中國人就是聰明!」朱小妹接過耳環,然後往耳洞處尋去。
「我來!」陳子俊拿過一隻耳環,然後柔聲說著:「如果痛你就說!」
陳子俊輕輕地揉了揉她白嫩的耳垂,然後小心翼翼地穿了進去。他的動作極輕,以致於朱小妹完全沒感覺。她只感覺到他的呼吸輕輕地落在她的臉頰上,溫熱,微濕,麻酥酥的,她只感覺臉頰滾燙。
「好了,我去換衣服了!」說完,陳子俊望了她一眼後,朝房間走去。
「嗯!」朱小妹輕輕地應了一聲,她的聲音如蚊子般細小,小到只有她自己才能聽見。
朱小妹還沒從剛才的餘溫中回過神來。她愣愣地呆在原地,腦海中還是他低垂著頭,十分溫柔地揉她細嫩的耳垂給她穿耳洞的情景,他的手指寬厚而又溫熱,輕柔而又暖和,感覺好舒服,好舒服。朱小妹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然後甜甜地笑著,笑得好燦爛而又溫柔。
陳子俊打開衣櫃,然後細細地挑選著,可腦海中還是她靜靜地站在他的面前,亭亭玉立,百媚千嬌的樣子。而他,卻顯得有點不符合格調,變得木訥呆沉,大腦一直處於春秋戰國狀態,那個精明幹練運籌為幄的自己哪裡去了,而且呼吸也變得急促而又凌亂。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不知會幹出什麼事兒來。他一直都迫使自己不要亂想,不要多想,可大腦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哪怕多一分,多一秒都不行。這一點都不像是他自己,是生病了嗎?一定是生病了,才會有這種錯覺。陳子俊調整好呼吸,然後找出一套西裝,然後乾淨利索地穿上,一如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