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樣?」朱小妹輕輕地揉著被他捏痛的手,警惕性地望著他。
他想怎樣?陳子俊抬眼望向反光鏡中那個濃眉緊鎖,面容鐵青的自己,心裡漸漸平靜了許多。他不想怎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這麼大的氣。如果他告訴她,他的動作完全是純粹的,就如同他說「沒見過夫妻吵架一樣」。她會信嗎?不會。所以,既然是這樣,那他又何必要去對她講呢。但她必須要為她的行為付出代價。
「現在,兩條路給你選:一是把你送進警察局;二是做我女朋友,一個月!」陳子俊左手肘支在車窗上,依著下巴,面容凝重,淡漠的眼神漫不經心地望向車前方,目光深邃而又幽遠。思量了一會兒後,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說到最後面的時候卻落得很輕。
「什麼?!」朱小妹睜著大大的眼睛,滿臉疑惑地望向他那深不可測的目光。他瘋了嗎?警察局與女朋友,這兩者也差太遠了吧!她都還沒弄明白是什麼意思呢!
「那個,大叔,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今年有多大?」
「30。」
「大叔,您都一把年紀了呢!」朱小妹怔怔地望向他。雖然長得他還算俊逸,可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太大了。如果他要與她結婚怎麼辦,她還沒有到法定結婚年齡呢。不行不行,這絕對是一個後患無窮的問題。一定要拒絕他。朱小妹想。
「……」陳子俊微微舒展的眉宇再次被狠狠地擰起,白皙俊逸的臉沉得像那快欲黑未黑的暮色,平靜的心湖再起波瀾,一下衝向頂峰。
「那你就去警察局先呆幾年吧!」陳子俊用青筋暴起的手發動車子,狹長鋒利的眸光狠狠地瞥向前方,不由地冷冷地說了一句。
「去就去,反正我也沒犯事兒!」朱小妹不屑地將嘴噘著高高的。總比做他女朋友強吧。
「是嗎?我就是人證!你兩次都想敲詐我,我會請我的律師在警察局與你見面的!」
「等等……」朱小妹一把攔住陳子俊緊握方向盤的手。「那個……大叔,可不可以打個折呀?」朱小妹微微地揚起一張燦爛的笑臉,試探性地問著。她可沒錢打官司呀,更不想惹火燒身。如果讓媽媽跑到警察局裡來贖她……天啊,真是讓人不敢想像。
陳子俊沉默不語,發動引擎,只是用他那副冷漠嚴肅的表情回答。
「沒有一點迴旋的餘地!哪怕一丁點的機會?」朱小妹細細地比畫著右手食指那一點點的指甲,仍然可求一絲希望。
陳子俊依舊緘默不語,雙手繼續轉動著方向盤,一雙深邃的雙眼直直地望向前方,這次換成冷若冰霜。
「我肚子餓了。我們先吃完了飯,然後再商量行不?」看他那樣子就知道沒希望,朱小妹只好採取拖延對策。
陳子俊依舊沉默,雙手旋轉方向盤,將車子調轉回去,只是緊擰的眉宇微微地舒展了些。
「可以放點音樂嗎?」朱小妹見他的面容漸漸有點表情才小心翼翼地問。必須得好好的調節一下自己的心情才行,先放鬆一下吧。
陳子俊輕輕地按了一下鍵,方向盤右邊的小屏幕亮起來了,輕柔婉轉的旋律靜靜地從那個播放器裡流出來,飄蕩在這個小小的車裡。
好曼妙的曲子!朱小妹輕輕地閉上眼睛,嘴裡小聲地哼著,就連頭也不由自主地搖晃著。
她倒是挺會自娛自樂。陳子俊透過反光鏡,淡淡地望了她一眼。
餐廳。
餐桌上盛放著的大大小小的盤子,各式各樣的佳餚,芳香四溢。朱小妹狼吞虎嚥地吃著。反正又不是她給錢,所以她故意點了好多好多的菜。吃不完,可以打包回家嘛!
「你不吃嗎?」朱小妹將食物送進嘴裡後才發現他連筷子都沒動一下。
「我不餓!」
「哦!」朱小妹繼續埋頭吃著。
陳子俊放鬆地依著座椅,雙手環抱於胸前,靜靜地凝望著吃相很不雅觀的朱小妹。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要是換成別人,一定會慢慢地伸起筷子,淺淺的夾一點送進嘴裡,然後只吃一點就說飽了。一點女人該有的氣質都沒有!
「咳、咳、咳!」朱小妹嘴裡的食物還沒嚥下便喝了一口水,不由地拚命地咳嗽起來。
看來,她是被噎到了。陳子俊掏出一張潔白的紙巾,輕輕地遞到朱小妹的面前。「擦一下吧!」
朱小妹毫不客氣地接過紙巾,潦草的擦了一下嘴,然後雙手捂著紙巾拚命地咳嗽。「不行。衛生間在哪裡?」
「向右拐便是了!」
朱小妹捂著嘴,急急忙忙地向衛生間走去。
陳子俊望著眼前滿盤狼籍的食物,雖然她長得不是很胖,可一大桌子菜,她居然可以差不多吃光。按他爸爸的說法,能(多)吃能(多)睡是好事兒!他倒是見慣了在職場摸爬滾打的女性,與那些嬌柔做作而又虛偽的女人相比,她的迷湖與直爽倒是可愛得多。這個世界至少還有人沒有被污染。他就是要找這樣的人。兩瓣薄薄性感的唇,不由地勾起了一抹,若有苦無的笑意。
朱小妹從衛生間裡出來,兩隻圓溜溜的眼珠子不由地到處張望。突然,眼前走來了一個端著盤子的年輕漂亮的女服務員,不禁問道:「請問,還有別的出口嗎?」
「沒有!」
「糟了!」朱小妹有點想哭。怎麼辦呀,朱小妹在過道裡走了地圈,不由地又鑽進衛生間。
陳子俊微垂頷首,緩緩地伸出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淺淺地握起透明的玻璃杯,慢悠悠地遞到邊,輕輕地淺啜了一口水。
怎麼去了這麼久?陳子俊抬起手,不由地看了看時間,不由地眉宇緊鎖。差不多半個小時了。
「先生,這是甜點!」服務員端著一盤點心上來,畢恭畢敬地放在陳子俊面前。
「你有沒有看見剛才與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兒?」
「好像已經走了吧?」
這女人,居然敢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陳子俊眉宇皺成一團,臉色鐵青,放在桌上的手不由地握緊了著手。他發誓一定要把她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