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百花谷已經一個星期,聽軒烈說,跟我一起掉下來的人仍舊處於昏迷中,而我,雖然心中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認定那個人便是宗政逸,可是,一直沒有勇氣去確定。到了今天,我終於還是按捺不住了。想要確定下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宗政逸。還有就是他為什麼到現在依舊沒能清醒過來。
「軒烈,你能帶我去看看,那個跟我一天被救回來的人嗎?」
「好。你們同一天被救起,還真是一種緣分。」軒烈嘟囔了一句,然後,他帶著我朝村子的另一頭走去。
越是靠近軒烈說的地方,我的心越是緊張,雖然,我心中已經有了很大的把握那個人是宗政逸,但我還是擔心,萬一看到的不是宗政逸,我該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
沒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已經到達了救另一個人的那戶農家。村民得知我的來意之後,帶我朝屋後的一間草屋走去。
陽光安靜的灑在散發著稻草芳香的床上,那上面躺著一個人,他看起來很安詳,而那張臉,正是我所熟悉的,不是宗政逸是誰?
「宇文姑娘,你認識躺在床上的那個人?」
我點點頭。我的表情出賣了我嗎?居然連軒烈都看出我認識宗政逸。我偏過頭對著宗政逸和那個村民說:「我可以單獨呆一下嗎?」軒烈和那個村民二話沒說便離開了。
整個房子裡,剩下我,以及還在昏迷中的宗政逸。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心中原本的恨似乎也無法發作,到底是因為看到他這副模樣,還是因為能死裡逃生呢?
他靜靜的躺在這個地方,看起來是那麼的安詳,而懸崖之上,誰都不知道朱雀的命運到底怎樣。他和我不同,他始終是朱雀的皇帝,他怎麼能安心的躺在這裡,繼續昏迷呢?或許,是因為他內心太痛苦,糾結了太多的事情,可是,那不是逃避的理由。難道說,他跳下懸崖的原因,真的是為了逃避戰爭嗎?
原本,若沒有找到宗政逸,我或許真的會在這裡安安靜靜的待下去,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然而,老天似乎不讓我做這樣的決定,不然,我也不會找到宗政逸。或許,我從上面下來的原因不僅僅是為了尊嚴,更重要的,是因為宗政逸。
現在宗政逸這副樣子,是不是上天對他曾經那般的對待我而給予的懲罰呢?或許是吧,冥冥中,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我極力的試圖逃脫命運的控制,可是,繞來繞去,最終卻還是回到了這個原點。我似乎始終在圍著宗政逸打轉。
歎了一口氣,又看看宗政逸,卻有百種的滋味同時的湧上心頭。
我在這裡煩惱著,宗政逸卻安然的躺在床上,沒錯,他現在是昏迷,可是,卻讓我覺得他似乎比我還要過得好。這樣,他可以不顧一切,什麼都不管。那怎麼可以呢?就算老天已經懲罰了他,但現在看到他這副模樣,我心中的怒火似乎又沒有辦法控制了。我一定要讓這個傢伙明白,他不能這樣下去。
「宗政逸,你給我醒來,快醒來。你這個傢伙,我明明都已經決定重新開始生活,為什麼這個時候,你偏偏又出現。你一定是成心不讓我舒服是不是?你想就這樣放下你身上背負的擔子嗎?沒那麼容易。所以,你趕緊給我醒來,醒來!」
我恨不得能幾巴掌拍醒宗政逸。可是,昏迷的人,這樣做也不能獲得很大的效果,除非,有別的理由,讓他能從昏迷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你不醒來,朱雀就要成為別人的城了,難道,你要你的臣民被別國的人欺負嗎?你知不知道,此刻,你的士兵可能還在戰場上血拼?」
不管我說什麼,宗政逸依舊是沒有一點反應。剛才,在來的路上,軒烈告訴我,說他因為撞擊到了頭部,所以,才會昏迷這麼久。誰都不知道,他會昏迷多久,甚至可能一直不能清醒過來。如果真是那樣,那麼,朱雀就真的完了。
我曾經答應萱妃,要找到宗政逸,並保護朱雀,雖然,我是勉為其難的答應,可是,我既然答應了,便不能後悔。如果,我沒跳下懸崖,或許還有懸崖逃避這份責任,但既然命運如此安排,讓我活下來,並找到了宗政逸,那我就沒有理由逃避責任了。
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這是萱妃冥冥中的安排,她就是不讓我和宗政逸就這樣逃避自己的責任。會是這樣嗎?
「宗政逸,你快點醒來,我絕對不會為你守著朱雀的,你必須要自己起來才可以啊。你快點給我起來!你欠我的債都還沒還清,怎麼可以一直這麼睡著……」
我忍不住捶打宗政逸的身體,希望他能因為疼痛而不得不從昏迷中醒來,雖然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有沒有用,但我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不斷的打宗政逸。
現在,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宗政逸,這個傢伙,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宇文姑娘,你……」
軒烈的聲音,嚇了我一跳。回頭看到他一臉驚恐的表情,我不由的尷尬,剛才我的樣子被他看到了嗎?
「我的樣子,嚇到你了?」
「沒……沒有。」看軒烈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謊。真是丟臉,我怎麼能把自己那麼粗魯的一面表露出來呢?雖然是因為心急,但是,也不能這麼的失態啊。現在好了,看到軒烈,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好像自己已經**的站在了軒烈的面前一般。
「其實,也沒什麼,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你不要介意。」
「宇文姑娘你不用在意,你這樣很好。我只是好奇,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我不解。
「是啊,我看你一定是一個有很多故事的人,我想什麼時候,你能跟我說說你的故事,一定會很有趣。」
我的故事,一定會很有趣,是嗎?
或許吧。
又過了片刻,宗政逸依舊沒能醒來,我歎了口氣,離開屋子。或許,是天意,上天給了他一個休息片刻的機會。但我想,他不會一輩子都這樣躺在床上,總有一天,他會再次清醒過來,而我的預感告訴我,這一天,不會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