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大帳中,耶律軫斜屏退皇上派來的信者後,耶律休哥馬上掀簾進了來。
「你什麼意思?就這樣送她去皇宮嗎?」怒怒的藍眸一瞪,冷冷地問道。
「沒有,剛剛我只是穩住信者罷了。」耶律軫斜從書桌前站起身慢慢地踱過來,眉頭一擰後無奈地說道:「但不過……聖命難違啊!」
「哼!明明知道她進宮是有去無回,你不會沒有想到這個吧?」對於耶律軫斜表現的太度,耶律休哥有些憤然道。高大身形忽地一轉,便向帳門處走去。
「皇叔!」耶律軫斜無奈地喊了一聲,他怎麼會不知她進宮的危險,只是……這次他親自出征是與皇上有約在先,接到她後便要送她回京城的,但沒有想到皇上會這樣的急,而且消息會這樣的靈通,根本不容他辯解的機會。
本來他與皇上約定,是在接到她後,會送她回京。當時他故意將約定說得模稜兩可,意思是接到她後,他會親自送她回京,但並不是皇宮,而是回他的王府,本來她就是太后下旨指婚,他南院大王的王妃,而且當天他們也是拜了天地的,接她回他的王府,世上任一人也不會有爭議的。
但這次不僅是皇上下了旨,而且還有太皇一道封旨,此次看來事情沒有那麼好辦啊!
耶律軫斜急走幾步,大手按在帳簾上,一臉凝然地對耶律休哥道:「皇叔且慢,韓隱是何許人也,皇叔心裡也應該明瞭!」邊說間,從袖口處抽出太后的那道密旨遞給耶律休哥。
「哼!太后的心思本王很是明白!」耶律休哥睨了睨了道黃橙橙的聖旨不用猜他也知道會是誰下的了。
「皇叔已經猜道了!」耶律軫斜眉頭一鬆,釋然地說道。
「能讓你有所顧及的除了太后之外,也別無他人了!」耶律休哥表情一緩地說道。
現在誰在撐著大遼,不用他們說,世人也知道是蕭太后了。看似柔弱的女人,卻有著非通常人的手腕,不然這大遼江山也不會如此頂盛繁榮啊!在朝堂上摸爬滾打這些年,他心裡比誰都清楚蕭太后是什麼樣的人!
「……她睡下了嗎?」
低頭思了半天,耶律軫斜終於還是問了出來,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有些事情必須到了該解決的時候。
「你是想問靈兒長得像誰,是誰的孩子對嗎?」睨了睨耶律軫斜臉上的表情,耶律休哥瞭然地問道。
這個問題也是困繞他的疙瘩啊!如果長得像他,現在他二話不說便帶她回王府,但孩子……,哼!不管孩子長相像誰,他都要帶她回王府,他的女人,不必徵求別人的意見,即便是太后出面阻攔,他也不會買帳,更不會退讓一步的!
「皇叔你應該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啊?」聽出耶律休哥話中的意思,於是耶律軫斜帶著此微怒反問道。
他以為他耶律休哥就可以抗旨,而他耶律軫斜就不敢嗎?如若是以前,在沒有愛上她的時候,他根本不屑去想,立刻將她送走,但不過現在明瞭心意,他又怎麼能輕易放手呢!她在外面已經受了這麼多的罪,難道現在還要讓他看著她受傷害,而讓自己再次陷入悔恨的煎熬嗎?他已經失過太多太多的機會,而今他再也不能讓她有一絲絲的危險。如果連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又談什麼治國平天下啊!他在此又為何呢?
「約定?哼!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已經時過境遷,談它又何用?即便靈兒長得像你又如何,難道你能應付了太后嗎?」幽幽湛藍的眸子直直地逼著耶律軫斜,盛世凌人地問道。
「有何不可!」耶律軫斜同樣毫不遜色,目光堅定地回視耶律休哥,肯定地回復道。
「哦!因為現在你手裡的兵符嗎?」耶律休哥眉頭一挑,玩味地問道。
「即便沒有兵符,也是一樣!」耶律軫斜身子一轉,雙手負於身後,一臉正色地說道。
「哦!……」
耶律休哥睨了睨耶律軫斜一雙純潔如溪的眸子,眉頭一動,也許是他小人之心,耶律軫斜是一個名利淡泊的人,只是現在任誰手裡攥握百萬兵權的人都會有底氣說此翻話,如果他真這般骨氣,為何會因太后的密旨而煩愁呢?難道是他的出現嗎?難道他顧慮他要收回命符嗎?還是……?量他也不敢!
「呵呵!皇叔,我知道你一直在防範於我,只因我不是耶律皇族正統!但無妨,我耶律軫斜為一向淡泊,不圖權位,如今坐在這個位置只是先皇的抬愛!而今……」耶律軫斜淡淡一笑,大手從後一翻,手中多了一塊金牌,慢慢說道:「而今,物歸原主,還有這帥印!」耶律軫斜邊說邊指了指書案上的一個雕刻著麒麟圖案的黑漆木盒子。
咕咚一聲,耶律軫斜雙膝跪倒在耶律休哥面前,誠懇道:「請容韓隱最後叫一次皇叔,現在小侄將大遼所有的權兵大任全數交還給皇叔!」
「你……!這是為何?」
對於耶律軫斜突然如此,耶律休哥有些不明,一時讓他也摸不著頭腦了。上前將耶律軫斜撫起,不解其意地問道。
「皇叔此時大敵當前,希望皇叔以大局為重!」
兵符強塞在耶律休哥的手中,之後又跪下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便向帥帳外走去。
「站住!難道你就這麼一走了知嗎?」
看著耶律軫斜絕然地離去,耶律休哥馬上明白他是何意,此時他隱隱感到屬於自己的那份摯著馬上就要在眼前流失,心中猛一痛,痛得不能呼吸。
不行!他不能讓他走,不能讓他的幸福走!
「一切我們還是從長計議!此事不必如此衝動!」幾步上前,一把挽住耶律軫斜的袍袖,急切地勸阻道。
「……」耶律軫斜並沒有回答,而是目光炯炯地對視著耶律休哥,然後緩緩道:「難道等王爺將她再次擄走嗎?」
「什麼?……」耶律休哥一怔,沒有想到耶律軫斜的目光如此的毒辣,竟猜透了他心裡所想。
「哪有!哪有!這個還你!帳中還有事,我先回去看看!」目光一窘,耶律休哥訕訕一笑,邊說邊將耶律軫斜塞給他的兵符又塞到他的手中,便向外走。
「王爺,這個小人不能收下,此兵符本就是王爺的東西!」耶律軫斜又怎麼能容耶律休哥走掉,馬上攔住,又將燙手的山芋塞給耶律休哥。
「這個兵符本是此次出征元帥調兵所用的信物,既然你是此次欽點出征的元帥,那麼這個你理應收下!」耶律休哥邊說邊折回帳中,將兵符放到書案上帥印的盒子裡,逃命似的奔出營帳。
「王爺!王爺!……」耶律軫斜一見,馬上追了出去。
……
當耶律軫斜與耶律休哥二人相繼奔出帳營後,從暗影處走出一個身穿素白髮銀光盔甲的男人,因為剛才耶律軫斜要接皇上密旨,所以屏退了帳外駐守的衛兵,此時元帥營帳外根本沒有衛兵守護。身穿銀色盔甲的男子望了望他們二人消失的身影後,毫無攔阻地進入元帥大帳,一進帳他的目光馬上定在書案上的那個黑木盒,此時他兩眼放出咄咄亮光,好似閃電地耀眼。急走幾步上前,一把將黑木盒抱於懷中,轉身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