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到屋裡時,喬橋必是醒來,為自己簡單洗漱一翻後,她差人端了溫水,開始為耶律休哥擦身子。
拿塊毛巾,潤濕後,她開始為他擦起臉來,他的臉色比前幾天好一些,至少不再發灰,但眼眶卻是深深的,塌陷得嚇人;標準的『國』字,腮卻因瘦明顯地突出來了,幾天下來,他瘦了許多,尤其是他的大手,枯瘦得已經清楚地看到筋骨。為耶律休哥清洗後,她又開始給他餵藥。
當最後一滴藥也喂完後,喬橋卻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床邊,發呆地盯著耶律休哥。他已經昏迷了十天子,雖然花重金請了不少的名醫,但他的病情卻一直沒有好轉,一直都沒有醒來,難道他真的這樣不能醒來了嗎?
這幾天對他的悉心的照料,沒有使她厭煩,相反她倒認為這是她應該做的。剛開始她在告誡自己,自己這般地照顧他,是因為前一段時間他也這般地照顧過他,所以現在算是回報他。但時間長了後,她卻把照顧他,當成一種責任,一種習慣。
小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他的大手,暖暖的,熱量源源不斷地從他的大手傳遞過來,現在的他雙眸緊閉,雙眉緊擰地躺在那裡,即便昏迷,他還擰著眉,抬手將他眉宇糾結的眉頭撫開,然後再將那個深深的「川」字展開,直到他的眉頭不再皺在一起時,她馬滿意地撤下手,臉上露出一抹勝利的微笑。
此時太陽高高昇起,射到小屋內的光線也越來越強,小屋裡開始變得溫馨起來,而他們之間也有一種奇妙的東西在縈繞著,是暖昧嗎?忽然喬橋腦海裡浮出「相濡以沫」四個字,現在的他們真的好像是一對患難與共、不離不棄、相濡以沫十來年的夫妻般。
騰!喬橋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他們之間怎麼可以用那四個字開容呢?難道是她因懷孕,人也變得傻了嗎?
「王妃用早膳了!」正當喬橋凝著耶律休哥冥思時,門外的侍衛輕聲說道。
「哦!知道了!」好似被別人發現她的心事般,嚇得喬橋馬上應聲站起,但卻因她太大力,肚子突然感覺莫明的痛起來。
「啊!……」
隨著疼痛而來的是一股熱乎乎的東西從腿間流出,嚇得喬橋驚叫一聲。
「不會!……不會是……?」小手撫上高高隆起還不停作疼的肚子,喬橋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白。
「啊!……啊!我……我要生了嗎?我……要生了嗎?」小手不安地抓著耶律休哥的大手,用力地搖著,並無助地問向他。
「你快點醒啊!你快點醒啊!我要生了,我要生了了啊!……」
感到流出的東西越來越多,而且伴隨著波波陣疼出現,喬橋這回肯定了她的猜測,她真的要生了,於是她更加慌張地對著床上的人兒嚷道。
現在她的寶寶要出世,而他卻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那她和寶寶怎麼辦啊?她們不會有事嗎?不!她不要這樣!她想她生產的時候,有人守護在她的身邊,不然她會怕的啊!她真的會怕!
「你快醒啊!我要生了!我要生了!」看著他的眉頭又蹙了起來,喬橋更大聲地叫著他。
她真的不希望她生孩子的時候身邊沒人,她怕,她一個人真的會怕啊!
「不!我痛!……你……你快點醒啊!」
又一陣陣痛襲了來,因為她大力搖著他的胳膊,她流出的東西也漸多了起來,這裡沒有醫院,生孩子會不會有危險啊?她該怎麼生啊?現在她該怎麼做?怎麼樣才能生出孩子啊?沒有人教她,更沒有人告訴她現在該做出什麼啊!
嚇得六神無主的她除了叫耶律休哥之外,她不知道她還能做什麼,不知道啊!
「求你!求你醒來啊!……我要生了!我要生了!」
強忍著痛楚,喬橋跪了下來,在他的耳邊大聲的喊道。
「王妃!出什麼事了嗎?」門外的侍衛聽到屋內情況不對,卻又不敢冒然進來,於是在門外大聲地問道。
「快快找人!我要……我要生了!」
聽到門外有人說話,喬橋緊張的心一下了鬆了不少,她怎麼忘了,在這個院子裡,不只他們二個人,而且還有許多人啊!可是……可是她卻希望他能守在她與寶寶的身邊啊!
「小人馬上去找!」門外侍衛一聽,也馬上急得離開了。
「快點醒來!我怕!我一個人生孩子怕啊!」小手緊緊握住耶律休哥的大手,乞求地在他耳邊說道。「你不是說這孩子也許是你的嘛!快點醒啊!你是孩子的爹啊!你快點醒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現在該怎麼辦?該怎麼做啊?」肚子上的痛一波波襲來,痛得喬橋已經不能站起來,此時她就這樣跪在他的床邊,痛的時候,她就大聲地叫著他,不痛的時候,她也大聲叫他,無任何經驗的她現在真的很怕啊!
「不要怕!有本王在!」
大手微微一緊,將她的小手緊緊的握在他的大手中,深陷的眼睛忽地睜開,一雙明亮如大海般湛藍的眸子,閃著萬丈的星芒睨向床邊因痛面哭著的喬橋,虛弱地說道。
……
掌燈時分,隨著屋內傳出陣陣的哀叫聲後,一個孱弱嬰兒的啼哭聲打破了屋內所有的緊張,『哇哇』地向世人宣稱著她的到來。
「恭喜爺,賀喜爺,是位千斤啊!」不久後,一個穩婆興沖沖地抱著剛剛出世的孩子,來到了耶律休哥面前報喜。
「夫人如何?夫人如何?」沒顧得看孩子一眼,耶律休哥只想知道喬橋的情況如何,急切地問道。
等在屋外足足等了一天,也足足聽了一天她的哀嚎。焦急的等待,使他坐立不安;痛苦地慘叫,聽得他更是心急如焚。雖然她生孩子疼痛萬分,但這對於等在外面的他來說,更是一個殘酷的考驗,一個對他心臟承受力的考驗。從來不知道生孩子會這般的痛苦,更不是知道這會要她的命,當聽到她慘烈的哭叫聲後,他真的很想衝進去,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讓她生了,不想讓她再受一點點的痛苦!
「夫人無恙,請爺安心!爺不看看小千斤嗎?」
穩婆一臉喜悅地看了看眼前這個不尋常人的男人(一般的男人都在乎自己老婆給自己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而他卻更在乎他的老婆),雖然他長相威嚴,有一股盛勢凌人的氣質,但此時他卻一臉心急地想知道他的夫人的情況,可以看得出他很喜愛他的夫人啊!
穩婆邊高興地回著,邊走到耶律休哥身邊,讓耶律休哥看一看襁褓中的嬰兒。
「哦!」一聽喬橋沒事,耶律休哥的心才算放,臉上的僵硬也漸漸地緩和下來了,但當他的目光睨到襁褓當中的嬰時,他的臉馬上又僵住了。
這孩子!為什麼這個孩子長得一點也不像他,反倒長得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