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面人抱著喬橋滾到院牆一處的暗影內,眼前一片的漆黑,而且這裡與遠離那些侍衛及弓箭手,感到此處應該安全後,他才鬆手,放開喬橋,一人獨在一旁痛苦地掙扎著。剛才從四五米高的屋簷上摔下來,而且身上還有一個她,雖然他曾憋足一口氣,但是他的身體也是肉長的啊!而且他的腿還受了傷。
「你怎麼樣?」
感到身邊的他發出絲絲的痛楚聲,喬橋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痛,摸索著問向他。
剛才轉瞬間發生的事情太突然,突然到她現在還有點懵,還有沒有從剛才那一瞬間的驚險中醒過來,直到聽到他的痛楚的倒吸聲,她才清醒,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他確實真的救了她,甚至還用他的身體為她作肉墊。可他為什麼要救她呢?這樣的他,有些讓她不認識了!她只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嘛!用得著不顧自己的安危去保護她嗎?真是一個奇怪的傢伙!
「你沒有事吧!」
黑暗中,感到喬橋接近自己,並費力地扶起他時,冥冥中他沒有回答她,相反倒是關心地問向她。
自己身上的傷,他知道不要緊,而她是否受到傷,他卻看不到,不清楚,深怕剛才自己沒有保護好她,他連忙急切地問著,當問完後,他才後知後覺發現今天自己的不尋常,一向冷血無情,甚至可以做到親手殺死自己的母親與兄長的他,今天竟熱心地去關心別人的安危!
此時胳膊處有雙小手緊緊抓住自己,並用力地扶著自己,讓自己坐起,她的手很小,但卻很有力,雖然他的體重遠遠超乎她的極限,但他竟被她奇跡般地扶著坐了起來。
銀面下,剛剛冷卻的眸子裡又閃出一絲絲的波瀾。
「我?還好!你呢?」摸索著使盡全身的力氣,喬橋終於扶著他,靠在牆邊坐了下來。
「本尊……沒有事!」感到她的小手摸向自己受傷的腿時,他攔住她探出來的手,冷冷地說道。他不需要別人同情與憐憫,況且他的傷還沒有重到要了他性命的地步。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想看看你的傷重不重!」
對於他的牴觸,喬橋有些悵然,剛才她在黑暗之處摸索他時,她的手觸到了一粘粘的液體,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血,所以現在她想看看他傷得到底重不重,畢竟他受的傷也與她有關啊!
「他們來了!看來今天讓你拖累死了!」
聽到遠處有腿步聲,銀面人馬上扶著牆站了起來,大手則狠狠地拉著喬橋,有些憤然,也有些後悔,所以力度很大,好心在懲誡她,又好似在發洩他的怨氣。
唉!現在自己竟被她害得幾乎性命不保,而且他還要拉著她不放,真不知道自己的心裡再想什麼?她只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雖然很重要,但也不至於陪上自己的性命!
「那你走吧!不用管我了!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聽出銀面人話中的嫌棄,喬橋臉一沉,害自己這樣的都是他,現在他倒好還怨起她來,如果他嫌她是拖累,那麼他大可一人逃離啊!畢竟他們要殺的是他而她啊!
甩了甩胳膊的喬橋,拒絕道。這裡畢竟是耶律軫斜的家,她在這應該很安全,而與他在一起,才危險呢!她要活著,她還要找方法穿回到現代,所以她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蠢蛋!難道你沒有看出來,他們不僅僅是想要殺了本尊,而且還想置你於死地嗎?」銀面人有些厭惡地冷言道。
抓緊的大手沒有放鬆,此時一瘸一拐的他邊走邊從腰間拿出一個炮仗的東西,向天上拋去,瞬間那東西在天空中劃過一個美麗的弧線,並在快落下的時候綻開一花漂亮的紅花。
剛才在屋脊上,他已經看得很真切,今晚包圍他們的人中根本沒有耶律軫斜,也沒有耶律休哥,當然更沒有皇上,而之前他殺的人應該是太后派來的,以現在的狀況,他猜想,眼前這批人也應該是太后趁耶律休哥他們不在的時候,而暗自吩咐人下手的,所以今晚如果他不出手救她的話,那麼她比他死得還要慘!
「什麼?」喬橋有些不敢相信,她不相信耶律軫斜會傷害,會殺她,更不相信剛才那些人是想要她命,而不是受他牽連的。
此時身後傳來陣陣吵雜的腳步,看來是他們追了過來。
銀面人突然伸出手來掩住喬橋的嘴,並作勢,讓她不要出聲,喬橋看到後,她的心先一驚,而後明白了他的意思後,她便老實地閉上嘴,並緊張地抓住銀面人的長袖。不管銀面人說得對與錯,真與假,現在王府內的侍衛可是真的襲上來了,她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
「快去取火把,這裡太暗了!」
隨著腳步越來越近,一個男人大聲的聲音傳了過來,將聽得真真切切的喬橋嚇得一驚,如果他們拿來火把,那他們肯定是被發現了,身子不安地朝他向移了移,此時她幾乎全貼在他的身上了。
感到她的貼近,銀面人有些厭惡地皺了皺眉,剛才她對他不是一副不屑一顧的嘴臉嗎?不讓他碰她,拉她!怎麼現在知道危險,就倒貼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而她的心跳聲也越來越急,與她這般的緊密地挨在一起,讓他感以很不適,此時他的腿部傳來陣陣的痛楚,這個該死的女人,看來今天他真的要被她害死了!
她本是他的一枚棋子,而今被羈絆的是別人,卻是他自己。眉頭皺了皺了,自己以前曾多少次身陷險境,甚至是性命危在旦夕,也沒有今天這般的恐慌與緊張。睨了睨身邊的她,看來她真的是一記毒藥,讓他在不知不覺中上了癮,牽掛她好似已經成了他生活中已經養成的習慣。不知自己為什麼要對她莫明的好,對她莫明的地放不下,現在的自己越來越不像他了,好似現在的他已經有了軟肋,這樣不好!十分的不好!
「出去!」
大力一推,一下子將身後貼向自己的她推到明處,而此時侍衛也都趕了過來。
「大人,她在這裡!」一個眼尖的侍衛馬上喊道。因為看到的是女人,很可能就是他們的王妃,所以他們沒有一個敢上前動手的,而是喊來邱義。
「殺!」
邱義跑過來,正好看到不知所措的喬橋一臉驚恐的看著他們。這張看似清純,實則卻是妖媚十足的臉,迷惑了王爺不說,還迷惑了皇上,邱義陰寒地盯著喬橋,咬著牙狠狠地說道。
一個字,一個字就足以要了一條人命,聽到邱義的決絕的說道,喬橋身子一怔,看來銀面人說得沒有錯,他們想殺的不只是他,而且還有她!
臉上不再有驚恐,而是淒然的一笑,他害她還不夠慘,不僅僅讓她失去女孩子的寶貴純潔,而且還她懷上了不知是誰的孩子!他給她太多太多的恥辱,太多太多的傷害,但她卻相信他!相信他能帶自己離開,相信他能帶自己逃離!
笑話,真是一個彌天的笑話,自己真的很蠢很笨,他已經對自己這樣,為什麼自己還要相信他呢?難道非得讓他將自己推上了斷頭台,她才能醒悟嗎?
迎著對面越來越多的侍衛,越來越多的火把,被照得有些刺眼的喬橋半瞇著眼睛,一步一步地向前迎了上去,向邱義迎了去,既然他們要殺她,那麼就讓她蠢到底吧,直接送到他們的劍下,這樣他們省事,她也沒有了煩惱!雖然這樣她很不甘心,但除了不甘,她還能有什麼呢?
面對喬橋凜然地走過來,一些侍衛怕了,他們開始向後退去,畢竟她是王爺的王妃,他們的女主人,他們還沒有大逆到弒主。
「退什麼!無用的東西!」
看著嬌小的女人竟能威懾到眾人後退,邱義一怔,此時他想殺她的心更加堅決了,揮起長劍便向喬橋刺來!
「可惡」
看到邱義毫不留情地舉劍向她揮來,而她卻沒有躲閃,相反竟站在那裡等著他來殺,雖然此時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可以想像,她的表情是一定是心灰意冷,萬念俱灰吧!手中的劍握了雙握,薄薄的唇抿了又抿,最終他還忍不下去,揮著長劍他迎了上去。
剛才他明明想讓她死,可是看到她搖晃身軀主動送死時,他的心卻裂開般的痛,她是他們的軟肋,而今她也是他的軟肋,雖然他不想承認,甚至想毀掉她,但他的心卻不充許,冥冥中他出了手,不!是不能看到她在他眼前倒下!
電光閃石間,他的長劍擋住了邱義的劍,於是他們二人開始打了起來,而邱義身後的侍衛此時也圍了上來,將他團團地包圍在中央,看來今天他真的被她害死了!咬了咬牙,氣自己為什麼不能再心狠!為什麼不能再忍!
戰鬥再次打響,邱義是耶律軫斜貼身的侍衛,功夫自然了得,而他剛才又因從房摔下傷到了內臟,還有他的腿也被箭傷到了,所以功力大大折扣,一人抵數十人,對於他來說有些吃力。幾十招過後,他的頭上見汗,很快他的身上也漸有血洞,而且是越來越多。
但他卻依舊咬牙挺著,直到他突然發現與他惡戰的邱義不見了,而身後她的身邊卻多了一個身影時,他心中一驚,一個失神,腹部馬上一痛,一個侍衛的劍從他的身上抽了出去,此時他感到元氣一鬆,一股熱血馬上從丹田湧了上來,痛得他鋼牙一咬,生生將那氣血壓了回去,而後他憋足一股勁兒,奮力地揮了幾下寶劍,將侵近的幾名侍衛撂倒後,趁著後面的侍衛沒有襲上的空檔,他向她奔來。
「啪!」再次打飛邱義刺向喬橋的劍,而此時他也因一時心急,剛剛壓下的那丹田血再次湧了上來,這回來勢洶猛,他說什麼也沒有壓下去,薄薄唇邊已經滴下點點的殷紅的鮮血,並快速地滲入到他的黑袍上,馬上沒了蹤影。頭一重,身子一輕,眼前的景物馬上晃了起來,銀面人馬上用手中的寶劍撐起自己的身體,以至於自己沒有倒下,本還想再提氣將體內亂竄的元氣壓住時,卻已經來不及了,此時他只感到體內的熱血倒流,直衝向他的心口。
隨「哇!」的地聲,一直以劍擎身的銀面人終究吐出一大口血,噴濺在對面邱義的身上,而後他則也晃了幾晃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