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皚皚的世界裡,光禿禿的樹幹顯得是那般的乾枯無力,任著嘯嘯北風吹得它狂搖身腰。
喬橋醒來時是次日的清晨,火爐裡燒得『滋滋』響的煤碳將若大的房間烘得暖暖的,看著四周粉色輕紗裝飾的飄逸的閨房,兩行熱淚卻湧了出來,為什麼她要回到這裡呢?
透著屏風她睨到外廳那個熟悉的身影,只是他依舊是他,而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一月前的她了。
「……你想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嗎?……」看著那銀色面具下,薄紅的雙唇邪邪的彎著的剎那,也是她惡夢的開始,那個冷如陰間的判官的聲音將她頃刻間便入地府,讓她永世也不能超生,雖然她不迷信!
頭再次痛起,她知道那個人沒有騙她,因為她的腦海裡時常會浮出那晚的片斷,也許那晚的事實自己不能,也不想接受,所以她才會刻意的將那晚的記憶抹去,而前天,經銀面人講起後,她記憶的內存裡開始漸漸有了模糊的影像,雖然只是模糊的,但慘烈的叫喊聲,還有一波又一波……
「你醒了?」聽到屋內的氣息有了變化,耶律軫斜馬上走了進來,關切的柔聲地問道。
「……」聽到他的腳步聲,喬橋馬上將眼睛微閉,將頭扭向床裡,現在她的所有記憶已經回了來,此時的她誰也不想見!更誰也不想理!
「現在你是我的妃,我的妻了,我們永遠也不會分開了!」
耶律軫斜看到她對自己刻意的躲閃與拒絕,心微微一痛,昨天他從耶律休哥那裡知道,她已經恢復了記憶,他知道現在她的心一定會很痛很痛,但他未嘗不是如此啊!所以今後他要更加地去呵護她,去寵愛她,讓時間將那個陰暗的夜洗刷掉,他要讓她再變回原來的那個快樂的,無憂無慮的仙子!
輕輕坐到床邊,大手撫了撫她的青絲,幾日未見,她清瘦了許多,一定也受了不少的苦,從現在起,他不會再讓她受一點的委屈,一點的苦與難。
感受他溫溫的大手在自己頭上的磨娑著,喬橋的心悶悶的,好似下一刻她就要窒息般,此時她的腦海裡又回憶起那個暗昏的畫面,一雙雙炙熱的大手在她的身遊走著,一波波撕裂的痛,混濁而粗悶的喘息聲,還有……
「嘔!……」
本想假睡的她再也躺不住了,她馬上條件地坐了身,俯於床邊開始乾嘔起來。每每想那個畫面時她都會感到自己除了髒還是髒,甚至自己開始厭惡起自己來,也從來沒有這般地嫌棄過自己,雖然錯不在於她,但她畢竟還是……
苦,除了苦還是苦,此時好像膽汁都要吐出來般,讓她的胃一陣陣的苦楚,但乾嘔了半天,除了吐些酸水還微黃的苦水外,她什麼也沒有吐出來,只因為她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不餓,所以不想吃,也吃不下!
從小到大她從未觸到情愛,更沒有談過戀愛,而今她穿越到大遼朝,竟遇到如此的處境,現在她該如何面對,如何解決呢?如果此時時間之門打來,將她送回屬於她的世界,那該有多好啊!這樣她不會痛苦,不會有面對,更不會……
是的,此時她只想逃避,除了逃避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感到身邊的耶律軫斜一直在安撫拍打著自己的後背,不時還關心地問她,只是此時她卻什麼也聽不到,除了自己的嘔吐聲外,她什麼都聽不到,也不想聽,更不想看到任何人,此時她只想將自己閉封起來,哪怕將她關到一個黑屋子,就像前幾晚,銀面人給她的待遇,現在她真的很懷念那個小黑屋,那裡面什麼都沒有,什麼也看不到,甚至連自己的手也看不到,也許她也有呆在那個環境裡,她才不會嫌棄自己,因為那裡是黑暗的,自己的髒看不到!看不到,她也許就不會厭惡自己了吧!
「光」此時門被打開。
「她這是怎麼了?你怎麼沒有照顧她的!昨晚你是怎麼答應我的啊!不行,我現在就要把她接回我的府上!」
大清早耶律休哥醒來便衝到喬橋的別苑,一進屋正看到喬橋俯在床邊大吐特吐,嚇得他竟六神無主地斥責起耶律軫斜,並急著想要帶她走。
此時吐了一陣的喬橋剛剛有些平穩下來,而耶律休哥從冰天雪地的外面進來,身上自然夾著一股腥冷的氣味,這使得喬橋馬上又加劇地吐了起來。
「唉!我也不知道,她突然就這般地吐起來!這該如果是好啊?」從來處事不驚的耶律軫斜,此時也被喬橋這樣嚇得六神無主了起來,他抬起頭,一臉苦相地向耶律休哥訴著苦,如果她受的這般苦,他能代的話,那麼他會心甘情願地來替代她!只是此時他不能替代,而是只能在一旁看著她受罪,這比他親身受罪還要痛苦啊!
「唉!那還不快請太醫啊!快請太醫!快請太醫啊!這還了得啊!快啊!……」聽到耶律軫斜的訴苦,氣得耶律休哥向門外狂吼道。
……
張太醫是宮內太醫院的醫官,也是太醫院內醫術最為高超的大夫,昨晚耶律隆基回宮後,便將張太醫指派到南院王府來,而今他正在內室為喬橋把著脈。
「太醫如何?」
耶律休哥和耶律軫斜在外廳一個坐著,一個立著,雖然他們看似淡定,但他們的眼睛卻掩飾不了他急切的心情,此時他們的眼睛都一刻不轉地盯著那道屏風,就等著張太醫出來,好知道她的病得如何。
「張太醫,王妃是何病?」看到張太醫走了出來,耶律軫斜馬上迎了上去,急切的問道,而坐於八仙桌子前的耶律休哥在站起身的瞬間,他又坐了下來,現在她是他的妃,好似與他沒有一點的瓜葛,一點關係,但事實……
大手死死地捏著一條八仙桌的腿,此時他只要微微一用力,這八仙桌被馬上成三條腿,自然它也到了退役的時候。正在這時,張太醫的幾句話,馬上使得他的大手怔,轉而鬆了開來。
「王爺,王妃……她……她已經有身孕了!」
其實張太醫早就為喬橋診完了,只是這樣的結果使他不知該如何與王爺說,所以才憋在屋裡半天也沒有出來。
昨天王爺才完婚,這是眾所周知的,而今天王妃便被查出有了喜,這樣的換作任何一個男人,也不能接受的,況且還是王爺,張太醫心驚膽寒地口結說道,心裡則也暗暗地猜想到:如果王爺因此事想遮羞,會不會殺了自己呢?
張太醫邊俯身行禮,邊飛眼看著王爺的表情,此時他已經做好隨時被殺頭的準備了。
「什麼?」
「什麼?」
驚得二位王爺同時發問,此時他們的心中即興奮,又擔心,因為連他們都不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會是誰的!是對方的,還是皇宮裡的那個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