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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朦朧的煙霧之中,竟然發覺陽台上沒人。
哪裡去了?
他跳下陽台,剛想衝進房裡,一股熊熊燃燒的烈火撲面而出,把他逼退,只是一眨眼之間,那火就幾乎吞噬了整個房間,熱浪把他的臉都燒得似乎要火化了,夜絕望地看著如惡魔一般的火勢,悲慟嘶啞地呼叫:「小爽,丫頭,寶貝,你在哪?」
回答他的只是燃燒得更加厲害的烈火以及黑黑上騰的濃煙。
一種失去的恐懼襲上心頭,彷彿當年看見媽咪手腕上蜿蜒流著鮮血。
手腳冰冷顫抖,全身開始難以抑制的抽搐起來,手腳無力,意識模糊……
幸好,忠心的冷澈發覺情形不對,也匆忙和另外一個弟兄跟著爬上來,看見倒地抽搐戰慄的夜,慌忙架起他,迅速從梯子上下來。
夜如一隻在籠子裡的困獸般,手腳不斷的抽搐,牙齒上下打架,喉嚨裡發出如困獸一樣恐慌的聲音。
「丫……頭——,寶……貝……」
聲音嘶啞,絕望,模糊不清。
冷澈從來都沒見過夜這樣的情形,在他們心目中,他一直如神魔一樣強悍,一樣無堅不摧,沒有任何脆弱的地方,卻不料是一個癲癇病患者。
為了怕別人瞧見,他們迅速把他塞進車子裡,按住有點癲狂的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就直接飆車到附近的醫院。
剛到醫院門口,夜逐漸恢復了正常,他坐了起來,看了看車外,暴怒的叫:「你把我帶到哪裡去?」
「總裁,你剛才發病了,我……」
還沒等他說完,就被夜大吼一聲:「多事!立刻轉車頭開回WAIT酒吧!」
「你……」冷澈有點擔心地望了望他,「真的不用去醫院?」
「廢話!你不開,給我來開。」夜怒吼。
冷澈只好順從,以最大時速開回現場。
這時,WAIT酒吧的火勢已經被消防隊員控制得七七八八了,留下一片燒焦的烏跡和刺鼻的煙味。
夜從車上下來,發瘋地衝進圍著的人群,企圖想再要上二樓搜索,被幾個消防員攔住,「先生,上面很危險,不要上去。」
夜粗暴地推開,說:「我不管,我要上去,我的寶貝還在上面。」
「先生,我們搜索過了,上面已經沒有人了。」一個剛從上面營救搜索爬下來的消防員說。
沒人?
小爽脫險了?
夜心一喜,舉目四處搜尋,查找,希望能看見小爽突然蹦跳出來,然後一臉壞笑的說:「嘿,我在這呢,剛才躲著嚇你的呢。」
但是,周圍各色的人都有,就唯獨缺少她那張臉,心不由再次沉落谷底了。
「那上面有沒有女屍體?」冷澈在一旁冷靜地拉住那剛從上面下來的消防員問。
夜一怔,神情緊張地看著消防員,等待著他的回答。
心情從來都沒試過這麼混亂和矛盾過。
希望他回答,又害怕他回答。
希望他說沒有,但是,更害怕他說有。
這一等待就好像一萬光年那麼久,他的心臟都幾乎要停止血液流動了,全身肌肉繃得緊緊的,呼吸停滯,指尖微微冰涼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