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楚森的心裡很不是滋味,王可盈居然懷孕了。而且看樣子是劉永成的孩子,他們什麼時候有了關係?劉永成不是失去性能力了嗎?
劉永成嘿嘿一笑:「蔡哥,以後就要麻煩你照顧我的女人和孩子了。」
蔡楚森冷著臉說:「你死到臨頭還麼多廢話,我該送你上路了。」
「蔡哥,你殺了我我沒有怨言,儘管動手,不過我那兩個兄弟,麻煩你高抬貴手,把他們放了,不要為難他們,壞事都是我做的,和他們沒有什麼關係。」
他的兩個兄弟阿松和阿水是已經被他關了起來,他臨死之際,還想到為弟兄求情。在江湖上混,要的就是這份義氣。蔡楚森點點頭:「這個我可以答應你。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劉永成看一眼王可盈,說:「蔡哥,你往你左邊數,第七棵樹下,我埋了一個黑色的木盒,你叫兄弟去挖了來好嗎?」
「你玩什麼花樣?」蔡楚森皺著眉頭。這傢伙太狡猾,他不能不防著。
劉永成苦笑道:「我的女人孩子都在這裡,我能玩什麼花樣出來?你們守了我這麼多天,應該知道我對這個女人是真心的吧,要不然,你們也抓不到我。」
蔡楚森聞言,示意身邊的一個兄弟去挖。
果然有個黑色的盒子!
「這個盒子,我是留給王可盈的。」劉永成說。
「我不要。」王可盈說。
劉永成毫不在意她的話,逕直說:「盒子裡有兩樣寶物,是我們劉家的傳家之寶,四年前,政府曾出價一百萬元想收購這兩樣寶物,我沒有答應,現在,我把它們交給王可盈,她賣也好,收藏也好,全隨她了。」
蔡楚森已經打開了盒子,裡面是兩塊寶玉,色澤脆綠,晶瑩剔透,一個是觀音,一個是佛,蔡楚森雖然不是行家,可是也一眼能看出這兩樣都不是凡品。劉永成這傢伙雖然無惡不作,可是對王可盈倒是真心。
「還有一封信。」蔡楚森提醒他說。
「嗯。這封信是寫給我孩子的,希望五年後,王可盈能拿出來讀給他聽。」劉永成說。
「笑話!」王可盈冷笑道:「你就這麼肯定是你的孩子?如果真是你的,我一定打掉他!」
「可盈,如果我想當爸爸我早當了,我只想要你的孩子。」劉永成的臉色變得灰暗:「求你了,不要打掉孩子。這真的是我劉家唯一的希望,我願在地下懺悔改過,會在來世給你當牛作馬,我做過那麼多傷害你的事,我知道我今天是我死有餘辜,我不指望你同情我。不過你是個善良的女人,你會用你的寬容讓我得到徹底的醒悟。可盈,我瘋狂地想要這個孩子,請你一定留下他!我向你保證,你會愛他的!那也是你身上的一塊肉啊!」
「可盈,其實,我一直在等待你拯救我,如果我們能早在一起,我也會變成一個好人,我也會擁有幸福,我不會在這裡等待死亡。如果有機會讓我們相處,我會好好地聽你的話,像學生對待老師那樣,你說什麼我聽什麼,你教育什麼我接受什麼。真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都是我的真心話啊。我知道你心裡愛的是譚春風,可是現在,你已經有了我的孩子,料想他也不見得接受你。」
「可盈,」他的眼睛紅紅的,已經閃出了淚光:「如果,他還肯接受你,你就回他身邊去,你就打掉我的孩子,我不阻擋你,不為難你,在陰朝地府,我還是為你祈福。可是,如果你們的緣份斷了,那麼請你留下我的孩子!好歹,他也可以給你做個伴……」
他忽然雙膝跪下:「可盈,算我求你了!」
王可盈無措地後退一步。
蔡楚森皺著眉道:「劉永成!你不要強人所難!她憑什麼要你的孩子?你害得她還不夠?」
劉永成低垂著頭,說:「你大人大量,以怨報德好嗎?留下我的孩子,我就可以安心的上路了!」
王可盈心亂如麻,她是該拒絕他的,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句話也不想說。
「別聽他的,可盈!我這就讓他安靜!」蔡楚森冷著臉掏出了槍。
王可盈驚惶地看著他。
「可盈,你走到一邊去,別看!」
王可盈顫抖的聲音說:「就這麼打死他?可不可以,把他交給警方?」
蔡楚森說:「可盈,他死了就太平了,這樣吧,你先回家吧,等你回家了我再動手。」
「哦。」她六神無主地應著。劉永成本來是她最恨的人,她不知道怎麼這個時候,她忽然覺得他可憐了,忽然覺得他也許還可以再活一段時間。
劉永成看著她,平靜地說:「可盈,你去吧,我罪有應得,不要為我難過。」
這一剎那,王可盈忽然覺得鼻頭一酸。
「我唯一的奢望,就是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遺言,五年之後再打開那封信看。」他用哀求的眼光看著她。
她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劉永成的眼睛紅紅的,濕潤起來,他乾裂的嘴角裂出一道笑紋,王可盈確信,在他眼裡,竟含著深情。她有些怔忡,有些驚訝,還有著一絲無法言說的感動。
為什麼愛會如此刻骨?
為什麼恨卻如此容易遺忘?
「對不起。」他忽然深深地說。
王可盈無言地看著他,眼睛裡含著原諒。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和你在一起,我的方式是不對,可是,我是個自私的男人,我即使死了,也想你記著我,懷念我,哪怕你是恨我,我也覺得欣慰。那證明你心裡有我。」他說。
王可盈轉過身,她要離開這裡。
她已經決定留下這個孩子。
就算孩子是劉永成的,她也要留下。
她和譚春風之間已經看不到希望,能一直和她作伴的,就只有這個孩子。
也許她的生活不會太糟糕,有小夢,有這個孩子。
她應該不會寂寞。
她已經拐到了那條小道,慢慢的就要跨上那條公路了。
她忽然停下來了,她看到了一輛車,——是譚春風的車!
她吃了一驚,他一定是跟著自己來的!
她快步走上前去,車裡沒有人。
他在哪?在樹林嗎?剛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