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一天,這種平淡的幸福也被打破了。
那天,王可盈早早來到公司,她把煮好的鮮肉水餃放進譚春風的辦公室,然後靜靜地在外面等著。
譚春風進來的時候像是帶來了春風,讓人感覺賞心悅目又溫馨如醉。「譚總好。」每天都是這樣職業化的稱呼,可是她的眼神越來越迷離。
譚春風一貫地點點頭,深深的眼神裡看不到情緒。儘管他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卻仍然有一股春風留在王可盈的心裡,她微笑地靜靜地陶醉著。
「王小姐。」她一驚,聽到一聲溫柔地呼喚。抬起頭來,看到的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汪雅琪!
「呃——」每次見汪雅琪,她都會怔愣數秒。不愧是富家千金,她的衣服好多。她也很會搭。像今天,即使是簡單的T恤衫,她配上帶花的頸帶內衣,脖子系兩顆水晶,窄腳的黑褲,配一雙高幫黑休閒鞋,依然有說不出的清新雅致。
「王小姐,春風來了嗎?」汪雅琪笑吟吟地問。王可盈看到她手上拿著一個飯盒。她的心裡咯登了一下:是什麼?早餐?她也來送早餐?她換上職業化的笑容:「汪小姐,早啊。怎麼這麼早來了?」
汪雅琪臉上洋溢著甜蜜的笑容,說:「我來給春風送早餐。趕在上班之前來,不想耽誤他的工作。」
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她越好王可盈的心越是難受。
「春風,他來了嗎?」汪雅琪再次問。
「雅琪。」不待她回答,裡面的門開了,譚春風走了出來,他親暱地稱呼著汪雅琪,滿臉的笑容。
「春風。」汪雅琪的笑容擴大,極像一朵盛開的花。
他們的笑刺痛了王可盈的心,她呆呆地站著看著。
「我給你送早餐來,是我親自包親自煮的,蝦肉水餃,你嘗嘗看。我包證你喜歡吃。」汪雅琪嬌憨地說。
「呃——我剛吃了早餐。」譚春風看了看王可盈,說:「不過可以留著中午吃。謝謝你雅琪。」
「吃了啊。」汪雅琪的臉上有一絲失望,「再吃不下了嗎?你吃的什麼?」
「也是水餃。」
「水餃?哪個店的,肯定沒我做的好吃。比一比。」汪雅琪調皮地笑著,小鼻頭皺了兩下,忽然說:「我聞到了,你吃的肉餃,而且才吃,呵呵。」
譚春風寵愛地看著她:「是啊,我剛吃完,還來不及擦嘴,呵呵。你的我留著中午吃,肯定好吃。」
「那好吧。」汪雅琪把飯盒放到他的手中,說:「你工作吧,我先回去了,不打擾你。下次我做早餐提前打你電話,免得你又吃了。」
「好。」
「再見。」汪雅琪含著甜蜜的笑,迅速在他臉上一吻。然後朝王可盈揮了揮手:「王小姐,再見。」象劃過的一道香風,去了。
那一個吻在王可盈的心尖劃上了一道傷口。她呆呆地想,這已經是一對甜蜜的戀人了,自己的守候是不是有些可笑?
譚春風的笑紋還未散去,他轉向王可盈,說:「王助理,午餐我吃水餃,不用給我帶餐了。」
「嗯。」王可盈漫應著,頭腦裡有些空白。
譚春風徑直進了辦公室,輕鬆地關上門。
——這個男人,明明知道自己的用心,卻如此漠然疏忽地對待。他在想什麼?
二人這種和平的共事關係背後,蘊含著怎樣的隱憂?難道,她已經被他完全否定?難道,她真的毫無機會?自己每天滿懷著幸福的喜悅給他送早餐,只是他眼裡一道可笑的風景?他,每天坦然地接受,卻毫無觸動?
怎麼辦?
愛一個人好辛苦……
第二天清早,王可盈心事重重地坐在辦公室。裡面總經理室的辦公桌上依然擺著她做好的早餐。
昨天她想了一夜,還是決定繼續給他做早餐。不管他懷著怎樣的心情吃她弄的早餐,她想,他該知道都是她的心意。他嘲笑也好,踐踏也好,在她眼裡都不是重點。她做她的。除非——他親口拒絕!
尊嚴,在愛面前跑去了哪裡?
她有些沮喪。
胡思亂想中,譚春風進來了。
「春風……譚總好!」她笨拙地改口。暗暗責怪自己的忘形。
譚春風點點頭,從她的身邊經過時,她看到他手裡的飯盒。她跟了進去。
譚春風一眼看到自己辦公桌上的飯盒,他微微皺了下眉。
「譚總,我不知道你自己帶了早餐。」王可盈輕輕地說。
「剛剛在公司門口,雅琪給我的。」他說。
「哦。」
他看著她,說:「我以為,經過昨天早上,你不會再給我帶早餐了。想不到你今天還是帶了。明天以後,不要帶了。」
明天以後,不要帶了?他是想這樣給她的一廂情願劃個句號吧?
她的鼻頭忽然就有些發酸。
「今天的這份別浪費了,你拿去給王姐她們看看,也許她沒吃早餐。」他平靜地說著。昨天汪雅琪的早餐他寧願留到中午吃,而她的,他要她拿走……
絕望中的王可盈忽然湧起一股執拗的勇氣,她問:「汪小姐她做的是什麼?」
「還沒看。」
王可盈深深地盯著他說:「我做的是你最喜歡吃的火腿煎蛋餅。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是你最喜歡吃的。」
「不要和我提從前。」他的臉忽然冷了下來。
她一愕,依然說:「我只是說事實。」
譚春風的臉上罩上了一層寒霜。空氣都彷彿變冷了。半晌,他說:「我喜歡吃雅琪做的東西,因為我相信她做的時候是懷著簡單而真實的心意,不會那麼複雜。」
王可盈輕輕地一閉眼,一滴淚落了焉,她輕輕地喊:「我也不複雜!我也是簡單而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