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雅琪會長什麼樣?這成為王可盈心中最大的疑團。有錢人家的千金自然錦衣華服,高貴逼人,可是——未必漂亮!對自己的容貌有著一貫自信的王可盈懷著一份僥倖的心思暗暗期待著,她期待看到汪雅琪本人,期待看到自己的想法得到證實。
幾天之後,王可盈終於見到了汪雅琪。
那是中午時分,王可盈正準備去餐廳,她看到有個年青的女子走了進來,乍看到這女子,王可盈的眼前一亮:這個女子穿著一身白色的可愛裙裝,白皙的肌膚,秀氣的臉龐,兩頰淡的紅暈加上漂亮的長髮,整個人看上去又高貴又可愛。她正看著自己盈盈微笑著。
「請問——找誰?」王可盈問得有些遲感覺心中閃過一道陰影。
那女子臉上的笑容很甜美,她說:「你是王助理吧?你好,我是汪雅琪。」
「汪雅琪?」她是汪雅琪?王可盈的心沉了下去。想了千次萬次,也不想汪雅琪是這個模樣。家世,容貌,身材,所有的優勢都被她佔盡了。她來幹什麼?她和譚春風的關係怎樣了?
汪雅琪的臉上使終掛著大方的笑容,她說:「我來找春風的。」
春風?
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她們之間親暱到連姓都省了。
王可盈感覺到腦袋一陣暈眩。春風,春風,千次萬次,她也曾這樣叫他。如今,這成了另一個美貌女子的專利。她可以想像到他們的交情已經不淺……
頃刻間,她心如刀絞。
「王助理,你怎麼了?」耳畔傳來汪雅琪擔憂的聲音,王可盈一抬頭,看到她那雙關切而真誠的眼,那雙眼清澈如泉,那雙眼寧靜而安詳,一剎那間,王可盈已經確定譚春風會愛上這雙眼,他會因為這雙眼而愛上它們的主人,而自己,將永遠失去譚春風了!
「你,怎麼哭了?」汪雅琪驚慌而輕柔地說。
在情敵面前竟然如此失態!王可盈好不容易找到理智,她拿出紙巾說:「眼睛進了沙子,正不舒服,不好意思。譚總——在裡面。」
「謝謝。」汪雅琪瞭然地微笑,側過身往總經理室走去。在推門之前,她回過頭笑道:「王小姐你真漂亮,我有聽王姐談到過你,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王可盈勉強地一笑。看著她消失在那扇門後。
門,被她緩緩地關上。那扇門裡,會發生什麼?譚春風見到她會怎樣的表情?欣喜,感動……王可盈閉上眼,不想再想下去。
本來正想去就餐,可是現在一點食慾也沒有。以前每次去就餐,幾乎都要把譚春風帶一份回來。可是今天,應該不用了,他們兩個會出去吃吧。
正在猶豫間,總經理室的門開了,譚春風和汪雅琪有說有笑地走了出來,他們臉上的笑容像一道眩目的陽光,刺痛了王可盈的眼,她心疼得說不出話來。「王助理,今天不用給我帶餐,我和雅琪出去吃。」譚春風輕鬆地看著她說。
「雅琪?」連他也這麼親暱地稱呼她。「哦。」王可盈輕輕地應了一聲,語音裡有些微的顫抖,一切的一切真的是這樣,殘酷到讓她措手不及。她的目光清幽地注視著譚春風,隱隱的有些淚光。
譚春風的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神色。他扭過頭,帶著微微有些詫異的汪雅琪離開。
在他們離開的那一瞬間,王可盈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譚春風已經愛上了別人……
自己的守候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她將永遠地失去他了……
她跌坐在椅子上,輕輕嘲笑著自己的失敗,直至淚流滿面……
那個中午,她忘記了就餐。她關上辦公室的門,靜靜地回憶往昔:譚春風的笑,譚春風的怒,譚春風的關懷,譚春風的深情……那麼真切,又那麼遙遠,恍若隔世。
自己不顧家人的反對,獨留異地,就是為了能守候著他,守候著心中多年以來唯一的愛。可這份守候已沒了結果。
情何以堪?何去何從?
絕望,孤獨,迷惘,團團將她圍住,冰冷得令她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過度地悲傷影響了聽覺,她沒聽到那陣輕微的敲門聲,也沒聽到接下來的鑰匙擰動門鎖的聲音。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譚春風已經進來了。
她就這樣毫無準備,淚跡斑斑地呈現在他的面前。她驚慌地站起來,想要掩飾什麼,卻知道只能是陡勞。
二人靜靜地對視著。
譚春風的眼中有抹複雜的神色,她讀不懂:同情?憐惜?
「吃飯了嗎?」譚春風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一點點異樣,可是如同他的眼神,那絲異樣裡有著怎樣的情愫,王可盈還是判斷不出來。
她用著僵硬地聲音回答他:「吃過了。」
明顯的不信任,可是譚春風並沒有多說,他從口袋裡拿出紙巾遞給她,淡淡地說:「擦擦。」
王可盈用顫抖的手接過,輕輕說了聲:「謝謝。」
他們之間是這樣禮貌而生疏。王可盈灰心地想,這種狀況不會再有改變了。
他的腳步就不再停留,平靜地從她身邊繞過,進了他的總經理室,他輕輕地關上門。——這是一道怎樣的門?徹底地把他和她隔阻了起來。近在咫尺的距離,卻摸不著,看不到,更談不上可以進駐對方的內心……
他的愛,當年不曾珍惜,今日已變成奢求。
怎麼辦?
自己該就此放棄?
下午的時候,王可盈強打精神工作。偏偏要處理的文件不少,有份文件需要總經理簽字,她整理好情緒,敲開總經理室的門。「譚總,林家鋪子那塊地的投資方案已經出來了,請您過目。」她遞過資料。
譚春風接過資料細細看了一遍,簽字表示同意後將資料遞給她。她卻沒有馬上接。「王助理。」他輕輕輕皺了下眉頭,他看到她有些神思恍惚。
王可盈「哦」了一聲,接過資料,卻並沒有馬上離開。
「還有事嗎?」譚春風的聲音聽上去是柔和的。
「汪小姐——很漂亮。」她訥訥地說。
譚春風淡淡地聳聳肩,看著她不語。好像在說:「與你無關。」
「你們戀愛了吧?」
譚春風的表情有些不耐,說:「工作的時間不要談私事。」
王可盈依然靜靜地看著他,問:「你喜歡她嗎?」
「和你有關係嗎?」譚春風淡淡地反問。
王可盈一呆,是呀,她算什麼呢?她只是她曾經的愛人,在她重重地傷了他之後,她已經沒有資格再擁有他的愛,那麼,她也沒有資格去過問他的愛的歸屬了。
她瞭然地,淒涼地輕輕點點頭,拿好文件退了出來。將那扇門輕輕地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