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當譚春風打開臥室的門——
「早!」王可盈像個小鳥般地出現,展開的笑靨猶如春花。還沒有見過她如此燦爛的笑容,她今天怎麼了?譚春風有些怔忡:「早。」他回應著。
「我已經煎好了雞蛋,給你煮麵條吃,煮早了怕糊,等著你呢,你現在去洗漱。我這就去煮。」她笑著輕盈地轉身,她的馬尾劃出一道馨香的弧線,掃過他的下巴。他輕輕地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進入洗手間。
洗漱好之後,餐桌上已擺了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麵條,還有一杯牛奶。王可盈坐在一側,笑吟吟地看著他:「來吃。」
「你的呢?」譚春風問。
「我起得早,先吃過了。」
「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他笑著坐下,開吃。
「因為我想通了。」王可盈微笑著說:「你也不是壞人,你為了我做了很多,現在我們只剩二十六天的時間,應當好好地過,何況我發覺,和你相處並不難受。為什麼不珍惜這二十多天的時間?」
「嗯,說得不錯。」譚春風的心裡卻在想,二十六天之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今天晚上你下班回來,我會做好你愛吃的菜,昨天王媽做的那些菜色,我都記下了,雖然可能趕不上王媽的手藝,可是也會不錯的哦。」
「我相信。」譚春風三下五除二地吃完麵條,感激地看著她,這時,他看到她扯出一張餐巾紙遞過來,他正準備接,她卻已經輕盈地擦在他的嘴角上。「我自己來。」他有些慌亂地接過,卻按住了她的手,她笑著輕輕扯出自己的手。
譚春風郝然地看著她,發現她嫩白的臉蛋上也浮出了一絲紅暈。
空氣中忽然飄蕩著微妙的氣氛。譚春風的心也跟著有些激盪。「我上班去了。」他輕輕地說。
譚春風走後,王可盈的心才漸漸平息下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怎麼會如此驚慌?昨天想了一夜,要接近帳本,首先要讓譚春風愛上自己。
要譚春風愛上自己,好像並不難。
想起譚春風剛才的反應,她的嘴角忍不住輕輕地笑開了。
譚春風覺得今天有些奇怪。上班有些走神,他老會想起在自己家中的那個女子,她會在幹嘛?有幾次他都忍不住拿起電話想打,卻又停住。
他不斷地看時間,想回家,可是今天上班的時間不知道怎麼變得格外長。
從來沒過這樣的感覺。
晚上回到家中,他看到期盼中的情形。這個美麗的女子已解下圍裙,臉上滿是乖巧的笑容迎接著他,而餐桌上,已經擺好了菜餚,碗筷,香氣四溢。他立刻覺得肌腸漉漉。
「洗手吃飯。」王可盈接過他的包,笑著輕聲命令。
這樣的命令焉能不從?
「你看看我做的糖醋排骨和王媽做的有什麼不一樣?」餐桌上,王可盈夾起一塊排骨放到他碗裡問。
譚春風認真的品嚐之後說:「王媽做的香而脆,你做的酥而軟。兩種不同的味道。」
「你覺得哪一種好吃?」王可盈美麗的臉龐充滿希翼地看著他。
「當然是你做的好吃。」二人一同笑出了聲。
「不是真話。」王可盈笑著嗔怪。
「怎麼不是?你告訴我怎麼做的?讓我學學,要不,你走了,我就再吃不到這樣好吃的排骨了。」他認真地說。
「還有二十多天呢,早呢。」她笑著說:「這道菜很簡單,先煮排骨,一直煮到油出,再放蔥姜蒜和糖醋鹽。起鍋就好了。「
「聽起來很簡單,怎麼這麼好吃?「他吃了一塊又一塊,說:「這種日子真好,還算那天留下了你。我留下了你,你還生我的氣嗎?」
王可盈的大眼瞅著他:「那天為什麼留下我?」她的眼中卻沒有責備:「我一直覺得奇怪,困為你給我另外安排了臥房,當時我那麼生氣是以為你……」她的臉一紅,停了下來。
「那天,在臥室裡,我聽到你和王媽的談話,知道你要跟著劉永成的車回懷化。劉永成這個人我很清楚,他是個出了名的色鬼,我擔心你落在他的手裡有危險,所以衝出來極力留下了你。」
「啊?原來你是為了我好。」王可盈感激地說。那天要是跟了劉永成走,也還真不知道是什麼結果,想起來都心有餘悸,她內疚地說:「那天我還那樣說你,對不起。」
「說什麼呢?」譚春風微笑著說:「就是你那憤怒的表情讓我堅信你是個好女孩,所以我更加堅定地留下了你。留下你也有私心的,你看我現在過得多開心。知道嗎?今天我上班都一天不安心,老想著回家。我還從未如此戀過家呢!還不是因為家裡有了你?」
王可盈輕輕地笑著:「不知道你是想著家中的我,還是這些可口的飯菜?」
譚春風看著她已完全沒有了對自己的敵意,而且顧盼間彷彿有著讓人溫暖的情意,他的心中一蕩,說:「盤桓在我腦海的,是你的音容笑貌,好像沒出現過糖醋排骨之類的東西,所以我想,我想的是你,不是這些可口的飯菜。」兩人一齊笑起來。
吃完飯,王可盈提議一起出去走走。
月華如水,靜靜地,溫柔地撫摸著大地萬物。譚春風看著身邊這個美麗的女子,感覺自己的心也如這月光一般變得柔和而寧靜。他詫異自己那麼多年來不接觸女人,其實當身邊有個心儀的女人陪伴是多麼開心的事!
樹影後面,有對情人在深深地擁吻。
譚春風含著溫暖地笑朝王可盈看去。她也正看著自己。她含笑看著自己,雙目中閃爍著點點的火花,竟然像足了是一種鼓勵。他感覺心一醉。這月光下,她是那麼美,美得讓他有些把持不住。他慢慢地靠近,幾乎聽到她馨香的呼吸。剛要吻上的時候,她卻忽然裂開了唇,露出晶瑩可愛的牙齒,說:「在想什麼呢?」她頑皮地一笑,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