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話提醒了盛怒中的陸靖宣,對,現在不是找允成昊算賬的時候,先找到白悠然再說。
恢復冷靜後,陸靖宣這才抬頭施捨似的看了一下允成昊。只見他頭髮零亂,精神萎靡,總是意氣風發的臉上蒙上一層痛苦的陰霾。
有那麼一瞬間,陸靖宣竟覺得允成昊是真心愛白悠然的。可是,一想起他對她的傷害,陸靖宣馬上否決掉了這個念頭。
他只是因為愧疚才表現出這個樣子的,對,沒錯,就是愧疚!
「悠悠沒有到我這來!」攏了攏身上的睡袍,在沙發上坐下。他也好希望白悠然在碰到困難的時候,第一個能想到他。
可惜,沒有。
身子向前傾,陰厲又回到臉上:「允成昊,你到底是怎麼對待悠悠的?弄得她現在要離家出走?啊?」最後一字是吼出來的。
「我承認我沒照顧好小悠,我最近很忙,忽略了她。」面對陸靖宣的指責,允成昊無言以對。
「你忙,忙著照顧你的前妻,讓悠悠痛苦對吧?允成昊,我真想不明白,悠悠怎麼會愛上你這個混蛋。」是不甘,不服,亦是無奈。
綠眸閃過一抹驚訝,望著陸靖宣的目光多了一份審視:「小悠,跟你說過?」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奇怪的是,陸靖宣竟明白他的意思。
「是瞎子都看得出來悠悠一顆心全在你身上,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你想我會退讓嗎?」陸靖宣開始懷疑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允成昊,他只是長得跟允成昊很像而已。
連瞎子都看出來了,而他卻……視若無睹!
其實,關於白悠然對他的感情他不是沒有感受到,只是,以前的傷害那麼深,那麼重,讓他下意識地選擇逃避。
他承認他不是一個剛強的男人,在感情面前,他一直是個失敗者。從前是,現在也是。
「允成昊,難道你看不出來悠悠對你愛嗎?你知道沒有為你保住孩子,她有多麼痛苦自責嗎?你知道在蘇容拿小天的生命威脅她的時候,她有多麼難以抉擇嗎?」陸靖宣的每一個問題都是一把鋒芒的劍,刺進允成昊最疼痛的地方。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白悠然明燦的笑容背後竟隱藏著這麼多他不知道的傷痛。
他真是一個最不稱職的丈夫,還口口聲聲說要給她一個家。他沒有做到她要的安全,他給她的只有無盡的傷害。
這時的允成昊已經沒有一點點陸靖宣熟悉的霸氣和睿智,他像個突然失去所愛的迷茫男人,無助地尋求他的幫忙。
這個想法很荒唐,允成昊怎麼可能會這樣呢?可是,他現在的表現,讓陸靖宣不由得往這一方面想。
「陸靖宣,你知不知道小悠有可能會去哪裡?」在癡癡想的那幾個小時裡,除了陸靖宣這,他真的想不出白悠然可能去的地方。
但他也知道,白悠然如果存心要避開他的話,一定會逃得遠遠的,又怎麼會躲到陸靖宣這裡呢?
失去白悠然的驚恐緊緊攫住他的心,使他喪失了一貫的判斷力。
聽到允成昊這麼問,陸靖宣剛剛消下去的火又「滋滋」往上冒。如拎小雞一樣一把揪起允成昊衣領,而允成昊竟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就那麼任他輕易地拎了起來。
「允成昊,你不配當悠悠的丈夫。」說著,重重將允成昊甩下。
白悠然離家出去的消息不只允成昊震驚,陸靖宣同樣擔心。不行,他要去找白悠然。
前天他去看她的時候,她的身體還很虛弱。一定是允成昊那混蛋又傷了她的心,不然她也不會這麼快離開。
匆匆上樓,換了件衣服。當陸靖宣下樓時,已經不見了允成昊的蹤影。
冷靜下來仔細一想,今天的允成昊真的不像平時的他。他似乎真的從那雙充斥著血絲的綠眸內,看到了他對白悠然的情意。
甩甩頭,甩掉那份不該有的遐思。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找到白悠然再說,陸靖宣暗暗發誓,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了。
不管白悠然是不是對允成昊有感情,他相信自己的真心總有一天會打動她的。
不一會兒,火紅色的法拉力跑車奔駛在旭日東昇的朝陽下。
離開了陸靖宣的別墅,允成昊腦子裡一直盤旋著他的話。越想越自責,越想越心疼,他一心只顧著處理蘇容和柳夢然的事,而忽視了白悠然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是她的堅強樂觀讓他放心,還是他在潛意識裡害怕,自己會被她的陽光融化?在經歷過兩次婚姻的傷害後,原本對女人已經徹底失望。
但是那一天看到她的照片,看到那抹燦亮的笑,他的心又漸漸有了一絲溫暖。當他清楚明白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他已經以強硬的手勢要挾白悠然嫁給他了。
他從來不是一個衝動的人,而且,他並不後悔那種做。或許,在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她臉上的溫暖就映入了他心底,成了一抹恆久的記憶。
以至於在五年後,再見到她時,他毅然決然選擇了用婚姻的方式將她綁在自己身邊。
五年裡,他一直沒有忘記在他人生處於冰天雪地時,白悠然無意中回眸的一個燦笑,溫暖了他整整五年。
一個人在冰窯裡呆久了,總渴望那麼一份光亮,一點溫暖。他原以為白悠然就是他冰冷世界的一縷光,可有可無。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成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光亮。少了她的笑容,他的人生也將跟著暗淡無光。
他是不是明白得太晚了?他一直以為自己還愛著柳夢然,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後,他才發現,他對柳夢然的感情已經轉變成責任和友情。
而那個將他從冰窟中拉出來,重新燃亮他生命熱情的人,早已經換成了白悠然。
或許,她很平凡,不夠溫柔,不夠嬌-媚,但她的率真,開朗,活潑,卻是他乾涸感情路上的甘露。
呵……人總要在失去後才明白擁有時的可貴。
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得收緊了幾分。他已經錯過兩次了,決不可能再錯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