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話裡言小語一心急著想告訴白悠然她所經歷的一切,於是,長長的一通電話裡幾乎都是她在說話。
現在坐下來,言小語才發現白悠然整個人都變了。身上的陽光不見了,一股令人不能忽視的愁緒縈繞著她。
兩個月不見,她整個人瘦了大圈,連可愛的嬰兒肥都不見了。言小語認真地上上下下打量著白悠然,越看越覺得她一定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
「小悠,你還好嗎?」明顯的擔心,毫不掩飾地擺在臉上。
橫過桌子,握著言小語的手:「小語,看你的樣子,南爾諾對你應該不錯。」淡淡的調侃裡,是真摯的祝福。
嚴格說起來,白悠然應該算是言小語和南爾諾的媒人。如果不是她向允成昊要了南爾諾的名片,還一直催促她去試一下,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誰知道,她的無心之施,更成就了好友的愛情。在電話裡,白悠然已經知道了言小語和南爾諾現在的感情非常好,並且,言小語已經決定要帶南爾諾回家去讓她爸爸看看,正式介紹給她頑固的父親認識。
對於,言小語的決定,白悠然很開心。她終於走出了父親強勢的陰影,她終於有勇氣去爭取自己的幸福,自己想要的一切。
身為她的好友,白悠然真的很為她開心。
一提起南爾諾,言小語羞澀地低下了頭,兩朵紅暈爬上臉頰,那是幸福的痕跡。
「爾諾,他對我很好。」好到剛剛送她到門口時,還硬要跟進來,更別提夜裡的……
「小語,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真的好開心。」蕩起大大的笑,這是白悠然近段時間以前最開懷的笑,發自於內心深處。
相比於白悠然的笑意盈盈,言小語在認真看了一眼白悠然後,謹慎地開口問:「小悠,在我出國的這段時間裡,你到底發生什麼事?對了,算一算時間,你應該懷孕三四個月了吧,怎麼一點肚子都沒有?」
她看起來比以前更加瘦弱,彷彿風稍稍大一點,她就會被吹跑。
一提起孩子,白悠然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淡去,星眸染上一層霧謁,在燈影下,閃著傷心的光芒。
「小悠,究竟怎麼了?」言小語著急地抓著白悠然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好冰,像北國的寒霜。
在言小語焦急的目光下,白悠然緩緩開口:「孩子流掉了。」短短五個字,平靜而緩慢,卻是一字一淚。
「怎麼會?」美目不敢置信地望一臉哀傷的好友,天啊,在她去法國的這兩個月裡,白悠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依照她的樣子看,絕不是簡單的流產而已。似乎,還有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抽回被言小語一直握著手,目光幽幽望向窗外的人來熙往。她彷彿又看到了那個小天使,在濃霧裡,兩扇潔白的翅膀,一顫一顫,搧著她一直自責愧疚的心。
「小悠,你倒是說話啊!」見白悠然半晌不說話,只癡癡著窗外,那目光裡滿是濃濃的依戀和不捨。
她太反常了,她不像她認識的白悠然。她完完全全變成另外一個人,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言小語的再三催促下,白悠然終於緩緩道了她這一個多月來經歷的一切。當然,講述總是輕巧而片面的,那裡痛入骨髓的折磨,不是言語可以表達的。
聽完白悠然的遭遇後,言小語的淚如沒有擰緊的水龍頭,不自覺地往下掉。她很恨自己,在好友有危難,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她卻在法國享受親情的呵護,愛情的甜蜜。
言小語突然覺得自己好自私,她們說好的,一輩子都是好朋友。有什麼心事一定不能瞞著彼此,可她沒有兌現自己的承諾,甚至於,在好友經歷著非人折磨的時候,她一點都不知情。
白悠然揚起淡淡的笑,抽出幾張紙巾,為言小語擦了一下臉:「你看看你,妝都哭花了,等一下南爾諾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呢!」
白悠然知道言小語是在為自己的遭遇而傷心難過,但那都過去了,不是嗎?
「小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在那時候出國的,都是我不好……」自責使言小語語無倫次了。
「小語,這怎麼能怪到你頭上呢?而且,在當時那種的情況下,就算你在國內我也聯繫不到你呀。小語,別哭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坐在你面前嗎?」見言小語為自己的事那麼傷心難過,白悠然的心裡也不好受。她試圖用輕鬆地語氣帶起愉悅的氛圍,但顯然並不成功。
言小語還是哭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止住了淚。「小悠,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她們結果是好姐妹,連遇到的事情都一樣。
當初在知道南爾諾有一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妻時,她也很傷心。這種感受她經歷過,也深深明白其中的滋味。
不過,白悠然的情況遠比她的事要複雜得多。
「我還能怎麼樣呢?」幽幽一聲長歎,道盡一切辛酸。
「小語,你沒有見過柳夢然,她真的是我所見過最迷人的女人。」在說起柳夢然時,白悠然除了讚歎外,沒有別的話語。
言小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小悠,她是你的情敵啊!」是在提醒,還是警告?
她從來不知道白悠然會這麼大方?愛情不都是自私的嗎?她怎麼能對丈夫的前妻大加讚賞。
這一點都不像她認識的白悠然!
天啊,那個該死的蘇容究竟將她折磨成什麼樣子?讓她完全變了個人!
「她不是。」輕柔的聲音卻無比堅定。
「小悠!」言小語驚呼著,她似乎預感到白悠然要做些什麼了?可是,她看得出來她是很愛允成昊的。
雖然,白悠然不曾清楚地向她說明過,但從她的眉宇間,說起允成昊的神態裡,經歷過感情洗禮的言小語已經可以輕易看出那份深藏的愛。
聽到言小語的驚呼,白悠然笑了,笑得那樣恬淡,那樣美:「小語,你會幫我的,對不對?」二十年的朋友不是當白的,白悠然知道言小語已經看出了她的心意和決定。
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她一個人的力量太單薄了,她需要一個人的幫助,而且,現在的言小語已經不是當時那個對什麼事的無能為力的女孩子了。
她的身邊已經有了強大的支柱,不是嗎?
原來,老天還是厚待她的,她也相信言小語一定會幫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