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然靜靜地聽著允成昊講述他和柳夢然之間的種種,允成昊言語間對柳夢然的眷戀、自責和愧疚,如一尖利的刀子,一下下凌遲著她的心。
她不明白允成昊是太遲鈍,還是越殘忍。他看不到她對他的用心,卻用那樣溫柔依戀的語氣對她訴說著,他和別的女人之間的種種。
他們的浪漫,他們的甜蜜,他們的深情,他們的快樂……
她不想聽,不要聽,亦是不敢聽。
白悠然真想大聲地喝斥,讓允成昊不要再說了。她想捂著耳朵,不想再聽任何一點關於他們之間的恩愛甜蜜。
是的,她妒嫉,嫉妒柳夢然,嫉妒她和允成昊之間的一切一切。包括那些現在提起來能令允成昊沉醉其中的回憶。
她更悲哀的發現,如果她現在離開了,她沒有一點點和他共同的美好回憶。她不曾在他心底留下足於成為印記的痕跡。
呵……
其實,他們之間原就是一場交易,是允成昊對愛情徹底失望後的交易。她應該開心吧,如果柳夢然和允成昊之間不曾發生那些誤會,那麼她也不可能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她應該知足的,在這短短五個月的婚姻裡,她得到了很多很多,多到超出她的想像。而她並沒有付出過什麼,她一直過得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日子。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她已經夠幸運的了,白白受了那麼多好處,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有情人終於眷屬,不是每個人的希望嗎?
而她這個局外人,是到了該退出的時候了。可是,為什麼她的心那麼痛,她找不到自己完整的心了,因為,在這五個月裡她也有付出,只是不似允成昊那麼明顯而已。
她付出了一顆心的代價,這足於還清一切了吧。
白悠然的千思百轉,允成昊並不知道。他似乎也忘了此行的目的,就那麼自然地和白悠然聊起了他和柳夢然的點點滴滴。
「砰砰砰……」一聲似敲更似撞的敲門聲響起。白悠然猛地一驚,感覺到臉上涼涼的,濕濕的,伸手一摸,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竟淚流滿面。
趕忙用袖子掩飾性地擦去,她知道會這樣敲門的人,只有陸靖宣。看了下時間,一晃眼,她和允成昊整整談了兩個小時,難怪,陸靖宣會著急。
扯出一抹淒涼的笑,她想起了一句歌詞「愛我的人對我癡心不悔,我卻我為愛的人流淚狂亂心碎。」
呵,多麼貼切的歌詞啊,多附和她現在的處境啊!
站了起來,打開門,果然門外站著一臉不悅和焦急的陸靖宣。一見到白悠然像是怕她被允成昊虐待了似的,急急忙忙,下下上上打量著她。
「悠悠,你沒事吧?」在確定她完好無損,沒有外傷的情況下,還不放心地問。
「我沒事。」現在面對陸靖宣,白悠然總覺得有股淚意在眼眶深處湧動,可是,她不能哭,她要笑。
「他沒有欺負你?」其實,陸靖宣並不遲鈍,他看得出白悠然的掩飾,更看出了她紅紅的眼眶,有著明顯哭過的痕跡。
但,既然白悠然不想說,那麼他也不會多問。
陸靖宣孩子氣的話逗笑了白悠然時,在那如茉莉般的笑容後,其實,她更想哭。
不由得想著,如果現在是允成昊對她說這樣的話,該有多好啊!可是,他現在滿心滿腦都柳夢然,哪還有位置容得下她啊!
白悠然不禁開始懷疑允成昊的目的,他是真的來接她回來的嗎?還是當她是個訴說苦惱的紅粉知己呢?
依照她在他印象中的樣子,應該不會是後者。她從不是個體貼溫柔,善解人意的女孩。
相對地,她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不懂得察顏觀色,不知進退。
呵……她跟柳夢然可真是一個強烈的反差對比,她所欠缺的,柳夢然身上通通有。
突然,白悠然有點明白允成昊當初選擇她的原因了。他被柳夢然傷得太深,所以,要找一個跟她完全相反性格的女人。
但是,蘇容怎麼說,她跟柳夢然有一點點相似之處呢?
依照蘇容和允成昊的形容,柳夢然儼然就是一個天仙般人物,豈是,她這顆平凡沙粒可以比擬的?
這時允成昊走了出來,對陸靖宣說:「謝謝你這一段時間來對小悠的照顧,非常感謝。」率先伸手友好之手。
陸靖宣只淡淡撇了他一眼,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滿臉陰厲:「上次在宴會我跟你說過的,我要和你公平競爭。現在,你竟然讓悠悠受到了那麼大的傷害。而且,連小天也被害得癡癡傻傻的,你還配當悠悠的丈夫嗎?嗯?」說完一激動,一把揪起允成昊衣領。
允成昊對陸靖宣的態度並不是那麼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的那句話。急忙問道:「小天怎麼了?」他派去的人只告訴他白天陽已經平安被陸靖宣帶走了,並沒有說一些具體的情況。
陸靖宣滿臉陰鷙,恨不得狠狠給允成昊一拳,咬著牙,一句一字地說:「這就要問你了,你養的好管家,真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連一個十歲小孩都不放過。」
允成昊的心倏地一驚:「小天,他怎麼了?」他知道盛怒中的陸靖宣是不會告訴他什麼的,於是將頭轉向白悠然。
一看到允成昊綠眸內的關心,白悠然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了起來。她拚命要保護的弟弟,卻被她害得失去了神志。
每每一看到小天現在如人偶般的樣子,白悠然的心就一陣陣刀割一樣地疼。
看到白悠然不回答光哭的樣子,允成昊更加著急了。關於白天陽,他的感情是複雜的,他們之間有時像朋友,有時像兄弟,有時像父子,而他也特別疼愛這個聰明懂事的小弟弟。
他知道蘇容綁走了小天,以此威脅白悠然聽命於他,但他真的不清楚蘇容對小天做了什麼事!
當時,他只顧著逼蘇容說出小天的下落,根本就沒問她有沒有對小天怎麼樣?或許,潛意識裡,他還是接受不了一直對自己忠心耿耿,服服帖帖的管家,竟是一個穿著修女服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