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了斂心神,悄悄用手指掐了自己一下,以疼痛的方式驅散心中的懼意。白悠然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神秘女人。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更不知道你這麼做有什麼目的。我想你留我下來,一定是有目的的,那麼,先讓我確定小天是否安全。」白悠然的話一出,神秘女人終於正眼看了她一眼,美目似乎閃過一抹讚賞的光芒。
「原來,你沒我想像中的那麼笨。」白悠然嘴角微微揚起一道弧,她把她的話當讚美了。
「說吧,你究竟有什麼目的?」在床邊坐了下來,沒有人知道在她看似鎮定的表象下,她的手正微微顫抖。
「我要你離開允成昊。」神秘女人也不哆嗦,直截了當地挑明。
「我憑什麼聽你的?」一想起要離開允成昊,白悠然的心傳來一股針刺般的疼。
「就憑白天陽在我手上。」淡淡的,輕輕的話,卻如晴天霹靂,轟得白悠然手足無措。
「你究竟把小天怎麼了?」一個激動白悠然猛地衝到了神秘女人面前,明媚的雙眼因害怕和憤怒而睜得瞠大。
見白悠然激動了,神秘女人笑了。笑得那樣得意,輕拂了一下微皺的袖口。「白天陽現在很安全,但如果你不合作的話,我就不敢保證他會怎麼樣了。」
「你到底是誰?」白悠然越看越覺得在哪裡見過她。不對,她一定認識她,一定!
「我是誰對你來講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必須聽我的話。否則……」淡淡瞥了白悠然一眼,未出口的話才是最可怕的威脅。
「如果我不答應呢?」白悠然朝她大喊著。
「那你就再也見不到你親愛的弟弟了,哈哈……」猖狂的笑是那麼刺耳,聽在白悠然耳裡更是一把把尖刀,戳刺著她心裡最疼痛的地方。
是的,她抓住了她的弱點,她是不可能不管小天的,為了他,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以前是,現在亦然。
「我離開成昊對你有什麼好處?」白悠然覺得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看她的表情和神態,就是狂了點,但她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已經瘋狂了。
「因為他是我一個人的。」神秘女人臉上露出那種迷醉而神往的表情,彷彿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成昊,他不貨物,不是可以任由人踢來踢去的。他是個成年的男人有自己思想和考慮問題的方式,包括感情。就算我退出了,離開了,他就會喜歡你嗎?」白悠然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割開神秘女人不願也不敢面對的醜陋傷口。
「你住口。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成昊早就是我的了。」美麗的臉因妒嫉變得扭曲,優雅和從容不見了,現在她只是一個為愛而瘋狂的女人。
「嫁給成昊對我來講也很意外。」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如果不是他以強硬的方式威脅她,她現在的處境也許會很慘,小天也許不可能這麼快就醒過來。但她現在的身份一定不會是允太太。
「別說得那麼無辜,反正,你霸佔了我的位置,現在應該是讓出的時候了。」神秘女人雙眼赤紅,神情狂亂,顯然已經是有某種神經方面的問題。
「我該怎麼稱呼你呢?」見她開始激動起來,白悠然不敢再刺激她了,改以婉轉的方式問著。
「哈哈……你問我是誰?哈哈……到現在你還認不出我嗎?」神秘女人突然將臉湊近白悠然。
想了好一會兒了,白悠然還是不知道她是誰?只覺得她好熟悉,感覺上很熟悉。
突然,一個與眼前女人完全不同形象的人影竄入腦海,漸漸地,兩個南轅北轍的身影竟重疊成一個人。
盤發,眼鏡,古板,套裝,不拘言笑,熟悉這個家的一切,任意安排任何人的工作,去留……
天啊,白悠然驚訝地用雙手摀住嘴,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美目睜得大大的,裡面儘是不可置信。
「蘇……蘇管家……」過了好半晌,白悠然才結結巴巴地叫出這個稱呼。天啊,這比武俠小說裡的易容術還誇張。
這根本就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就連氣質和聲音都不同。天啊,眼前這個美艷的女人,真的是那個古板,總是一套灰暗色套裝的管家嗎?
見白悠然吃驚的樣子,神秘女人很是得意。大搖大擺地坐下,又點了一根煙,臉是滿是暢意的笑:「怎麼樣?想不到吧?在你們眼裡如修女般嚴謹,古板的蘇容,其實是這個樣子的。」吐了一圈煙霧,得意的笑被煙遮蔽,變得朦朧,不真。
在震驚過後,更多的疑問浮上心頭:「蘇管家,你為什麼要刻意打扮成那樣子?」不管在哪一個年紀,女人都是愛美的。
是什麼樣的理由和態度,會讓一個女人刻意醜化自己呢?白悠然想不明白,而且,蘇容不止是樣子完全不同了,連動作姿態都變了。
「你覺得呢?」又吸了一口氣,淡淡反問著。今天的蘇容似乎心情不錯,也許是掌控了白悠然,掌控了整個允家,才她有點得意忘形了。
「我不知道。」白悠然誠實地搖搖頭,她不懂,她迷茫。如果是為了引起允成昊的注意那麼她更應該注重妝扮才是,畢竟,沒有一個男人是不愛美女的。
而蘇容心甘情願扮丑十年,只為留在允成昊身邊當一個小小的管家?這太匪夷所思,太不可思議了。
一圈圈煙霧遮蓋了蘇容的臉,白悠然看不出她真切的表情。但由她停頓的動作來看,她應該是陷入某種回憶裡。
白悠然沒有說話,儘管心中有數不清的疑問,但她還是靜靜地站著,等待蘇容的回答。
房間裡再度陷入一片奇異的沉默中,不同的是,現在的白悠然除了害怕,驚恐之外,更多了幾分好奇!
窗外的風呼呼刮過,為這一室靜謐的沉默平添幾分陰冷的氣息。煙霧掩蓋了蘇容的表情,但由她微微顫抖的手指來看,此時她的心情亦是不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