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夜色一點點加深,白悠然的心情也如同這深初的夜一樣,慢慢冷卻。她一直守在白天陽身邊,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深怕錯過了他清醒的瞬間。
可是,她的希望一點點被澆熄,當零點的鐘聲敲響時,她已經完全失望了。水眸失去了光澤,愣愣地望著依然沉睡的白天陽。
她忍不住想責罵他幾句,既然一開始不醒,為什麼要突然睜開眼睛,害她空歡喜一場。
但她終究罵不出口,疼惜戰勝了一切。她趴在白天陽身上放聲地號啕大哭起來,她真的好懷念他用稚嫩的聲音,一聲聲喚她姐姐的時候。懷念他們一起躲在門後嚇媽媽的調皮,懷念他們偷偷摸摸為爸爸準備生日蛋糕的情景……
如今,摯愛的親人已經離她而去,她只剩下這麼一個弟弟了。而他卻這樣折磨著她,如果可以,白悠然真的想代替弟弟。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那天晚上父親帶走的人是她,而不是弟弟,那麼小小年紀的他該如何來面對這一切呢?
一想到這裡,她又感到慶幸,慶幸受這麼折磨的人,是她。
「小悠,別難過了,小天一定會醒過來的。」允成昊靜靜站在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
「成昊,醫生不是說,小天快醒了嗎?怎麼還不醒啊?」哭紅的眼,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允成昊,彷彿望著唯一的救命稻草。
「小悠,你冷靜點,醫生只是說有可能,並沒有說一定會。」雖然不願意這麼殘忍地戳破她的夢,卻不想她再這樣折磨自己。
今天的白悠然和他平時認識的她完全不同,少了那份天真無邪,她整個人看起來好悲傷。
允成昊也明白白天陽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麼重要,如果不是為了他,她也不會答應做自己兩年的契約妻子。
綠眸映著白天陽那張沉睡中可愛的臉,他也很想讓他早點醒過來,畢竟,他答應過白悠然一定會治好他的。
「成昊,你說,小天會不會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吧?」驚恐的眼睛緊緊盯著允成昊,她迫切地需要他的保證來安撫自己那顆紊亂不已的心。
「我相信小天一定會醒過來的。」綠眸中的堅定使白悠然安心了不少,呢喃著:「小天,你一定要醒過來。」
見白悠然那副傷心的樣子,允成昊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他不應該那麼早帶白悠然來醫院,他應該等確定白天陽已經完全清醒了,才告訴她這個好消息的。
當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時,他竟什麼也沒考慮,只一心想給白悠然一個驚喜。雖然她平時表現得樂觀積極,然而,他卻可以感受得到她不經意流露的淡淡憂慮。
再怎麼說,她也是個才二十歲的小女孩,要她一下子承受這麼多,是有點殘忍。所以,他真的希望白天陽能早點醒過來,因為那是白悠然最渴盼的事。
一向做事縝密,思慮周到的他怎麼會衝動地做出這種愚蠢的決定?不解緩緩自綠眸內升起,凝成一股濃濃的霧謁,瀰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