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們的逃亡還有目的地嗎?若蕊也不及細問,手交到了他的掌心,就由著他帶了自己一路急奔。
「主公!」兩個黑影猛地閃出來時,若蕊幾乎被嚇得半死。好在及時的出聲,讓她又回過了神來。
原來這就是洛玉宇的侍衛,既然能夠挑中兩人,想來都是以一擋百的好手。
這時候,他們只是爬上了半山,若蕊這才會意過來,原來他們打算翻過山頭,再往烈國邊境。
「下面成了修羅場,我們就算趁亂,怕也走不過去。只能等他們清掃完戰場,再相機行事。」洛玉宇皺著眉,這時候,若蕊才看到山腳下的大片草場上,火把遍地,如星火燎原一般。
「誰勝了?」若蕊問。
「當然是烈國,這根本就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爭。奔波了大半夜,這時候也都累了,歇著去吧。」
「主公和……小姐先歇著吧,我們輪流在洞外守夜。」其中一個侍衛躬了身回答,洛玉宇「嗯」了一聲,便把若蕊帶進了山洞。
看來,他們已經在這裡歇了多日,若蕊憤怒地瞪向了洛玉宇,說什麼沒有住的地方,只能在她的帳篷裡「借宿」……
這個山洞被弄得很舒適的樣子,至少比他們在荒影山的那個懸崖下面的山洞,要好得多了。
「若蕊,你也累了,在這裡歇一歇吧。」洛玉宇對若蕊的憤怒目光不以為意,息事寧人地把她抱到了一堆乾草上,居然有一件袍子當被單。
「我們要翻過雪山嗎?」若蕊抱著膝蓋問。
「不用上峰頂的,我們從這邊繞過去就行了。冷嗎?怎麼不穿件袍子?」洛玉宇責怪著,卻把自己的長袍解了下來,替她披在肩上。
若蕊自小生長在南方,一向最是怕冷。雖然做慣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事,但是……現代的辦公大樓裡,都開著中央空調。這半山的風,卻像是寒冬臘月的西北風,只覺得刮在臉上,都如同被小刀子紮著的。
雖然避進了山洞,到底還是寒氣逼人,恨不能全身都縮做一團,以抵禦這種徹骨的寒冷。
「怎麼冷成這樣。」洛玉宇憐惜地把她的手,完完全全地包在了自己的掌心裡,她的四肢早就凍得僵硬,一動不能動。
他把她擁在懷裡,因為怕有追兵,山洞內一直不曾生火,寒氣入骨,若蕊竟是打起了冷戰。
洛玉宇急忙用手搓著她的四肢:「若蕊,好一點了嗎?若蕊……」
連著問了三次,若蕊才緩過氣來:「好了,好多了。」
「怎麼冷成這樣……」洛玉宇憐惜地看著她的面色。
「剛才急奔出了一身的汗,被冷風猛地一灌,就徹心徹骨的冷了唄。」若蕊滿不在乎地說著,卻粘住了他的懷裡不肯離開。
洛玉宇知道她還冷,把風氅解開,裹住了兩人,若蕊環住他的腰,這才覺得好了一些。
「你睡一會兒吧,我抱著你。」洛玉宇小聲地叮嚀,若蕊「嗯」了一聲,卻不肯閉上眼睛。
「外面有他們兩個守著呢,就算是千軍萬馬,一時半會也攻不進來的。」洛玉宇以為她擔憂,故意開了一句玩笑。
「我怕睡著了反倒生病,還不如坐著呢!」若蕊咕噥著,不肯睡著。
「明天一早就要趕路的,我們趁著大軍休整的時候,繞過西麓,然後進烈國的國境。」洛玉宇解釋,「我抱著你,不會讓你受寒的。」
若蕊答應了一聲,急奔了這麼多的路,也確實乏了,不多久就在他的懷裡鼻息深濃了起來。
洛玉宇一直抱緊了她,用袍子把她密密地裹住,自己也半坐著打了一個盹。
他自幼習武,自然十分警醒。洞口的侍衛剛彎了腰進來,便已經清醒了過來:「天色亮了麼?」
「有點微亮,山下很寂靜。」侍衛悄聲回答,不敢看向他懷裡的女子。這個被焰皇護得如此周全的女人,想必是護在心尖上的。稍一不慎,便能引來殺身之禍。
「好,你們收拾一下,立刻出發。」洛玉宇當機立斷,可是看著若蕊甜美的睡容,一時不忍把她喚醒。
捱了片刻,還是硬起心腸:「若蕊,我們要走了!」
若蕊彷彿要拂開擾人的聲音,揮手朝他臉上推,洛玉宇哭笑不得,抱著她站起來,才覺得腿麻得厲害。
一個趔趄,便幾乎跌倒。若蕊卻恰巧醒來,還睜著烏黑的眼珠子看他。
「天亮了,我們該走了。」洛玉宇柔聲地提醒。
「好。」若蕊知道時間緊迫,也不拖泥帶水,「放我下來吧,我們這就走。」
待出得洞來,其實天色不過透著一些朦朧的微光。若蕊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呵欠,這就叫「天亮」啊!
不過,既在逃亡途中,自己倒不好去計較用詞……若蕊想著,被晨風一吹,頓時精神抖擻了起來。
一行四人,一個侍衛在前面披荊斬棘,一個則提了出鞘的長劍墊後。洛玉宇始終牽著若蕊的手,怕她被絆得跌倒,像個老太婆似的叮囑著她的腳下。
兩個侍衛都在心裡苦笑,焰皇的性子,怎麼變得他們都不敢相認了?
感覺裡走了很久,太陽才剛剛跳出地平線,照亮了雪山的頂端。皚皚的白雪,像是兩頂雪白的帽子,戴在依達和木思扎的頭上。雲朵微低,如同藏族人的哈達,圍在一對化成山的戀人脖子上,彷彿還在微風裡輕輕地拂動著,揚起優美的弧線。
山體漸漸地被初升的朝陽,染成了金黃的顏色,裸露的山石,一塊塊地兀立著,像是守衛的士兵。
遙遙地看向遠方,是綠茸茸的大草甸,除了陰影處還殘留著青黛色的陰影,竟都染上了一色的金黃邊沿。
腳邊,偶爾踩到一朵剛剛盛開的鮮花,還伴隨著晶瑩的晨露。
如果不是在逃亡,若蕊倒真是喜歡上了這樣的景致。
裹著外袍,走路有點絆,好在走了一程以後,便覺得熱了,短襖長褲要方便得多。
「你這樣的打扮……很俏麗。」洛玉宇笑著打趣,聲音卻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