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輪廓還是雕塑般完美無瑕,只不過臉比以前削瘦了,眼眸更加憔悴,雖然談不上什麼行屍走肉,不過頹廢的感覺更是比上次有加無減。
——是藍影。
研欣愕然,為什麼會是他?曾經破壞了她安逸完美的生活,害死了世界上最最最好的端木霜,傷害了她幼小的心靈,研欣看他的眼神越來越迷離,越來越恍惚,心似乎早已飄走了……
他冰冷的體溫不斷侵蝕她全身,不過研欣仍然沒有放手,或者說只是忘記了放手。
她那空洞的眼神敲打著他的心,藍影痛苦地垂下眼瞼,輕輕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我現在就離開。」
他希望她放手,不希望自己那個感覺不到一絲溫度的身體冷到她,自從藍倩的死去,研欣的離開,自己的心彷彿也慢慢地死去,他彷彿開始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也無法感覺自己的存在,身心都不在存留一點一滴的溫度。千辛萬苦終於得知研欣回去了綾夏國,掙扎了許久,他還是選擇來了。
每天晚上,所有人都沉睡在夢鄉,他便來到王府,因為即使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自己的所有事情,他也一定會記得——研欣喜歡吃魚。他為能給她煮魚而感到開心,他為能看到她恬靜的睡臉而感到了滿足,其實他不敢奢望太多,能讓研欣吃到好吃的魚,能見研欣一面,他便心滿意足。
早知道,不為自己的一點私慾而碰她,早知道,她早已討厭了自己,早知道……
研欣終於回過神來,她抬起眼眸迷惘地看著他,「是你每天煮魚來?是你為我關窗?……」是他留意到了她所不留意的細微事情。
藍影張張嘴,不過還是把話吞了下去,默默點頭。
絡?藍影?……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補償』】
這句話不斷地在她腦子裡迴盪,原來就是他,他所做的補償也是為了自己,那自己算不算是在自私地享用這一切呢?那麼,她應該感謝他。還是冷漠無情地趕走他呢?
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做?
藍影看著研欣的絕美臉蛋,還以為再也沒機會看到了,再望望那只緊抓著自己手腕的小手,今天他已經得到很多了,也許今天就是他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了,他的黑眸頓時溢滿了滿滿地柔情和滿足,不過,他還是知道的,她已經討厭了他,恨不得把自己這個害人兇手也殺掉。
藍影淡淡地扯扯嘴角,就連臉部也好像有點不適應,畢竟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笑過了,「我,走了……」
藍影冷絕地拉開了攥住自己手腕的小手,不是自己的,就一定不是自己的,呵呵。走吧!
沉痛地垂下眼睫,跨著腳步,推開門,慢慢地離開。
研欣看看那抹孤寂,冷傷的背影,再看看桌面上冒著白氣的香魚,這就是自己每天清晨一醒來最期待的東西,原來為自己默默付出的就是他——藍影,不是自己親眼看到,她也一定不相信,從前自己被他拐走,冷漠無情,到現在,為自己所付出的。
小乖好奇地走了進來,喔?成功了嗎?小乖歪歪頭,可愛地縮縮鼻子嗅了嗅,『騰』地一下跳上了桌面,張開嘴巴,咬下去——
研欣瞅瞅小乖,「噓——小乖,先別吃……」研欣朝小乖打了個眼色,小乖不情願地原地轉了一圈,再看看那碟好味得不得了地清蒸魚,終於跑了出去。
好像有什麼東西扯著他的衣裳,藍影往後看,一隻小小的狐狸正咬著自己的衣裳,小乖立刻朝研欣的房子裡蹲著,是在叫自己看過去嗎?
藍影看了過去,是研欣叫自己嗎?
研欣做著唇語,你、願、意、留、下、來、嗎?
藍影不可置信地凝視著研欣小嘴的一張一合,終於暗淡無光的黑眸閃著晶瑩的光芒,蕩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略為蒼白的嘴唇也揚起了好看的笑,「真的嗎?」
不是自己的,就一定不是自己,可是——
是自己的,終究是你的!
研欣故作生氣地鼓鼓腮幫,睨著津津有味吃著魚的小乖,不滿地吼道,「喂,小乖,那是我的!不准再吃!」對於藍影,不生氣是假的!不過難得有這麼好的廚子,她又怎麼能不好好用用呢?哼哼!!藍影,接受地獄式的磨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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