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記 第4卷 亙古傳說(下)
    剛走進茅屋中,一聲柔情的關懷之音響起:「蕭遙哥哥,馳兒他睡著了呀!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他有關他身世的事情?」

    說話的人是阿青,而那個白衣男子正是蕭遙。此時的她,與蕭遙的情狀不同,她已經從原來的小女孩成了三十歲左右的美婦,駐顏有方,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而蕭遙,由於修道的原因,看起來與二十年前沒有多大的變化。

    「呼延兄他們夫婦在臨死前將馳兒交給了我,我不論如何都要將他撫育成人,至於他親生父母的事情,到他再大點時再說吧!」蕭遙的眼神迷惘起來,似乎又想起了往事。

    這個小孩子,正是故友呼延風與蘇燦兒的孩子——呼延馳,三年前,在他們毅然決然選擇與洪荒魔神一戰時,呼延馳才一個月大。時間匆匆流逝,現在的他,已經三四歲了,可他的理解能力,絕不是三歲小孩的智商。

    「蕭遙哥哥,你又想起三年前的事情了?過去的事情就暫時的讓它過去吧!我想,香香、江雪、無痕她們也不願看著你這樣的!」阿青的眼中流出了無盡的悲傷,三年前的一戰,蕭遙失去了太多,一直以來,雖然他在笑,可是心中的苦,落寞的孤寂,他總是深深地潛藏在了心底。

    「三年的時光很短,三年的時光也很長!」蕭遙歎了句。

    「蕭遙哥哥,雖然江雪、無痕、香香她們形神俱滅,不過還好,你也將她們的最後的一絲眷念收在了劍中,讓她們可以永遠的陪伴著你,這對於她們來說,也許是天大的幸福!」阿青撲到了蕭遙的懷中,摩挲著他的胸膛。

    「也許吧!」三年前的一戰,正道高手幾乎全部壯烈犧牲,但是結果,便是有了近三年來世間的平穩發展,那些死去的人定能夠含笑九泉。在別人的眼中,或許自己是個大英雄,與朋友親人一起拯救了整個世界,可是,自己看來,卻是那麼的無力,連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也保護不了。

    「蕭遙哥哥,在我死時,你能不能將我的意念也收入你的劍中,即使我們永遠不能相見,不能說話,我也要那樣靜靜地陪伴著你。」阿青抬起了頭,看著蕭遙的臉。

    「傻丫頭,現在說這些幹嘛?為時過早了吧!」不過他的心中卻是一怔,自己的修為已經快要大成,而阿青始終是個平凡的女孩,自己得到永久的生命與無限的力量之後,也得到了無盡的寂寞。

    「蕭遙哥哥,我已經活不了多少天了!還記得二十年前嗎?那本『神醫本草行』!沒想到我卻能夠在兩年時間裡將它全部講述的知識全部記住,但後來,由於很多藥品,世所罕見,我變親身試藥,經脈受到極大的傷害,要是我推斷的沒錯,我最多還有十五天可活!」阿青笑了笑,臉上沒有任何痛苦、遺憾的表情。自己就這樣離去也許是最好的選擇,在蕭遙的心中,一直保留著自己最漂亮美麗的一面;她也知道,蕭遙的「無極神修」已經大成,只是心中有所眷戀,遲遲還留在人家,自己這一死後,就可以讓她了無牽掛,成了他劍中的靈魂,可以生生世世與他在一起,對於自己來說,這一切已經足夠了。

    「阿青,我不會讓你死的!」蕭遙將阿青抱在了懷裡,真元源源不斷的向她的體內湧去,沒想到卻被阿青推開:「蕭遙哥哥,不用了!你我終不能就這樣永世相伴,與其如此,就讓我化為你的劍靈吧!我們五人便能永遠的在一起!」蕭遙知道阿青的意思,即使這一次自己救得了她,可是自己卻沒有能力將她的生命延長至永恆。

    蕭遙放棄了,自己是不死之身,他卻不能讓親人不死。

    「蕭遙哥哥,就讓我快快樂樂的走完這剩下的十多天吧!阿青要好好的陪伴著蕭遙哥哥!」說完,在蕭遙的懷中溫馨一笑。

    此後幾天,蕭遙帶著阿青、無塵兩人遊山玩水,快意人間。

    阿青說的沒錯,在第十五天的時候,與他一同站在茅屋外看著種著的「清揚花」時,閉眼含笑而去。

    「阿青,我要帶你去一個很遠的地方,環境清幽,然後我們一起種花種草,然後結婚、生子,永遠的生活在一起!」蕭遙喃喃自語著自己曾經對她的承諾,將她抱了起來,一綠暗青色的光芒將阿青籠罩起來。

    阿青的身影消失在了暗青色的光芒中,一道青色的光芒射入了「孤影劍」之中,也許這樣,他們便能夠永遠的生活在一起。

    「孤影劍」依舊平靜,但是蕭遙的心中卻起了漣漪,塵世的種種,在此刻他已經完全的忘記,情愛留在了他的心底。

    迷茫中,蕭遙似乎看到了一個清麗的青衣女孩,正在自己的面前跳動著,她頭頂的蝴蝶結,隨風而舞,美麗動人。

    夜晚,茅屋前,天空中寂寥的繁星多如春水。

    「叔叔,阿青阿姨呢?今天她怎麼不見了?」呼延馳天真的笑臉望著蕭遙,等待著他的回答。

    「阿青阿姨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馳兒,叔叔阿姨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地照顧自己!」

    呼延馳輕輕應了聲,不多時,靠在蕭遙的懷中,已經睡去。

    一道古怪的光網消失在了呼延馳的腦海中,空中傳來了蕭遙低沉的話語:「馳兒,這些便是你的身世,十年後,封印必然會解開。那時,一切的一切你自然會明白!無塵,他會好好地照顧你的!」

    一縷清風送著呼延馳來到了飄香谷「凌月派」,無塵的腦海中靈光一閃,瞬時便明白了一切,看那夜空,蕭遙早已經不再。

    「蕭遙哥哥,你就去吧!馳兒我會照顧好的!蕭瑩、蕭峰他們我也會照顧好的!」無塵將還在熟睡的呼延馳抱進了屋內。

    御風而行,不多時,他便來到了清幽山,兒子、女兒那熟悉的氣息在自己的心底一閃而過,蕭遙對著「孤影劍」說道:「阿青、香香、無痕、江雪,兒女的氣息你們感覺到了嗎?修行三年,他們可是厲害了很多呀!」

    蕭遙沒有去看望自己的兒女,逕直向著前方而去,時不時的看到一兩個「無極門」的弟子:「無涯師叔,你來看望小瑩、小峰呀?我把他們叫醒吧!你可是很久沒來了!~」

    笑了笑,蕭遙出手阻止了他,逕直走向了清幽崖。

    安靜如常,視野如常,清風微拂,皓月當空,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神話般美麗的存在。

    時間在四周的靜謐中不斷的流逝,破曉的晨曦已經到來。

    蕭遙站在了清幽崖之巔,斜望著那初出頭的太陽,浩然的正氣從他的身體中瀰漫而出。

    很多問題在他的心中一閃而過:

    人生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情愛,是權力,是金錢還是虛名?

    什麼樣的人生才最有意義?拚搏奮鬥的一生,坐享其成的一生還是捨生取義、救助他人的一生?

    人在死亡前,留下什麼東西才最重要?

    ……

    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都在向他的頭腦中湧現。

    一聲恍如隔世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人生最重要的,不是看你站在什麼地方,而是看你向什麼地方奔跑。不斷地拚搏,不斷地努力,才能看到一個新的自我,一個不斷超越的自我!」

    「哈哈哈哈!原來人生的價值就在於不斷地超越,人生的意義就在於不斷地奉獻。成佛成魔,撐聖成仙,世間自有公道!」

    一切的一切,歷史公正無私,就讓後人去評判吧!

    蕭遙大悟之後,在清幽崖之巔迎風舞劍,碧綠色的劍芒劃破長空,帶給人驚顫的美,無法述說的美。

    「是無涯師叔,無涯師叔回來了!」「無極門」的弟子在高聲的歡呼著,歡迎著蕭遙的到來。

    在五彩繽紛的劍芒中,蕭遙的身體不斷地上升,道道的流光繞著他的身體飛舞起來,彷彿空中即逝的流星。

    「無涯師叔要飛昇了!」一個弟子高聲的喊叫著。

    無極門的弟子看著在空中不斷上升的蕭遙,眼神中充滿了憧憬,他的今天,就是他們的明天。

    「爹!」

    「爹!」

    兒女的呼叫清晰的傳入了蕭遙的口中,望著他們的身影,蕭遙微微的一笑。

    「無極神修,心隨萬物;隨物賦形,無法無相!破,變!」

    蕭遙的心中早已經有了這樣的選擇,至於這樣做的結果怎麼樣,那就讓後人去說吧!

    「香香、阿青、江雪、無痕,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的!」心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一陣巨響從空中傳來,震動的整個天地為之一變。

    蕭峰、蕭瑩兄妹牽著手離開了,父親做出這樣的決定時,他們的心中便有一道光閃過,剎那間便明白了蕭遙的所做。

    不久之後,人世間便有了一個新的傳說。

    絕世奇才蕭遙在快要飛昇成神之際,毅然選擇了放棄,他與「孤影劍」融為了一起,化為了一顆小小的「靈石」。關於「靈石」的傳說,眾說紛紜,就宛如當年的「皓影幽然」一樣,至始至終,世人也不知道裡面放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逐漸的,「靈石」成了一個與「皓影幽然」一樣少了幾許血腥、多了幾分平和的傳說。

    世間就這樣的平靜了下來,那些曾經為平和溫馨做出貢獻的英雄,他們不能被遺忘,也不會被遺忘。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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