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看著韓少謹,他也在看著我,表情極其複雜,我的心全亂了,我以為我自己可以從容面對了,可事實卻不是這樣。
凌熙突然站起身,走到我身邊,拉起我的手,牽著我,走到了韓少謹面前。我疑惑的看了看他,他,到底要做什麼?
郝歆兒見我們倆走了過來,笑道:「HI,小雨,一年不見了呢,不過,我經常聽到關於你的消息哦!」
「呃……是麼?」我尷尬的回應道。
「對啊,你們倆還真是天生一對呢,很有默契!」
「謝謝!」雖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出於禮貌,但是要道謝。記得一年前,她就要和韓少謹訂婚了,那麼現在,他們已經訂婚了吧?想到這裡,心裡還是一陣難受。
一旁的凌熙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一張邀請卡遞到韓少謹面前,道:「這是演奏會的邀請卡,就在聖誕夜,希望你們能去看我們演奏!」
我滿心期待的看著他,因為我也希望他能接受邀請,去看我們的演奏會。
韓少謹還是盯著凌熙抓著我的手,他瞥了我們一眼,什麼也沒用說,也沒用接下那張邀請卡,直接繞過我們,揚長而去……
郝歆兒快速記過邀請卡,朝我們點了點頭,「謝謝,我們會去的。預祝你們演出成功,那我先走了!」說完,轉身朝韓少謹追去。「謹,等等我啦!」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我有種很強的失落感。韓少謹,還是很恨我對嗎?還是不肯原諒我,對嗎?心有開始痛了。
「抱歉,我自作主張給了他們邀請卡!」一旁的凌熙突然說道。
我轉過頭,擠出一絲的笑容:「沒事啦,其實多一個人去也好啊!」怎麼辦,好像又犯病了,我不能讓凌熙看到我現在這樣。
「凌熙,我取下洗手間!」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冷汗了,我抓住心口,盡量保持自己很輕鬆的態度。
「嗯,我等你!」
還沒等他聽完,我就轉身朝前面走去,可是沒走出幾步,就因為受不了而倒了下去……
我做夢了,一個很黑,很暗的地方,我好怕,伸手看不到五指。
「不要,好可怕,我不要呆在這裡!」
突然不遠處,閃過一個光點,越來越亮,很快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人,是韓少謹,沒錯,就是他。他沒有說話,一直看著我,眼睛充滿了憂鬱。就這樣望了很久,突然他轉過身,朝前面走去。
「不要走,韓少謹,不要走,不要走……」
「我在這裡,不要怕!」一個人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緩緩地睜開眼,凌熙那張俊美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你終於醒了!」凌熙像是送了一口氣。
我欲要坐起身,凌熙離開過來扶住了我,我發現自己現在正穿著病人服,而且就躺在病床上,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是在咖啡館嗎?我想起來了,我好像發病了,讓後暈倒,再然後……「凌……」我正想問他我怎麼來醫院的,可是看到他的臉的時候,他的眼前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沒有任何表情。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問道。
「呃?」
「別裝了,你知道我說什麼,你為什麼對我隱瞞你的病情?為什麼不告訴我?對你來說,我連這點信任度都沒有嗎?」凌熙的表情很痛苦。
看來,他已經知道了,「凌熙,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不要轉移話題,回答我!」凌熙怒吼道。
一天一夜,糟了,那演奏會不是在今天晚上?不行,我怎麼能再這裡躺著呢?我掀開被子,正要跳下床,卻被凌熙按了回去。
「你要去哪兒?」
「凌熙,已經沒時間了,晚上就要演奏會了,我們還要去準備!」我著急的說道。
「不用去了,我已經打電話給師傅了,晚上我們的演奏取消,師傅一個人完成!」凌熙面無表情的說道。他仍舊死死的按著我,不吭放開。
「什麼?凌熙,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我話還沒有說完,凌熙一把將我抱在懷裡,在我耳邊輕語道:「藍詩雨,別去了,你病了,需要休息!」雖然看不到他的臉,可是,我感覺他的聲音哽咽,像是要哭了。
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醫生告訴你什麼了嗎?」
「……」凌熙沒有回答我,依舊緊緊的抱著我。他越是這樣,越反常。我已經明白了,其實在維也納的時候,醫生就已經宣佈我的死刑了,只有一年的時間,一年後,我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這就是我為什麼不肯來醫院的原因,因為只要我來醫院,他就會知道這一切,這不是我想看到的。
知道這事的還要我的爸爸媽媽和師傅威廉,其實爸爸媽媽他們也在一直幫我找出合適的心臟。若兒的心臟很久以前就開始出現排斥現象了,去維也納的一年裡,發病越來越頻繁,一次不小心就被師傅知道了,不過他答應我瞞住凌熙的,他也一直沒有說。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才回明川市的演奏會,是師傅一手安排的。至於原因,我想也是因為我還一直留念著這裡,還有……
我推開凌熙,看見他的眼角掛著兩顆晶瑩的淚珠。我抬起手,給他輕輕拭去了。「你都知道了對嗎?」
「笨蛋,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一個人獨自承受這一切?」凌熙看著我,抱怨道。
「你才笨呢,告訴你我的病會好嗎?那只會多一個人跟著我難過,我才不要呢!」我故作輕鬆的說道。
「我們出國吧,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你會好起來的,我們明天就走!」
「不要,我不要!」這個根本不是醫生好不好的問題,而是合適的心臟問題。很難有合適的心臟,這樣的機會幾乎是微乎其微。「凌熙,讓我去演奏會吧,那是我喜歡的事情,我想要做好它!算我求你了!」
「可是……」
「我沒有問題的,你看我沒犯病的時候不跟沒事兒人一樣嗎?我會在演奏會前吃藥的!這樣就不會有事兒了!」我朝凌熙輕鬆的笑了笑。
最後,在我哀求了好多遍後,凌熙終於答應我,讓我去演奏會了。
聖誕節的夜晚,比以前更熱鬧,然而,這個原本應該和喜歡的人一起過的日子,我們卻要在音樂會進行演奏。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穿著常常的墨綠色長裙,長髮隨意的飄在肩後,OK了,藍詩雨,加油吧!
「吃藥了嗎?」後面傳來凌熙的聲音,我轉過身,凌熙穿著黑色燕尾服站在我身後。好紳士呢。
「已經吃過了!」我笑著回答道。
凌熙有點不放心的點了點頭,「如果覺得不舒服,我們可以……」
「哎呀,凌熙,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婆媽了?」我嬉笑道,想給這嚴肅的氣氛找點輕鬆。
凌熙看了看我,揚起嘴角笑了笑。這就對了嘛,幹嘛一直提那件事呢?
「你們倆個準備好了嗎?」門口常來師傅威廉的聲音。我和另熙離開望了過去。
門口,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嘴邊有些絡腮鬍,永遠一副慈愛的樣子。
「已經好了呢!」我回答道。看了看凌熙,他也點點頭。
威廉師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凌熙,說道:「熙,你先出去,我和雨說點事!」
凌熙有點好奇的看了看我們倆,見我一臉無辜的樣子,依依不捨的點點頭,離開了。
「師傅,還有什麼事情嗎?」我走到她身邊,笑著問道。
師傅表情凝重,看了看我,問道:「你的病……」
「我很好,師傅不用當心!」還沒等他問完,我就搶著回答了,因為我知道,他肯定是要說這事。
師傅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繼續道:「好吧,我希望你繼續不下去的時候,即使喊停!」
「我不會喊停的,記得師父你說過,無論演奏多麼糟糕,就算沒有一個聽眾,我們也要把一曲終結!我也會這樣!」我態度堅決的說道。
聽完我說的,師父滿意的笑了笑。「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來明川市開演奏會嗎?雨,我希望你可以用你的愛去彈奏你的曲子,去感動在場所有的人,讓他們的心睡著你的琴聲走,能明白我說的嗎?」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用愛彈奏出的琴聲動聽,可是這和來明川市有什麼關係?
「好吧,雨,期待你和熙的表現,因為你們是最佳拍檔L`L」說著,師父最後看了看我走了出去,最後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了下來,道:「用心底最真實的愛,去彈奏出令人心動琴聲,你可以做到!」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我的視線。
我很疑惑,為什麼一直強調這一句呢?用心底最真實的愛去彈奏……
我和凌熙在坐在後台,等著師父的演奏結束,接下來就是我們的了。如果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這是我們回國後的第一次演出,很怕,怕糟糕。看演出的人很多吧,聽凌熙說票在預售期的前幾天就已經銷售一空了。
韓少謹也有拿到收到邀請卡,他會來嗎?我很希望他能來!
「很緊張嗎?」凌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朝他自然的笑了笑,「沒有啦!」
「如果不舒服……」
「凌——熙——」我一字一頓的叫他的名字。我就說嘛,如果讓他知道我的病,一定沒完沒了了。
「沒事就好!好像快到我們了,準備一下吧!」說完,我們默契的伸出手,擊了一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