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湛湛藍天。
西嶺雪山,茫茫林海。
張冠李戴意外出現,引出一番驚心動魄的打鬥。
鮮血染紅了險峻的懸崖絕壁,奇花異草搖曳不定,花瓣紛飛,落葉亂舞,珍禽異獸嚇得四下亂躥。
張冠李戴抽取出藏於枴杖中的寶劍,雙足一點,揚劍附身一衝,奇快兇猛無比地直扎西門宣心窩。
招式凶狠,極其血腥。
金光燦爛,甚是耀眼。
「軒轅黃金劍?」西門宣腦海閃過幾個字眼,嚇得渾身是汗,屁出尿流,急就地一滾。
他所懼的不是這柄寶劍,害怕的是這柄寶劍的主人。
張冠李戴掠過他背心上之際,又手腕一抖,寶劍下劃。
「哎呀……」西門宣閃避不及,背心被漢子寶劍劃出一條糟來,痛得腦袋都空蕩蕩的,神經麻木,登時血染衣袍。
「軒轅黃金劍?你是石魔?」金子光在西門宣慘叫聲中,偷眼看去,但見那漢子寶劍金光閃閃,甚是熟悉,不由驚心動魄地驚叫了一聲。
「砰……啊呀……」他就這麼一分神,被任雪菁一劍撩開他的劍,當胸一掌,震得他跌翻在地,仰天噴起一股血柱。
陳大海不敢再戰,嚇得虛晃一招,抄起金子光,趕緊逃走。
「石相公,真是你嗎?」唐美林聞得金子光驚叫聲,又一看寶劍金光閃閃,顫抖地朝漢子喊了一句,淚水噴薄而出。
任雪菁聞聲而望,陡見軒轅黃金劍,不由心頭一震,倏然間身子顫抖,寶劍插地,差點摔倒在地。
張冠李戴一劍劃傷西門宣,身子也已落地,腳尖著地之時,身子已躬著後飛,跟著反手一劍。
剛剛爬起的西門宣,萬沒料到張冠李戴輕功如此高超,竟能躬身退躍、反劍橫掃。
他猝不及防,「啊」地一聲慘叫,一顆頭顱竟被張冠李戴橫劍削飛,兀脖上噴起一股血柱。
「砰」地一聲,他的無頭屍體倒在地上,在斜坡上連滾數滾。
張冠李戴附身一抄,拾起半截鐵拐,躍上樹梢,附沖而下,疾如利箭,奔若寶馬,疾追陳大海等人。
他輕功奇快,後發先至,瞬間追到,左拐捅向陳大海,右劍橫掃兩名錦衣衛。
「砰……」陳大海將金子光一扔,躍身而起,抽劍反掃。
金子光摔得頭破血流,眼花繚亂。
他在斜坡上翻滾而下,逃之夭夭,保命要緊。
兩名錦衣衛橫刀一擋。
「當……哎呀……砰……啊……」
豈料張冠李戴的金劍加神力非兩名錦衣衛雙刀可擋。
他重劍橫掃,竟將他們連人帶刀一掃兩段,血水橫濺。
張冠李戴鐵拐在電光石火之間,也是變招反劈,碰飛了陳大海的劍,震得陳大海虎口流血,胸悶氣滯,「蹬蹬蹬」在連連後退,立足不穩。
隨後趕來的任雪菁母女,雙劍一揚,前後夾攻陳大海。
陳大海以劍揚名,此時沒有劍了,哪是「雪靈丹」母女的對手?他左蹦右跳,前閃後躍,不出三招,「啊」地一聲慘叫,左腿被任雪菁削斷,再被唐美林一劍穿胸而過。
張冠李戴將寶劍插進半截鐵拐中,用籐條將拐劍縛在背上。
「石相公……」唐美林淒然地走向漢子。
「唐姑娘,祝你與李天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安享榮華。」張冠李戴回身朝唐美林一拱手。
「軒轅黃金劍是石將軍的兵器。」任雪菁想著自己一門也曾於石劍有恩,估計是石劍不肯顯身相認,便憤慨指著他背上的劍。
「任女俠,這柄劍,是我從海灘上拾來的,你們認錯人了。石將軍已葬身大海,天下英雄皆知,朝廷也有聖旨公告。」張冠李戴指指自己的臉,飛身下山。
任雪菁母女望著他奇醜無比的臉,不由一怔。
她倆就此一怔,漢子已不見蹤影。
殘陽如血,層林盡染,雪山通紅。
霞光萬道,彩虹圈日,山巒重疊。
「砰……」唐美林見他轉身而去,傷心欲絕,側倒在地。
「林兒……」任雪菁從驚亂中醒來,急扶起愛女,為她運功療傷。
一名弟子自點穴道止血,顫聲道:「師母……」
「唉……孩子,無論如何,咱們都要謝謝張冠李戴大俠。雪山下不遠,便是丐幫川中分舵,你去讓丐幫弟子傳訊,請掌門人快點回來。唉……可惜讓金子光跑了。」任雪菁歎了口氣,低語道畢,繼續為唐美林運功驅寒。
那小弟子止血畢,拾劍削木,柱木拐下山報訊去了。
任雪菁抱起愛女進草廬躺下,然後搖搖晃晃地為弟子收拾起遺體,砍柴焚燒陳大海等人的遺體。
夜色蒼茫,雲蒸霧罩,朦朦朧朧。
她爾後點火把上山數里,奔至岳鳳墓前。
「他是故意埋名隱姓呢?還是真叫張冠李戴?不對!他聲音嘶啞,樣貌醜陋,又豈會是石劍?不對!石劍也可以易容啊?可他為何不認林兒?難道,石劍早知咱們唐家真實身份?不對!他若知唐家身份,為何不找朝元報仇?難道他是顧念林兒之情?不對……」任雪菁思潮起伏,時而肯定,時而否定。
她想想石劍的英姿帥氣,自我否定了心中的那丁點疑惑。
雁蕩山上,群峰崢嶸,怪石嶙峋,洞壁幽深,泉瀑雄奇,古木參天。
天平上人、天邊、天度領所屬錦衣衛,趁雄櫻會好漢奔快活林去救石飛紅之機,忽襲雁蕩山,打死打傷範式、金三角等東南武人數十人,抓走了戚娟。
雄櫻會好漢前往快活林救人,也為風霜大師、候賽因、孟廣遠及錦衣衛所傷。
群雄退至吳縣郊外密林。
由西北趕來的武堅、陳列、譚經天急由雁蕩山趕往吳縣郊外密林,看望受傷的雄櫻會諸好漢。
江南的秋,沒有一絲蕭瑟與淒冷。
田畝縱橫,港汊交錯,波光雲影,淺山如黛。
匹練橫空,銀河倒掛,樹影斑駁陸離。
吳縣郊外密林,山清水秀,林郁竹翠。
金六福全身發冷,躺在羅鳳華的懷中。
賴得出左臂折斷,綁著吊帶,林潔正餵他吃烤肉。
謝佳重傷吐血,仍在暈迷中,程紅蓮含淚為他抹拭血漬。
羅中寶、來伙添、公孫文正為受傷弟兄熬藥,每人的衣衫皆已破碎,血跡斑斑,神情憔悴。
林靜、趙敏娜收拾乾柴。
武堅等人來到,群雄相見,淒然慘笑。
「報……寇振海、慕容勝根本沒被狗皇帝扣押,他們在遼東與金兵談判議和……」
此時有雄櫻會弟子匆匆來報。
「什麼?」
「娘稀屁,咱們給狗皇帝騙了。」
「狗皇帝真狠,想趁一網打盡武林中人。」
「若石將軍在世,何須與金狗談判?」
「娘稀屁,寇振海這奸賊害死了揚哥,現又害得石姑娘入獄,老來不閹掉他的狗鞭,便不是人。」來伙添聞訊,氣呼呼地拿著鐵桿往樹桿上亂叉亂掃。
「報……趕來增援的中原武林中人,途中受襲,鍾萬強、雲劍清身受重傷,熊百通等人只好抬他們回歸鐵爪莊將養。」
不好的消息接二連三,此時又有雄櫻會弟子來報。
群雄聞訊,坐跌在地上。
杜慶生看著懷中的心兒,不由淒然淚下,泣不成聲地道:「心兒這麼小,沒爹沒娘的,往後日子咋過?」
「龍姑娘雖然有過錯,但她已改過,唉……」林靜伸手抱過心兒,看著他胖乎乎的小臉,不由長歎一聲。
趙敏娜用瓦礫盛點粥過來,用手指勾粥喂小心兒。
「可憐石將軍還不知自己已有骨肉……嗚……」程紅蓮扶謝佳靠在樹上,也走過來,撫摸著心兒的臉,想起自己的命是石劍救的,不由也是一陣淚下。
「好在魏姑娘攜子藏起來了。」謝佳唉聲歎氣。
群雄一怔,想起魏秋婷昔日在雁蕩山上所說的話,是對的。
「唉!咱們又錯怪魏秋婷了。倘若昔日能留她在雁蕩山上,由她來出謀劃策,武林也不至於損失這麼大啊!」羅中寶慨歎一聲,甚是慚愧。
「那也無用。魏秋婷留在雁蕩山上,西北武林中人肯定聞風而動,前來撕拼,到頭來還是武林內耗,武林一樣損失慘重。」公孫文搖了搖頭,卻指出另一個方向。
「唉!留下魏秋婷,有好處;不留她,也有好處。」趙敏娜接過話題,卻言語矛盾,道不出所以然來。
群雄一時默然不語,皆想羅中寶與公孫文之言都有道理。
群巒疊翠,怪石崢嶸,美景如畫,卻帶著憂傷。
無人言語,氣氛沉悶。
「不知龍捲風、梁行施兩派到哪裡去了?不知他們是否知道龍姑娘下落?」武堅打破沉悶氣氛,他舊傷沒好,咳嗽起來。
「唉……鍾萬強怎麼能讓曹顯、易寶華帶一班少年人出馬呢?別說風霜、天平的武功,便是候賽因、何浩林等人,咱們都難敵。真是失策,唉……」陳列仰天長歎,感覺武盟決策失誤。
「現在倒好,弄得易姑娘身陷其中。」公孫文感歎地道,頗為擔心那些被抓起來的武林後輩。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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