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持銀槍的金將也飛身躍馬,一招「莽蛇出洞」,銀槍直扎石劍心窩。
「好……」寧遠城頭的殷有招等人剛為石劍妙招殺敵喊,大明將士剛為石劍的英勇呼喝時,「好!」卻喊不下去。
石劍橫劍一撥,彈開持槍金將的槍,左盾也脫手向飛來的雙錘擲去,右劍依舊橫掃圍近身來的金兵。
「啊啊啊……」
又是數聲響徹雲霄的慘叫。
石劍左盾撞得金將雙錘,竟倒砸對方身上,撞得他屍骨不全。
金盾餘威不減,連砸金將身後數人。
石劍飛掠下馬,抄起金盾,復飛上馬,動作快如閃電。
「好!」殷有招在城頭一聲吶喊,再次領頭擂鼓。
「石將軍的武功真高!」馬櫻桃看得目眩頭暈。
「這才三招,一招殺一將,可是殺敵奇跡啊!」劉馨由衷感歎地讚道。
「以前真不該讓石將軍任文官!」謝尚高興得手舞足蹈。
「我大哥是誰呀?他可是龍庭大將軍!」戚娟這下可得意了,把鼓擂得更響了。
石劍盾如驚雷轟山,出手便是砸倒一大片。
他右劍似暴雷擊蛟,擋者立死。
圍在他身前跟後,便是血水飛濺,響起的是肢骨破碎之聲。
「殺!」此時由西門而來的岳森、宋子青、馬德輝、陸氏兄弟領著為數不多的騎兵也趕來會合。
他們也如石劍一樣,渾身是血,長馬刀都砍捲了。
龐美玲領鰲金、龍潭虎追殺而來。
「放箭!」殷有招急下令放箭滯敵。
一陣箭雨射下,龐美玲領西門兵馬,只好退後。
「楚清小妹?不好!楚清小妹偷偷出城,跟在岳將軍身後。」馬櫻桃眼尖,發現了譚楚清於亂軍中在揮劍殺敵。
「什麼?」戚娟、譚經天等驀然四顧,哪有譚楚清在擊鼓?
他們剛上城樓時,忙於擊鼓助威,沒注意譚楚清是否在城樓。
「楚清妹子,小心啊!」劉馨、武櫻惶恐大喊。
「快開城門!」譚經天心繫親妹,嚇得臉色慘白,急奔下城頭,讓守兵開城門,揮劍策馬而出。
「譚兄……」吳三桂急提刀而出,策馬緊跟譚經天。
「弓箭手、炮兵侍候,快!」呂初生又感動又難過還擔心,急招炮兵、弓箭手作準備。
「妹子,你又何苦呢?」譚經天知親妹欲為袁長河復仇,既擔心又難過,更怕失去親妹。
他奮力砍殺,直追譚楚清。
吳三桂策馬跟上,與他並肩殺敵。
奈何金兵太多,人潮湧動,如何能霎時間追上譚楚清?
「殺皇太極啊!」由南門殺來的雄櫻會四長老,身後只剩千餘人了。
他們按石劍所說,聞得身後大明騎兵的慘叫聲也不回頭,一味往前砍殺,急奔北門與石劍會合,疾衝金兵的中軍帳。
廖培的鐵拐砸彎了,列權的銅棍僅剩半截,羅煒的虎頭杖已沒了虎頭,王航天的雙刀只剩單刀。
「姑奶奶倒要看看,爾等如何前來受死?」龐美玲由西門而來,眼望金兵人仰馬翻,死傷無數,不由蹦出一句狠話來。
鰲金雙錘一擺,攔住雄櫻會四長老大戰。
「石劍有可能突圍北上,襲我錦西。」龍潭虎、彭金石策馬直奔中軍帳助陣。
圍攻寧遠的四門金兵,攝於石劍及眾明將、武林英豪的雄威,事先又不知吉布提拿已悄然轉到南門去了,生怕貝勒爺會有損傷,紛紛趕來北門護駕。
「殺殺殺……」
「啊啊啊……」
撕殺聲與慘叫聲混雜一起,撕人心肺,慘不忍睹。
屍骨破解之聲與兵器撞擊之音,匯成戰爭的一曲悲歌,在寧遠城下流淌。
石劍的人馬雖然與由西門而來的岳森、馬德輝、宋子青所部,與由南門而來的廖培等人馬會合了,但情形也更險惡了。
「石將軍……啊……」地一聲。
馬德輝體力不支,難擋金兵刀劍,連人帶馬,被砍翻在地,瞬間被金兵砍成肉泥。
石劍聞得馬德輝最後的一聲叫喊和慘叫聲,淚如雨下。
他由涪城伊始,便與馬德輝、蔣孝、劉來福三人聯手鬥蔡坤,蔣孝慘死於鐵掌幫之手,劉來福於昔日蜀川石府冬夜惡戰而慘死何浩林之手。
今天,馬德輝又隨他出戰,馬革裹屍。
他在涪城結交的三個忠誠部屬,全為他獻出了寶貴性命。
石劍流著淚水,但沒有回頭,依然奮勇當先,盾砸劍掃。
他知道,即時自己再心疼,也救不回馬德輝之命,唯有多殺敵,唯有讓趙率教順利送銀糧給皮島的毛文龍,才能慰馬德輝在天之靈。
金兵金將慘死他盾劍之下的,已難計數。
他身後留下的,是屍積如山,流淌著血河。
「馬將軍……」殷有招等人失聲落淚。
「馬將軍……」馬櫻桃、武櫻、戚娟、劉馨哭出聲來,心疼如絞,淚如雨下。
「殺……為我袁哥哥報仇!」譚楚清年少情重,一心為袁長河復仇,私自出城,尾隨岳森,揮劍狠砍,雙臂早麻,長劍已斷,鋒刃殘卷。
「殺……為我袁哥哥報仇……啊……」她扔劍馬下,又從金兵手中搶來雙刀,正欲疾衝,卻被迎面疾來的一名金兵少將一槍挑上了半空。
銀槍從譚楚清前胸透過。
「當當……」雙刀跌落。
金將雙手一抖。
「砰……袁哥哥……妹子……隨你來了……」譚楚清被此金將銀槍一甩,摔出數丈。
譚楚清於半空摔落於積雪上,含笑瞑目。
她帶著對袁長河的滿腔愛戀,找心上人去了。
「妹子……」譚經天飛身下馬,抱起譚楚清,心疼如絞,淚如雨下。
金兵金將圍來,幸好吳三桂舞刀攔擋。
「快開城門!」呂初生、田英洛、陳列、武堅等人急開北門,馳騁出城,殺向金兵,拚死救護譚經天。
「馬將軍……」朱祥看到馬德輝瞬間屍骨無存,暈倒在地。
「啊……」
又是一聲響徹雲霄的慘叫。
雄櫻會四長老正大戰鰲金,豈防那金兵少將縱馬而來。
他銀槍一掃,砸飛了王航天的單刀,銀槍餘威,同時將王航天掃出數丈。
「嗖嗖……」寧遠城頭數將急向鰲金、少年金將放箭。
廖培、羅煒、列權三人趁機分散而奔,勇猛疾衝金兵的中軍帳。鰲金與那少年金將,舞錘弄槍擋箭,爾後追向廖培等人。
連殺譚楚清、王航天的金兵少將名叫努爾阿多,在金兵中以英俊勇悍出名,且是皇室中人,金軍廣寧總兵。
「咚咚咚……咚咚咚……」寧遠城頭的大明將士,沒有再叫喊,他們把心中的悲痛,化作擊鼓的力量,把鼓擂得震天響。
「鰲金,退下,讓努爾阿多去送死,咱們把廣寧兵權攬過來。」龐美玲女扮男將,又拈了些鬍子,策馬攔住鰲金。
她不想讓石劍認出自己,也不想金兵為了保護自己而分散兵力,她此計實乃一石三鳥,既要重創寧遠的大明將士,也要重振金兵雄風,還要從自己內部裡爭權奪利,尤其是搶奪兵權。
鰲金一怔,打了個冷顫,便回奔北門。
北風呼嘯,大雪紛飛。
潔白的雪片落地,卻被鮮血染紅了。
「報……趙將軍順利出東門……」一直在東門觀望的芬蘭此時氣喘吁吁跑來稟報殷有招。
「可有死傷?」馬櫻桃雙鼓錘一扔,跑到芬蘭跟前。
「鍾兄弟疾衝在前,不幸中箭身亡……羅將軍、尉遲松、程勇度、成正福四人攔擋鰲拜……」芬蘭哽咽著說出實情。
她的新郎君田路風戰死,又看著將領落馬,甚是淒楚。
「咚……」地一聲,戚娟暈倒在地。
她縱然不愛鍾旭,但與他也情同手足。
鍾旭戰死,她怎不傷心?
「戚姑娘……」馬櫻桃傷感地扶起戚娟,心裡也如她一樣,擔心自己的丈夫成正福。
「快,出城馳援羅將軍!」謝尚、祖銘二將聞鰲拜出戰,甚是擔心羅中寶等性命,急領兵而東門助戰。
「咚咚咚……咚咚咚……」洪興的淚珠顆顆落在軍鼓上,打濕了軍鼓,被狠狠擊落下來的鼓錘擊滲鼓皮之中。
殷有招沒有吭聲,和著淚水,拚命擊鼓。
「殺!殺了皇太極!」
得祖銘、謝尚二將相助,羅中寶等終於逼退鰲拜。
羅中寶心繫石劍,急率千餘騎撞入北門陣中。
謝尚、祖銘、尉遲松、程勇度四人緊緊咬住鰲拜。
羅中寶的白袍已成血袍。
他左手彎刀,右手銀槍,左砍右挑,縱馬直飛,於千軍萬馬之中,縱橫馳騁,慢慢向前頭的石劍靠擾。
鰲拜勇冠三軍,雙錘左擺右擂直砸反掃,寶馬又快。
「啊呀……」謝尚一招不慎,被他重錘擊中腦顱,慘叫而死。
鰲拜策馬如飛,急奔北門中軍,趕上羅煒,左錘擊他馬腹,右錘擂他左肩。
「啊……」羅煒中錘而倒,慘叫身亡。
金兵像海水一般洶湧,瞬間淹沒了羅煒的影子。
他還沒來得及慘叫一聲,便被金兵砍成肉漿,融在了厚厚的積雪之中,長眠於寧遠城下。
用他的英魂,永遠守護大明的疆土。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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