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魏秋婷尚是公主,且無惡行,不能傷害她,只要她回京交出藏銀,哀家將親為她與石將軍主婚。」太后卻聽出不對勁之意,連忙招回欲走的侍衛,好言交代幾句。
朱由檢雙腿發軟,要讓魏秋婷這個文武雙全的絕色美人送給石劍?奶奶的,朕富有四海,難道不如石劍嗎?
唉……
他心思瞬間立變,哆嗦了一聲,側頭對候賽因使個眼色,大喝一聲:「候賽因,還不快領天平等高手攜銀出京平叛?」
「微臣遵旨!」候賽因見朱由檢向自己遞來眼色,立時明白要自己出宮去抓魏秋婷,下跪接旨,轉身而去。
「皇上,哀家不打擾你處理朝政了。」太后見諸事已定,又看朱由檢派御醫去邊關為石劍療傷,便放心地回慈寧宮了。
她哪裡知道朱由檢會騙她的?
「砰……奶奶的,誰是皇上呀?」朱由檢看太后遠去,這才把心頭的氣發洩出來,一腳踢翻龍案,罵罵咧咧,甚是嚇人。
相伴的眾侍衛、太監與宮女,全嚇得臉色慘白,個個直打哆嗦,生怕因此被拿來出氣。
「皇上,剛才客氏偷聽到皇上與太后的對話,讓李永貞快馬去給魏忠賢報信。」大內副總管吳寒真匆匆來報,又扶起了龍案。
「奶奶的,立即棒殺客氏。」朱由檢雷霆震怒,高聲下旨。
「微臣遵旨!」吳寒真聞言,打了個冷顫,顧不上磕頭,便急急領人去殺客氏了。
寒風蕭瑟,枯樹搖晃不定。
魏忠賢剛到阜城南關尤氏客棧,接到李永貞派人送來的信息,自知難逃一死,但不敢將消息告知愛女。
「婷婷,你愛石劍,朝野皆知,你去邊關找石劍吧。」他死意萌生,不想愛女看到自己的慘狀,來到魏秋婷房中勸她快走。
骨肉相連,血濃於水。
他雖然上是大奸大惡之徒,但虎毒不吃兒。
他不希望愛女的命運落得像自己一樣的下場。
他期盼魏秋婷能有更好的歸宿。
「爹……」魏秋婷不知事情真相,想到父親雖遭天下罵名,可卻是自己的生父,不僅對自己有養育之恩,且曾讓自己榮華一時,威風八面,如何肯捨老父而去?
「孩子,你有億萬寶藏,又有先皇寶刀護身,更有石劍戰功撐腰,榮華富貴還是與你相伴。只盼你與石劍相親相愛,白頭偕老。哈哈……往後來鳳陽看爹,別忘了抱個小外孫來。」魏忠賢強顏歡笑,拉著愛女走出客棧,又為她牽上寶馬。
「唔!」魏秋婷心酸之餘,有些羞赧,點了點頭。
她也知道,此時此刻能救魏家的,只有石劍一人。
因為石劍戰功威攝天下。
她捨不得老父親,可是急於尋求石劍的支持。
「爹,你珍重!石相公籌銀有方,文武雙全,抗金有功,平叛有功。你等著女兒的好消息!」魏秋婷看到魏忠賢眼角的淚水,急忙勸慰,又朝他盈盈下拜。
「孩子,上路吧。」魏忠賢生怕淚水落下,急扶她上馬。
「爹,珍重。孩兒一定會去鳳陽看你的。」魏秋婷淚水滑落,回頭又揮了揮手,領著菊蘋策馬上路,趕赴邊關。
「嗚……」魏忠賢望著愛女遠去的背影,哭出聲來。
「嗚……」他的同夥李朝欽拉著魏忠賢回房,也是一番痛哭。
「不哭了……來,喝點酒……」魏忠賢痛哭一番,收起眼淚,讓店小二送來酒菜,又勸李朝欽收淚喝酒。
他們痛飲至四更,然後上吊自殺。
「魏秋婷,交出藏寶圖。」
魏秋婷剛出阜城不遠,候賽因已領人策馬圍上了她。
呂源更是朝她大喝一聲,拖著關公大刀而來。
「卑鄙小人,不記得曾給姑奶奶提鞋嗎?」魏秋婷忽感不妙,朝呂源叱喝一聲,卻驀然揮刀劈向蔡坤。
「當……卡嚓……哎呀……」蔡坤沒想到魏秋婷如此多計,忽然襲擊自己,急舉銅棍一擋,卻難擋鳴鴻寶刀之重,銅棍立斷,虎口流血,身子也被震得墮落下馬,摔得慘叫了一聲。
「得得得……」魏秋婷趁勢闖出。
菊蘋緊跟而逃。
她倆所騎的都是追風式的寶馬,馬蹄翻飛,不待呂源等人反應過來,已躥出數丈之遠。
「追!」呂源顧不及蔡坤的生死,大刀一揮,領頭策馬追去。
塵土飛揚,寒風如刀。
「菊蘋,分開走,往後按暗記再聯絡。」魏秋婷見候賽因等人苦苦追來,已知魏氏命運徹底改變,急側頭道了一聲,忽地掉轉馬頭,揚刀劈向迎面而來的鄭少輝。
金子光側從後面一劍剌向魏秋婷的後心。
鄭少輝不敢接她的寶刀,飛身離馬,躥入路旁一棵大樹上。
魏秋婷本是虛劈鄭少輝,見他不敢硬接,正中下懷,驀然反手一刀。
「卡嚓……哎呀……」金子光長劍剛好剌到,被她一刀劈斷,虎口震裂,身子搖搖晃晃,差點墮倒馬下。
呂源堪堪趕到,大刀橫掃魏秋婷。
魏秋婷飛身離馬,凌空一腳將金子光踹在馬下,雙足又在他的馬背上一點,也躥到另一棵樹上。
「哎呀……」金子光從馳騁的馬上摔下,登時頭破血流。
追風寶馬揚開四蹄,瞬間又至魏秋婷的樹下。
她附沖而下,策馬朝樹叢中馳騁。
樹木雖然光兀,卻樹丫眾多。
「卡嚓……哎呀……」兩名疾追的侍衛被樹丫一橫,倒跌下馬,又是一陣慘叫。
魏秋婷策馬在叢林中左衝右突,漸漸成了呂源等人眼中的黑點。馬蹄聲越來越遠,她的影子終於消失於夜幕下。
「奶奶的……」候賽因勒馬提韁,好不氣惱。
「來人,請畫師畫魏妖之像,通緝她。」蔡坤滿頭是血,氣喘吁吁地下令。
「慢!江浙還崔凝秀這個魏氏家族的狗總兵,不能太聲張。密傳錦衣衛所有分處,嚴密監視他,一旦皇上處置他,便可收回兵權。」呂源終是做過地方大員的人,斷然否決蔡坤的指令。
蔡坤做聲不得,只好下馬,收拾乾柴生火,包紮傷口。
寒星點點,北風凜冽。
孟廣寧知朱由檢不可能寬待石劍,更不會重用舊臣,他聽密報太后回宮歇息去了,又到回太和殿。
「很好,孟愛卿。你明裡攜兩名御醫為石劍療傷,暗命他們監視石劍舉動。你辦完此事,秘密南下尋找袁崇煥,朕讓他經略邊關,節制軍政。」朱由檢對孟廣寧大為讚賞,又面授機宜。
「皇上,幹嘛不處置石劍?」孟廣寧甚是不解。
「愛卿,石劍是功臣,且有太后保他,咱們此時需要他,暫時不能動他,等袁崇煥到了邊關,咱們得慢慢來割石劍的肉。記住,一定要封鎖關於魏秋婷的一切消息,免得傳到邊關去,石劍此時還手握重兵,咱們的命都捏在他手裡。」朱由檢連聲長歎,道明瞭暫不處置石劍的原由。
孟廣寧頗為失望,怔怔立著。
「候賽因晉品級作押糧官,愛卿就接任大內總管吧,封鎖魏忠賢父女出事的消息,免石劍起歪心。」朱由檢終是皇帝,站得高望得遠,向孟廣寧密授機宜。
他再三強調關於處置魏氏之事。
「微臣遵旨。」孟廣寧得以陞官,暫忘不快,急下跪謝恩,連夜奉旨出京。
雪光反照,艷陽分外耀眼。
「大哥,醒醒。」戚娟噙著淚水,輕聲呼喚暈睡中的石劍。
石劍卻沒動,眼角滴著淚水。
魏秋婷奉旨成親的消息,對他打擊太沉重了。
他整天暈睡。
公孫文不敢離開他,無暇顧及替他打探消息。
「婷婷成親,我所有夢想破滅。從此,是否為官?能否統兵?都已不再重要。」石劍暈睡多天,此時早醒,內心如翻江倒海,甚是難受。
他忽然間感覺自己活在世上是多餘的。
「魏忠賢出事了。」金六福匆匆來報,緊握石劍雙手。
群雄聞言,登時笑逐顏開。
「真的?太好了!」鍾旭聞言,高興得又蹦又跳。
戚娟白了他一眼。
「什麼?」石劍神經質似的,一躍而起。
群雄見狀一怔,又為石劍與魏秋婷之事而擔心。
「據探報,朱由檢登基後,奉張後為太后,逐步剷除魏閹勢力。」金六福見石劍鬍子拉磋,甚是心疼,急講述京城的變故。
「蒼天有眼啊!」範式仰天大笑,同時也提醒石劍。
「惡有惡報!走,咱們出去放鞭炮慶祝去。」譚經天拍手叫好。
「走……」鍾旭再也不顧戚娟的白眼,拉起譚經天就走。
「婷婷沒與潘有為洞房花燭?」石劍精神大振,眼睛發亮。
群雄大為尷尬,均想:石劍貴為從一品高官,咋會當著眾人的臉問這樣的問題?
「庸俗!」戚娟大怒,憤然地罵了石劍一句,轉身而走。
「不錯!她利用何仙姑來調包。小皇帝沒動魏秋婷長香公主之位,但將魏忠賢流放鳳陽祖陵司香,她伴父南下。唉,愛情沒有錯對。賢侄,叔父不怪你愛誰,只要你好好活著。」金六福急提醒石劍,眼神甚是慈愛。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