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輩,大敵當前,且將恩怨暫放一邊。將帥不和,苦的將是眾將士。他不給銀子,倒沒啥,能給萬兵,已是不錯。晚輩手上偷運來有銀子,晚輩托三位前輩回關內購糧。爾後率雄櫻會眾押運送來,如何?」石劍晃身相勸,又請他們相助。
「好!」公孫文率先點頭。
「老夫一定不負將軍重望,只是購糧之後,又恐高士不放入關。」武威廷慨然而應,拱手又提疑慮。
「聖上賜石某以寶刀護身,寶刀暫由羅中寶繫著,等三軍會合,由公孫叔父帶我寶刀、拿著朱祥的戰報,復回京城,順便以刀示威,在山海關接應你們。」石劍胸有成竹,媚媚道來。
「好!太好了!」田英洛率先而答,甚是激動。
「那好,甘夫人……」石劍點了點頭,轉身又拱手相向武櫻。
「別提姓甘的……」武櫻卻氣呼呼地打斷了他的話。
「袁將軍重傷,請武兄、武姑娘、楚清小妹看護娟妹,相助袁將軍暫守松山堡,待娟妹能走動、袁將軍傷勢稍好後,弄輛馬車,再送娟妹回寧遠。其餘諸位,連夜隨石某回寧遠。」石劍一怔,隨即改變稱呼。
「大哥哥……」譚楚清聞得自己要留下來,甚是不捨。
「大哥……」戚娟連日征戰,既勞累,又負傷,此時欲與石劍分開,又甚是不捨。
「妹子,金兵雖退,但仍在十餘里外,大哥率軍是衝出去,你行動不便,到時沒人能護得了你。再說袁將軍有傷,你有武家兄妹、楚清小妹相護,就暫留松山堡吧?」石劍摟過戚娟,深情地親了她一下。
「唔……」戚娟含淚點了點頭。
「賢弟,保重!愚兄會盡快讓人押運糧草而來。」石劍轉身走向袁長河,與他緊緊相擁。
「六哥,小弟在,松山堡便在。你放心回寧遠吧。」袁長河分開石劍,流下依依不捨的淚水。
「出發……」石劍附身拾起金盾與銀戟,率眾而出。
他們領兵七千,趁勢再掩殺一陣,將松山堡外圍的金兵徹底逼退。愛新觀謝、努力剋星丟盔卸甲,逃之夭夭。
疏星閉上疲倦欲睡的眼睛,退隱消失了。
「石將軍,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宋子青從城頭遠遠看到大隊明兵而來,下城開門,迎上了石劍。
「嘩!石將軍的銀戟都殺殘了?」
「金盾都成血盾了!」
留守寧遠的眾將士圍了上來,替石劍拿過金盾與銀戟,轟然驚歎。武威廷等人這才注意到金盾與銀戟的變化。
「錦州可有消息?」石劍進城,領群雄就餐,邊吃邊問。
「尚無消息。」宋子青躬身回話。
「他們帶走三萬人馬,將軍帶走五千精騎,城中僅剩幾千人馬,卑職甚是擔心金兵去而復返,好在將軍又拿到了援兵,又有幾千人馬了。」馬德輝既感歎又激動,侍候一旁。
「從金庫再提一筆金子出來,再打一柄重八十斤的金戟來。給新來的七千將士,每人發津貼三兩銀子,將那些殘馬全部殺掉,犒勞他們。」石劍挾菜吃飯,頭也不抬。
「這批人馬可是高士的人……」馬德輝壓低聲音相告。
「正因為是高士的人,更要施恩,每人發津貼五兩。你撥五千銀兩,托武老英雄一行購糧。讓朱祥將所有戰報交與公孫大俠。快去,打兩柄金戟備用。」石劍放下碗筷,拋下一句話,轉身入內堂去了。
馬德輝一怔,會意過來,急領群雄歇息。
「奶奶的,平叛時用鋼戟,攻松山堡時是用銀戟,現又打金戟。姓石的真敢花甩銀子,連上陣也這麼豪華。」譚經天回房,驚歎地對武威廷。
「這小子雖敢花銀子,但也是籌銀有方,看得出,他並不依靠高士,而高士也牽制著他,證明他不是魏閹的人。」武威廷頗為瞭解石劍,不以為然,又分析一通。
「石將軍倘是魏閹的人,也不用公孫文這麼奔波替他送戰報給小皇帝了。」公孫文插話一句,便蒙被而睡。
「哈哈哈……」
眾人笑過之後,並肩而擠,同蓋一被,同睡一床。
晨曦初現,露重霜寒。
「咚咚咚……」寧遠守將府響起了鳴鼓聲。
「諸位前輩,快起來,石將軍升帳點兵。」譚經天神秘經質地一躍而起,顧不上梳洗,便奔向中軍公堂。
「奶奶的,姓石的小子咋那麼好精力?」陳列氣呼呼地罵了聲,急拉武威廷起床,眾人隨後跑向中軍公堂。
石劍已換上一襲新白衣,金冠束髮。
「大將軍,鐵匠連夜趕工,只打好一柄金戟。」馬德輝與兩名親兵抬上了金戟。
「好,金戟金盾,揚我軍威。」石劍起身,提戟舞了一下,連聲稱讚。
「大將軍,羅中寶等尚未回來,卑職擔心。」朱祥在他身旁坐下,拱手坦陣。
「攻打錦州的皆是虎將,當年吳襄父子守錦州,現今由他率軍攻打錦州,他必如狼似虎。宋子青,你領三位老英雄守寧遠。公孫文、譚經天、馬德輝隨我攻打西平堡,擾亂金兵,助吳襄奪錦州。」石劍放好金戟,坐下來,抽出了一支令箭遞與宋子青。
「大將軍,既然馬德輝可以隨你出征,未將也可以去啊。」宋子青接過令箭,甚是驚奇。
「宋兄,幫小弟看護好銀糧,好讓小弟放心去打西平堡啊。」石劍連忙過來,附耳低語。
「讓馬德輝守城,愚兄隨你出征。」宋子青不依。
「那好吧!」石劍無奈,點了點頭,收回他手中令箭,交與馬德輝,道:「馬德輝,你守寧遠。」
「宋兄弟,這次是小弟讓你,下回可得讓小弟隨石將軍出征。」馬德輝不甘心,但又不忍拂宋子青心意。
「行,既來邊關,無論如何也得打一仗。」宋子青笑了。
「大伙還記羅一貴將軍嗎?今日,本官就替小羅馬報羅將軍的大仇。松山堡已奪回,咱們再奔襲西平堡,金兵不會坐視不管。吳襄壓力必輕,自然可以打通錦寧線。」石劍胸有成竹,計上心來,坦陣相告,又激起公孫文等人的仇恨。
「好!公孫文上次來邊關,便想提此事了。」公孫文果然激動出列,眼泛淚花。
西平堡不僅是小羅馬的恨,也是收養他的東南武林的仇。
「謝謝大將軍,這回可以真刀真槍上陣了。」譚經天也甚是激動,跟著出列。
「據探報,西平堡落後金兵之手後,城池已擴寬不少,且派重兵把守。因為這既是金兵攻陷遼西的標誌,也是兵家必爭之地。鑒於西平堡金兵眾多,猛將如雲,死拼攻城肯定不划算。本官決定率公孫文、譚經天及軍中一百高手空降入城。」石劍朝他們擺擺手,吩咐他們回來,又提懸念。
「空降?城牆那麼高,公孫大俠輕功再好,也不可能飛上城牆吧?何況一百將士未必有此輕功?」譚經天驚叫出聲。
「大將軍……」朱祥急側身摸了摸石劍的額頭。
他雖佩服石劍,卻也不相信他能率百人空降西平堡,還以為石劍身經多戰,弄暈了頭。
何叢瞪大了眼睛,武威廷等人瞠目結舌。
「諸位,可聽說過孔明燈?小時候可放過孔明燈?」石劍分開朱祥的手,含笑而問。
「明白了。就是天燈,咱把天燈糊大些,每人腰身繫一根鉤繩,乘孔明燈到西平堡上空,用鉤繩鉤住燈內的鋼線,飛身而下。」公孫文本是「飛鷹神探」,聞言恍然大悟。
「啪啪……」武威廷等人轟然鼓掌。
「但是,高空飛下,倘若摔死了呢?」譚經天感覺還是不妥。
掌聲嘎然而止。
「譚兄說得好。但咱們除了帶鉤繩外,再攜帶一把雨傘,凌空而下,便不會摔著。」石劍讚揚了譚經天一下,又補充修膳。
「若金兵趁此放箭呢?」有將領出列,感覺還是不完善。
「金兵必然放箭,咱一百多人,肯定有死有傷,肯定有人飛偏。行軍打仗,豈能顧著生死?石某官居從一品,尚且不怕,你們又有何懼?朱祥,給即將戰死西平堡的人各發撫恤金五百兩,傷殘者各發二百兩。」石劍坦然面對,絲毫不懼。
「石劍,你咋來那麼多的銀晌?你這是私藏銀晌,犯的是死罪。」又一將出列,拔刀指著石劍怒吼。
「高攀,你叔父既不以銀糧,也不發救兵,本官若不藏銀晌來邊關,恐怕早就餓死了。你忘了昨夜一到寧遠,你們每人都領了馬德輝五兩銀子津貼了嗎?來人,砍了高攀。」石劍拍案而起,抽出令箭下擲。
公孫文怒不可遏,雙鉤齊出,鉤住高攀的脖子一拉。
「啊呀……」高攀猝不及防,慘叫而亡。
「來人,高攀貪污銀晌,將其首級傳示關寧一線所有城池。出告示,將本官昔日蜀川平叛元帥府的『六不許』張貼出去。誰若違令,便是軍法從事。」石劍再拍案桌,再抽令箭,憤然而起。
石劍挖高士的牆腳,拉他的人馬歸自己統率,高士會有何感想?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