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塵 謀略篇:決勝千里 第七百六十一章  為情出家
    「辟辟啪啪……好!啪啪啪啪……」

    太湖邊的飄渺峰下,響起了鞭炮聲與歡呼聲。

    雷鳴般的喝彩聲與掌聲,響徹雲霄,掠過湖面。

    月光如水,碧波蕩漾,漣漪泛圈,湖光山色。

    飄渺峰披上月紗,更顯飄渺,如巨人聳天,又若隱若現。

    梅劍花聽舟子說,今夜是石飛揚成親,是他洞房花燭夜的大好日子。

    「自己的心上人,娶的新娘卻不是自己。」她嬌軀立時如遭雷擊,芳心如被劍剌,疼痛難受,胸悶氣滯,眼冒金星,腦子暈乎乎的,天旋地轉,差點摔落湖中。

    一直以來,她聽說過石飛揚與伊莉相戀的故事。

    但是,這段故事,在她與石飛揚見面三年之前,伊莉與石飛揚的戀情便無疾而終了。

    之後,她沒聽說過石飛揚有新的戀情。

    才隔幾個月的功夫,石飛揚怎麼可能與別人成親呢?

    梅劍花臉色發青,眼前發黑,雙腿以軟,嬌軀發顫,淚如泉湧,喃喃自語:「不!不可能!」

    那舟子卻道:「姑娘,有什麼不可能?石當家英俊瀟灑,俠義為懷,名震天下。你想想,世間會有多少女子喜歡他呀?當然了,石當家終日身前有人鞍前馬後的跟著,天天被人擁簇著,世間的女子很難有接近他的機會。」

    梅劍花自捏大腿,一疼之下,腦子稍為清醒,淚流滿面,顫聲道:「他的娘子是一位叫伊莉的姑娘嗎?」

    她急想知道:石飛揚是否與伊莉舊夢重圓?如果是的話,那自己也沒話說,畢竟伊莉是武林第一美女啊!而且,他們相戀在前。

    舟子道:「不是!那位美若天仙的伊姑娘,老夫數年前便為她劃過船,見過她,曾經送過她到飄渺峰下找石當家。唉!伊姑娘確實很美,天仙似的。她往老夫的舟子上一站,太湖上所有的舟子都靠上前來觀望。」

    他說起那段往事,嘴邊泛笑,頗為自己當年划船送過伊莉而自豪。

    「那……現在的石夫人,比伊姑娘還更美嗎?」梅劍花傷心之餘,又甚是好奇,更多的是不甘心。

    她腦際間掠過這樣一個念頭:除非那女子比伊莉還美,否則,便不如姑奶奶美。

    她想:石飛揚既然看不上伊莉,那他的新娘子,肯定比伊莉更美吧?

    「石當家的娘子,沒有伊姑娘美。今天,雄櫻會的好漢是用巨船來岸邊接新娘子的,送親的隊伍,陣容也十分強大,浩浩蕩蕩。咱們這些打魚的舟子呀,全部靠岸,看著新娘子。不過,咱們這些老百姓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舟子不知道梅劍花與石飛揚之間的事情,便把看到的情景,一五一十地告訴她。

    「那……石當家為何不要伊姑娘,而娶一位貌不出眾的姑娘呢?」梅劍花心疼如絞,但是還想再聽多一些。

    她愛石飛揚,也關注石飛揚。

    她梨花帶雨,淚流不止,不敢面對舟子,勉強地撐著身子,坐在船邊,背對老舟子。

    「這……老夫就不知道了。今天接親的好漢中,有位叫公孫文的,聽他與賴當家對話,稱石當家的與他娘子相戀三年,感情可專一了。今天,石當家成親,聽說連少林、武當這兩大派都送了厚禮來,丐幫新任幫主鍾萬強還親自前來作贊禮,武林中的各大門派都派代表參加呢,江湖上的大幫會首領全都聚集太湖。」老舟子年邁寂寞,難得有人與他拉拉話,對方又是曼妙少女,肯定不是朝廷的什麼錦衣衛,說出來也不怕。

    「三年?三年……三年……為什麼?他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為什麼?」梅劍花的心如被紮了一針,霍地起身,倏然轉身,喃喃反問。

    「他也沒必要告訴我呀!那是他的私事。也許,老舟子說錯了呢?」她反問一句之後,心思倏轉。

    「嗯!三年!老夫沒聽錯,公孫大俠說的。」老舟子忽見她滿臉淚水,嚇了一跳,點了點頭,又很肯定地說了一句。

    他因驚嚇,竟然不會划船。

    小舟在湖心停了下來,隨波逐流,在湖中轉圈,蕩得碧波泛起漣漪,倒映於湖中的那輪圓月,碎裂成片。

    他這話真如晴天霹靂,擊得梅劍花無力地坐倒在船邊。

    她眼望湖中的圓月彎,彎月成碎,自己的心,也碎了。

    她泣聲道:「老人家,咱划船回岸吧,我身子不捨舒服。」

    梅劍花上岸後,便策馬而去。

    就這樣,梅劍花從此隱身驪山。

    她重新拜師,削髮為尼,待恩師去逝後,便自創梅花劍派,成為一代宗師。

    只是,她不再在江湖上露面。

    所以,武林中人只知她失蹤,並不知她隱居在驪山上。

    而且,她灰心失意,也不見任何江湖中人。

    後來,她聽到石飛揚戰死太湖的惡噩,不由更是心灰意冷,從此沒再下過驪山,終身過著隱居生活。

    風和日麗,秋風送爽,也夾帶著絲絲寒意。

    樹搖草動,飄下幾片落葉。

    枯黃的葉片,還沾著露珠。

    露珠晶瑩,葉子卻黃了,很淒美。

    張獻玉坐在岩石上,被涼風一吹,打了個冷顫,嬌軀抖動了一下。

    她聽著師父的這一段傷心往事,早已是淚流滿臉。

    她感覺師父一生孤苦,日子過得太不容易了。

    然而,情緣之事,沒有人可以逆轉,也沒有人逼梅劍花出家的,是她自己削髮為尼。

    這又能怪誰?

    要怪,就怪蒼天吧!

    張獻玉心思瞬息萬變,甚是傷感,淚如雨下,撲在月壽師太懷中,泣聲道:「師父!嗚……原來,你是這般的不容易!嗚……」

    她失聲而哭,宛如這段淒美戀情的女主角。

    月壽師太滿臉淚痕。

    二十多年過去,這段悲情愛戀,早已埋藏於心底。

    然而,今日提起,又深深地觸動那根琴弦,撩撥著她枯萎的芳心,悲情已逝,愛戀還在。

    傷感如巨浪般撞擊而來。

    淒清的淚水,簌簌而下。

    她不忍心帶給愛徒傷感,抹拭淚水,憐愛地撫摸著張獻玉的秀髮,顫聲地道:「孩子,回去吧。」

    張獻玉抬起淚眼,又好奇地問道:「師父,你可證實石飛揚確實戰死了嗎?」

    月壽師太聞言,眼角泛淚,顫聲地道:「現在雄櫻會的總舵主是石飛紅,即是石大俠的親妹妹,石大俠不死,雄櫻會好漢也不會捧石飛紅作總舵主了。唉……」

    她這一聲幽幽長歎,揪人心肺啊!

    讓張獻玉的心緒,瞬間掠過二十年前石飛揚成親、恩師傷心出家、爾後石飛揚不幸戰死的情景。

    情景雖是想像,可事實也是存在。

    師父為情所困而出家,與青燈相伴數十年,其中的孤苦無依,是何等的艱難。其中的甘苦,又有誰能體會到?

    「師父……」張獻玉泣不成聲而喊,甚是動情。

    她舉起手來,懂事地用衣袖為月壽師太拭去臉上的淚水。

    「可是,江湖傳言,官兵並沒尋到石大俠的遺體,而他的遺孤也在石飛紅逃難途中失散了。」月壽師太輕輕推開張獻玉,起身眼望山下,感慨萬分。

    「師父,你是說石劍的身世可能與石大俠有關?」張獻玉起身,站到月壽師太身旁,心頭忽然掠過一個疑問。

    「為師也不知道,只是感覺石劍的樣子與石大俠很像,只是石劍的眉毛沒有石大俠的眉毛粗。唉!聽說石飛紅二十年來一直在尋找她侄子的下落,石劍那麼出名,不知石女俠及雄櫻會一幹好漢是否見過他?」月壽師太長長歎了一口氣,心頭頗為渴望見上石飛紅一面。

    她忽然好想下山,面見石飛紅,把自己見過石劍的事情,告訴她。

    「可……石劍不知到哪裡去了?要不然,咱們去知會雄櫻會的好漢吧?師父,你好久沒下過山了。一起到江湖上走走?」張獻玉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很想讓師父下山去散散心。

    月壽師太雙掌合什,眼神有些羞赧,低聲道:「師父其實曾經下過山,那天,石劍救你到茂陵的時候。為師怕他會在夜裡侵犯你,所以偷偷地跟著。當時,你們都靠在樹上睡著了。為師弄暈了石劍的寶馬,很仔細地瞧了他的樣子。」

    「什麼?」張獻玉聞言,神經質般地跳了起來,驚世駭俗地反問。

    「嗯!每一個做師父的,都愛自己的徒弟。因為徒弟便是師父身上的影子。為師也一樣,你偷偷下山,潛往令兄軍營,為師一直都在暗中跟著,怕你們兄妹又吵起來,甚至打起來。你嬌蠻,他野蠻,常常怒目相向。這些,為師都知道。不管如何,你們都是親兄妹,有話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唉!也好,石劍狠狠地教訓了令兄一頓,盼令兄從此不再作惡。」月壽師太道出詳情,勸慰一番,又幽幽長歎。

    原來那晚石劍在睡夢中感覺有淚珠滴落在自己的臉上,便是月壽師太滑落的淚水。

    她當時立在石劍身旁,怔怔地看著他。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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