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如魔,濃黑無星。
燈籠之光昏黃,血霧瀰漫。
許都城北,浩大蘇府庭院。
慘叫聲不時掠過夜空,揪心撕肺,在冷冬裡,格外淒寒。
「反正是除匪,沒有仁義講。」石劍一刀震飛蘇金山的長劍,又大喝一聲,身形晃動,寶刀下劃一下,迫使蘇金山雙手回縮。
他繼而一招「二龍搶珠」,二指如鋼,快如閃電,疾如利箭,插入蘇金山的雙眼。
他雙指一收,蘇金山的兩顆眼珠隨之帶出,掉落地上。
「啊呀……」蘇金山慘叫一聲,尤其淒愴。
他雙手捂著雙眼,滿臉是血,倒在了地上。
龍飄飄怒叱一聲:「蘇金山,你這畜生,還家父雙腿。」
「卡嚓……」
她上前一刀砍斷了蘇金山的雙腿。
血水橫濺。
「啊呀……」蘇金山登時眼瞎腿斷,身軀矮了一大截。
他雙手移開,上半身滿地打滾,哀號慘呼,卻聲息漸弱。
爾後,他雙手一攤,氣絕身亡。
青竹幫弟子嚇得扔掉兵器跪倒在地,大聲求饒。
胡宏山和蘇銀山雙鬥羅中寶,卻哪裡是羅中寶的對手?
胡宏山忽覺屁股一痛,「哎呀」地叫了一聲,被翻牆進來的來伙添在他屁股上狠叉了一桿。
他本來就不是羅中寶的對手,屁股又痛,被羅中寶一槍挑得飛上了半空,跌落下來。
「砰砰……啊啊……」兩聲脆響,兩聲慘叫。
胡寵山壓死一名青竹幫弟子,自己也摔得腦漿迸發。
蘇銀山急奪門而走,羅中寶怎會讓他走?
他手握銀槍,劈、挑、剌、掃、砸,堪堪五招,砸飛了蘇銀山手中的月牙矛,一腳踢得他翻了一跟頭,剛好滾到龍飄飄的跟前。
龍飄飄怒叱一聲:「蘇銀山,你辱姑奶奶太甚,今日不殺你,難解姑奶奶心頭之恨。」
她鋼刀劈下,將蘇銀山劈成兩半。
直把元宵天等人看得目瞪口呆:石劍和羅中寶二人的武功實在是太深不可測了。
可惜沒上嵩山看石劍與天平大戰啊!
龍捲風掙扎著叫道:「快扶老夫拜謝石將軍、羅少俠。」
伏虎門諸弟子才如夢初醒,連忙抬起龍捲風。
石劍道:「羅兄弟,你廢了青竹幫弟子的武功。」
他走到龍捲風跟前,拱手道:「龍老輩不必多禮。來,晚輩給前輩接骨。」
他欲要附身給龍捲風接骨,忽聽得背後風響。
石劍也不假思索,反刀橫劈。
「啊呀……」只聽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眾人看時,只見文雄偉左肩至下,被石劍這一招「猛虎回頭」整整齊齊地劈開了,各歪倒一邊,腸肚全露,便是華佗再世,也合不上了。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
文雄偉為這句千年忠言作了最好的詮釋。
他利慾熏心,想趁機襲擊石劍,以此聞名天下。
元宵天、花言信大喊一聲:「文師弟!」
他倆附身各抱文雄偉的半截屍身,失聲痛哭。
許可中等看得雙目睜得圓圓的,嘴巴張得可以同時塞進三個雞蛋,久久不能合上。
石劍卻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依然附下身子,為龍捲風接骨,然後又為他塗上金創藥。
「來人,殺盡青竹幫餘黨,你們一隊,抓一名歹徒引路,查抄蘇家財產裝箱……」此時馬德輝、賴得出、宋子青、徐緩、朱祥領兵進來,揮手向士兵交辦差事。
羅中寶銀槍疾出連舞,青竹幫二十餘名弟子「啊啊」慘叫之聲,在寒夜裡匯成一曲悲歌。
龍飄飄見石劍麻利地為父親接好了骨,不由妙目盈淚,拜倒在地,道:「謝謝石將軍相救之恩,小女子給你磕頭了。」
許可中等人頓時醒悟,也一齊拜倒在地,口稱「恩公」。
石劍逐一扶起眾人,道:「龍姑娘言重了,大家同為武林一脈,何必言謝。龍姑娘,諸位大哥,你們珍重!本官要事在身,告辭。」
他道罷,轉身便走。
「小淫賊,還敝師弟命來!」花言信放開文雄偉的半截屍體,拔刀疾撲石劍。
龍飄飄鋼刀一橫,擋開了花言信對石劍偷襲的一刀。
花言信怒道:「龍飄飄,你讓開,不然花某對你不客氣。」
石劍手提寶刀,回過身來,冷冷地道:「令師弟暗中偷襲於本官,實在有失名門風範。念你失去師弟悲傷,本官今日不與你計較。」
他道罷,轉身便走。
花言信一把推開龍飄飄,鋼刀脫手向石劍擲去。
石劍怒不可遏,雙足一點,平地拔起一丈多高。
避過花言信那致命一擲。
石劍半空中一個「鴿子翻身」反轉身子,一招「泰山壓頂」凌空擊下,只聽得花言信悶叫一聲。
他的頭顱被石劍一掌壓進腹腔,死狀之慘,天下獨一無二。
龍飄飄嚇得雙手蒙住了雙眼。
元宵天大叫一聲:「元某和你拼了。」
許可中等人急忙死死抱住元宵天,卸下了他的鋼刀。
石劍冷若冰霜地道:「姓元的,念你在茶亭裡曾說過一番人話,本官不想殺你。你應該知道,是令師弟先後偷襲於本官。哼!別不自量力,自尋死亡!」
他傲然而去。
羅中寶抱拳上前對龍捲風道了聲:「龍老前輩,珍重!」
他提槍跟著走了。
隨朱祥等人而來的「多多」,朝元宵天大聲吠叫幾聲,又伸伸舌頭,屁股對元宵天一翹,然後射了一泡尿,跟著也走了。
龍飄飄等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元宵天被「多多」氣得胸悶氣滯,「哇」地一聲噴出一大口血來,暈倒在地。
寒風凜冽,不時呼嘯而過,猶如鬼哭狼嚎。
石劍慢悠悠地領兵出城。
火光搖曳。
不少鄉民聞聲而來,自發高舉著火把,目睹名揚天下的龍庭大將軍的迷人風采。
許都知府領城中官差、守兵連忙跪送,直至石劍身影消失於夜色下,這才腰酸腿軟地起身。
許都知府張榜公告天下,稱青竹幫欺壓鄉民,欺男霸女,被龍庭大將軍所殺,死有餘辜。
他外甥蘇金山被殺,屁也不敢放一個。
一個小小知府,在領正二品銜的石劍眼中,只是一隻螞蟻。雖然,石劍也曾經做過小知縣、小知府,然而事過境遷,那些只是他人生的一小段經歷。
他在官場上卻是以殺氣重而震撼各級官吏,今又持御賜寶刀在手,誰敢輕易惹他?
「大哥哥……」
出城不遠一處密林裡,譚楚清在溫老大及數十官兵的陪同下,生火取暖,望見石劍,歡呼雀躍地蹦跳過來。
「小妹妹,長高了。」石劍飛身下馬,輕撫她的秀髮。
冷月時隱時顯,寒星點點。
「快過年了,小妹妹,大哥哥送你回家,新秀大賽後,譚家無事了。」石劍抬頭望月,感慨地道。
「謝謝大哥哥,妹子也想爹娘了,可惜俺哥沒贏得天王之位,不知他如何向爹娘交差?」譚楚清激動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
「得得得……」
馬德輝領兵策馬趕來,向石劍稟報了將銀兩分給城中百姓諸事,稱尚有現銀、銀票共二十萬兩。
石劍道:「朱祥,提出五萬兩銀子,一萬兩作經費,四萬兩中分些給諸位好漢、楚清小妹,給五千多將士每人十兩,然後與宋子青領兵兩千,押銀子前往東南,到江淅安營紮寨,往後籌措的銀子全送你處,那邊武林中人少鬧事,安全些。」
「兄長真是謀事周全。」羅中寶聞言,讚歎出聲。
「兩千兵馬夠嗎?若途中有武林中人搶劫呢?」來伙添平時嘻嘻哈哈,有事時卻是慎重。
「山人自有妙計!馬德輝、徐緩領兵八千北上,挑選十名士兵,均扮作本官模樣,引開江湖中人,你們周密安排神弓手,免得他們劫銀。倘若遇上那樣的江湖中人,不必講人情,一概射殺。」石劍胸有成竹,金扇搖曳。
「哈哈哈……」
「大將軍,讓小民也去吧,為將軍盡點心意。」溫老大主動請櫻,躬身拱手。
「請溫老前輩南下一趟,告知石當家,咱一行無事,好讓她放心。」石劍想著溫老大年紀不小,武功不高,不願他為自己擔風險,委宛相拒。
「哦……對對對……」溫老大一想也是,又想見外孫女程紅蓮一面,連連點頭。
馬德輝急問石劍:「大將軍,那你呢?」
石劍道:「若有什麼事,本官自會用暗記聯絡你們,留下『多多』,你們快走!」
朱祥、宋子青、馬德輝、徐緩緊急分兵,然後各駕馬車,運著銀子,消失於夜色之中。
羅中寶道:「兄長,咱現今去哪?」
石劍道:「咱找一處地方睡覺去。」
他道罷,附身抱起「多多」,一躍上馬,迎風而奔。
羅中寶、賴得出、來伙添、溫老大、譚林楚清策馬奔向鈞州明山。
六人來到明山,放馬自行覓食,徒步上山。
這些馬,都是從石劍軍中萬里挑一選出來的,一般人近不了身。
魏閹擋道,石劍雖然掛著遼東副總兵兼總軍師的頭銜,卻仍實現不了執掌三軍,馳騁疆場的心願。
他下一步,又往哪裡籌銀?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