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塵 籌銀篇: 第六百二十九章  瀟灑而去
    石劍面對強敵,唯有蕩起紅色劍圈護身。

    血光耀眼,劍風凌厲,呼嘯而來。

    天平等人一時也不敢過分靠近。

    他們本來是仗著武功高強,赤手空拳上陣。

    此時此刻,面對石劍驚人的劍招,又頗為後悔沒攜兵器上陣。

    天平掌風陰寒,「呼呼」數掌拍出。

    石劍打了個冷顫,急運足內勁,閉上全身要穴。

    沈雪芬功力較弱,被天平掌風一蕩,甚是不舒服,急躍而退。

    石劍壓力頓減,舞劍更快。

    他劍中夾掌,不時一拍一掃。

    「奶奶的胸,困死他。」武尊差點被石劍掃中一掌,臉如刀刮,火辣辣的,好不難受。

    他又氣又怒,惡狠狠地對天平上人道。

    「爹,是石將軍救了女兒,你別……」何芳霞聞言,芳心狂跳,甚是擔心石劍。

    她知道天平上人、武尊等人的武功,皆在父親之上,石劍久戰之下,必然吃虧。

    她再也顧不上左右異樣的目光了,急忙朝騰身而上的何浩林大叫。

    「什麼?」何浩林又一怔,僵在原地,以為自己耳背。

    「幾個妖孽,能奈我何?」石劍冷笑一聲,並不懼之。

    但是,他內心卻如驚濤駭浪,苦尋脫身之計。

    他面對武林眾多高手,舞劍護身,僅能自保,且只能護身一時,知道不可以久戰。

    他當時身陷重圍,是因為不知來者是敵是友,要護著何芳霞,此時知道她有父親護佑,便想法脫身。

    他一招「夜戰八方」使完,忽地縱身一躍,一招「橫掃千軍」掃向天倫和元密。

    血霧迷濛,劍氣如虹。

    劍風呼嘯,尤為剌耳。

    二僧急舞緬刀相抵。

    天平、武尊分攻石劍兩側。

    沈雪芬稍息一會,持劍又上,襲向石劍後心。

    「大哥小心啊……」何芳霞身上有傷,不能相助,只能乾著急,失聲大喊。

    她臨急而喊,真情流露,當眾親熱。

    剛跨出一步的何浩林又是一怔,如被人定住了身形似的,回身呆呆地看著愛女。

    這是什麼世道呀?愛女竟稱石劍為大哥?天啊……

    何浩林氣得差點眼前發黑,嘴巴蠕動,卻說不出話。

    他如被人擊了一棍,又如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哆嗦著,雙腿發軟,渾身乏力,如傻了一般。

    紅杏、綠杏二人見何浩林每次跨步而出又收步回頭,感覺滑稽,但又怕他,想笑又不敢笑。

    石劍聞何芳霞淒惶一聲,內心感動,勇氣陡增,舞劍更快。

    「海內存知已,天涯若比鄰。妹子,大哥身經百戰……」面對惡戰,他依然意定神閒,高聲吟風弄月。

    因為有紅顏給他力量,給他信心,給他勇氣。

    他急攻天倫和元密二是假。

    他仗著輕功超卓,趁二僧舞刀自保,不敢過分靠近之機,忽地旋身一晃,一招「指天劃地」,血劍劃向武尊和沈雪芬。

    幾乎同時,他金扇一招「五子登科」與天平對攻,連襲天平上中下三路五處大穴。

    天平就算一掌擊翻石劍,也無命可搶易筋寶經。

    他哪會捨命相搏?

    他還要搶到易筋寶經,成為武林至尊的。

    天平上人急改掌為擒拿手,縱身一探,十指朝石劍摟頭抓去。

    石劍趁武尊、沈雪芬二人閃身避劍之機,就地一滾,腳跟著地一撐,身子躥出包圍圈。

    他又一個「鯉魚打挺」躍身而起,反劍橫掃,左掌攏拳,中指彈向武尊。

    紅光閃動,劍氣寒冷。

    剛奔襲而上的天平,急身子後躬,避開石劍一劍。

    血劍從他腹前劃過,劃開了他的僧袍,下半截僧袍落在地上。

    天平不敢再追,急捂下身,下體毛茸茸的,陰森可怕。

    原來他沒穿內褲。

    何芳霞、紅杏、綠杏三女急側頭移目,不敢再看,均是鬧得滿臉通紅。

    「彈指神通」,又是石劍的一絕。

    他中指一彈,一縷勁風襲向武尊左眼。

    武尊急閃一邊,避其鋒銳。

    石劍不待武尊幾個合圍,雙足一點,身子後翻,已躍在自己的寶馬上。

    他在馬前揮劍劃圈,一道劍氣環掃,武尊等人不敢近前。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時近中秋,何教主,你好好與令嬡團聚吧。」石劍高聲吟詠,掏出一把石子甩出,一招「天女散花」甩出。

    石子散開,如長眼睛,竟襲人大穴,呼嘯而來。

    沈雪芬嚇了一跳,急躍而退,飄身而翻,落在數丈之外。

    「片言可以明百意,坐馳可以役萬里。妹子,太明湖上夜談,大哥終生難忘。再會!」石劍劍指何浩林,朝何芳霞長吟一聲,雙腿一挾,白兔馬風馳電掣地揚塵而去。

    「真是灑脫!」女扮男裝隨父親闖蕩江湖的馬迎春見狀,讚歎出聲。

    馬達聞言回身,真想打愛女一記耳光,陡見她淚光盈盈,不由一怔。

    他哪知愛女曾與石劍裸身相處?

    馬迎春此時好羨慕何芳霞。

    她眼望石劍離去,心頭酸酸的,眼中似有瑩光閃現,蒙上薄霧一層。

    「奶奶的……下次將小淫魔跺成肉包子餵狗。」武尊氣得指著石劍的背影破口大罵。

    沈雪芬劍指天平,一番責怪,道:「你捂什麼捂?七十多歲了,還怕人家看嗎?不就是一片黑草圍著一棵枯樹嗎?既然怕人家看,幹嘛不穿內褲?」

    她人到中年,又是寡婦,過來人,出言放蕩不羈,絲毫不害臊。她又仗著自己毒功無敵,訓天平上人如訓兒孫一般。

    「你……」天平聞言,氣得直翻白眼,嘴巴歪曲。

    他手指沈雪芬,卻又不敢發作,神情無奈,七孔噴煙。

    天倫與元密二人收刀喘氣,滿臉是汗。

    何浩林大為光火,朝紅杏大吼一聲:「怎麼回事?」

    昔日石府大戰,他的鼻子曾經摔斷,兼之滿臉傷痕。

    他此時一聲怒吼,顯得面目獰猙,甚是陰森可怕。

    他語無倫次,倒忘了問什麼了。

    綠杏一時反應不過來,反問:「老爺,什麼怎麼回事?」

    「死賤人,裝聾作啞呀?打死你。」何浩林聞言大氣,七孔生煙,揚起手掌欲打綠杏。

    「爹,你確實沒問明白啊!你怎麼能夠不分青紅皂白,胡亂責怪別人?」何芳霞急將綠杏拉回身旁,又冷冷地對何浩林道。

    「你……」何浩林心頭氣苦,指著何芳霞,卻又說不出話。

    換作別人怒斥他,他可以打,可以反罵,可眼前的俏麗姑娘,是自己的愛女啊。

    紅杏明白他所指,道:「老爺,小姐前幾晚在太明湖遭白飛鳳、水尚雲夾攻,是石將……小淫魔出手相助,他……還為小姐療傷。」

    她想說「石將軍」,見何浩林臉色鐵青,急忙改口。

    何芳霞俏臉泛暈,羞羞答答,心裡又甜又酸。

    她拉著綠杏,趕緊爬上馬車。

    她體態婀娜,嬌如春花,麗若朝霞。

    當她款款轉身瞬間,天平上人、武尊、天倫、元密均是口水直咽,通體難受。

    「哼……」何浩林鼻子「哼」了一聲,無話可說,只好躍上馬車,氣呼呼地坐在愛女身旁。

    他怕天平等人遷怒愛女。

    他毒功雖高,卻雙拳難敵四虎,豈敢與天平上人一夥作對?

    「何教主,走吧,到開封去一趟,請苦寒大師再出山。」天平上人武功雖遠勝何浩林,卻不敢相欺。

    要是何浩林用毒,他武功再高也無用。

    何況何浩林的師妹沈雪芬還在身旁?

    他豈敢得罪何浩林?

    唯有討好,才是上策。

    他聰明絕頂,知道強強聯合,才能最後奪得易筋寶經。

    他們雖然結盟,但是相互牽制,又相互支持。

    他們的心裡又有顧忌:若能搶得易筋寶經,到底誰先看?自己能不能看上一眼?

    眾人飛身躍馬,馳騁而去。

    「上人,等等……」趙鐵山忽然感覺找到了依靠似的,朝天平上人的背影大喊一聲,也躍馬追去。

    馬達急領門人,策馬緊緊地跟在趙鐵山之後。

    何芳霞打開窗簾回望時,石劍早已策馬不見蹤影。

    她心中徒感失落,悠悠地歎了口氣,兩顆淚珠突然滑落。

    綠杏不解,忙問:「小姐,你怎麼啦,是不是傷口痛?」

    何芳霞道:「不!是心口痛。」

    紅杏急道:「小姐,怎麼啦?心口為何會痛?」

    何芳霞搖了搖頭,心中暗歎:唉,你怎能明白我的心?

    她低聲吟誦:「枝上柳綿吹又少,笑漸不聞聲漸悄。」

    倏然間,她的心裡酸酸的,酸中帶疼,疼牽失落。

    她妙目失神,淚光盈盈。

    綠杏、紅杏皆是怔怔地傍著她,看著她,似懂非懂。

    何浩林則又如被人擊了一記悶棍,又氣又惱。

    他沒想到離開愛女短短數天,愛女的芳心竟被石劍俘獲。

    「奶奶的,什麼世道啊?」他想罵愛女幾句,卻又罵不出口。

    「還搶什麼鳥經書呀?再這樣下去,那石劍便要搬到俺何家來住了。娘的,難怪江湖中人稱他為小淫魔。不……奶奶的,老夫這樣說他,豈不是罵霞兒與淫賊在一起?」他內心歎息,神情無奈。

    此時此刻,他束手無策,只好自打耳光,氣得直打哆嗦。

    綠杏、紅杏雖然不知何浩林心裡想什麼,但見他臉色陰森可怕,加上滿臉傷痕,尤感恐怖。

    她們嚇得趕緊移身何芳霞背後。

    石劍策馬又去何方?武威廷等人是否安然離開天龍山?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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