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兩聲。
樹林裡忽然躍下兩名蒙面人,一人身材高大,雙掌拍向武尊;一人嬌小玲瓏,一鴛鴦長短刀分劈白飛鳳、沈雪芬。
嬌小玲瓏的蒙面人,長刀慢,短刀快,招數既怪又辣。
白飛鳳與沈雪芬二人急閃開來。
她長刀朝彭佰精一甩,探手抓住了搖搖晃晃的易寶華,飛身上馬。
「轟轟……」兩聲,蒙面大漢的雙掌與武尊雙掌相碰,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巨響。
二人各被對方掌力震退。
石劍探手抓住梁洪志,反劍橫掃。
何浩林稍退幾步,又揚手一團毒霧甩向石劍。
水尚雲不敢硬碰石劍的血劍,斜躍開來,跟著縱身而上,鐵扇點向梁洪志的屁股。
「得得得……」武威廷去而復返,揮舞鐵煙桿又點向陸青山前胸,二人旋即交手。
石劍一招「指天劃地」既擋毒招,又砍向斧頭幫襲來的兩名漢子,又是「啊啊」兩聲慘叫,兩名斧頭幫弟子又被攔腰掃斷。
梁洪志驚恐萬狀,不小心吸入毒氣,感覺頭暈腦漲,似乎天地換位,眼花繚亂。
「石將軍……」武櫻武堅兄妹策馬揮刀,齊向白飛鳳衝去。
石劍提著梁洪志,飛身遞與武堅,掏一把石子甩向沈雪芬,防她施毒。
田英洛、陳列也去而復返,舞刀挺劍襲向何浩林。
武尊與那身林高大的蒙面人此時均如鬥敗的公雞,都是手掌發麻,提不起勁,你望我,我看你,均感咽喉發腥,胸悶氣滯。
石劍壓力減輕,道了聲「老鏢頭快救武姑娘,小心毒霧!」右劍指向武尊,左掌劈向陸青山。
武尊此時已受內傷,不敢接石劍的快劍,晃身而閃。
陸青山正與武威廷酣戰,忽見一陣狂風襲來,又驚又怕,械掌劃圈,拔開石劍一掌,豈料石劍忽然橫肩撞來。
「啊……」陸青山胖軀橫飛,斜跌一丈多遠,仰天噴起了一股血柱。
「師父……」斧頭幫三名弟子慌忙扶起他,扛著他上馬,飛奔而去。
一場惡戰,他們本插不上手,此時陸青山受傷,他們哪還敢再留下來?
石劍一招震傷陸青山,又舞劍撲向喘息未定的沈雪芬,防她施毒。
他掌風呼呼,蕩起地面塵埃飛揚,迅猛襲向沈雪芬。
沈雪芬哪敢硬接?
她慌忙斜躍開來,抓起受傷的武尊,飛身上馬,揚鞭而逃。
嬌小玲瓏的蒙面人抱著易寶華,飛身躍來,遞與石劍,隨後附身一衝,抄起地上的長刀,抓起另一蒙面人,飛身躍馬而去。
「前輩,謝謝你……」石劍朝她背影大喊了一聲。
彭佰精、何浩林等人見武尊、沈雪芬走了,再不敢戀戰,急忙虛晃一招,飛身離去。
「爹,女兒頭暈……」強敵退去,武櫻吸入毒氣,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武威廷的懷中。
「武老前輩,她中了何浩林的毒氣,快運功為她驅毒……」石劍急叫一聲。
武威廷來不及道謝,急扶住愛女,雙掌抵住她背心,運功為她驅毒。
田英洛也運功為梁洪志驅毒。
陳列生火。
武堅過去欲扶杜鋒。
「武大哥不可……他中了天花毒……」石劍又是一聲驚叫。
武堅急縮手退開。
月淡星疏,嵐氣氤氳,溪流潺潺,蛙聲陣陣。
「得得得……」曾幾何策馬回來。
火光中,陳列與武堅束手無策,眼望杜鋒的肚子越來越漲,高高隆起。
曾幾何尷尬、恐慌、呆滯地立在一起。
石劍雙掌抵住易寶華後心,運功為她驅毒。
「砰……」
杜鋒的肚皮終於撐不住,裂開了,腸肚血水飛濺,來不及慘叫一聲,便含恨離開了人間。
「呼呼呼……」
武櫻、易寶華、梁洪志三人在武威廷、石劍、田英洛運功之下,各噴出一口毒血,緩緩盼開了雙目。
她們又各自無力地倒在運功者的懷中。
「死淫魔,是你害死了杜兄弟……」曾幾何見易寶華倒在石劍的懷,妒火中燒,拔劍就向石劍扎去。
「當……你瘋了?你不是石將軍救的嗎?」陳列眼疾手快,橫劍擋開了曾幾何的劍,大聲斥責。
「沒有石將軍救你,暴裂肚皮的是你,枉你是名門弟子,以怨報德,真是卑鄙無恥。」武堅怒喝曾幾何。
「石將軍……謝謝你……」易寶華聞得武堅大聲吼叫,緩緩清醒過來。
她發現自己倒在石劍懷中,有些羞赧,有些喜悅,有些激動。
「易姑娘,你沒事就好。」石劍扶她起身,扶她靠在一棵樹上,緩步走到曾幾何跟前,道:「曾兄,今日之事含杜鋒之死,石某願承擔全部責任。反正石某是天下武林中人罵的小淫魔,不在乎多此一項罪名了。」
「不……石將軍……不關你事,梁某服你,你是好人!」梁洪志剛清醒過來,渾身無力,但朝石劍露出了感激的目光。
「對不起……錯怪你了……」曾幾何一時間,幾乎無地自容,低頭朝石劍拱手。
「大伙走遠些歇息,將火堆扔堆到杜鋒身上,免得天花毒傳染出去,為害人間。」石劍轉身過來,對武堅等人道。
他拔出血劍,朝火堆一挑,燒得正旺的柴火不偏不斜地落在杜鋒身上。
武堅等人急忙相助,拿起乾柴,全扔在杜鋒屍體上。
不一會便濃煙滾滾,焦臭味剌鼻而來。
石劍屏住呼吸,抱起易寶華,飛身上馬。
其他人急各扶傷者,緊跟石劍馬後。
他們在一里之許停下,再生火烤肉。
涼爽的夜風吹過來,細膩柔和。
圓月騰空而起,透過樹枝,灑下斑駁陸離的光。
「石將軍,真的謝謝你。一直以來,梁某都稱你小淫魔,對不起,梁某今天看到了你那顆滾燙赤誠的心。」梁洪志吃了幾塊兔肉,精神了很多。
他坐到石劍身旁,誠懇道歉。
「謝謝……能與江湖中人釋怨,是石某當前最大的心願。」石劍聞言,有些激動。
他為自己一番苦心與努力,又贏得部分江湖中人的諒解而寬心,眼神綻放異彩。
「石將軍……曾某想……問……冒味問問……當年是賀刻舟之死是否與你有關?」曾幾何也開始有些感動了,問起石劍的一些事情,又感唐突,結結巴巴。
「那時石某才多大?」石劍歎了口氣,反問了一句。
「石將軍,不用解釋了,小女子信你。」易寶華經歷一場風險,完全打消了對石劍疑慮。
這也是她思索了很久的話題。
「你與馮妖是何關係?她心狠手辣,對江湖中人狠施辣手,卻多次相救你?」梁洪志見石劍隨和,搬出了心中疑團。
眾人怔怔地望著石劍。
「石某與她是萍水相逢,平時幾乎沒什麼交往,但每次石某有難,她都忽然出現,好像對石某很瞭解,對江湖中人的行蹤也很瞭解。」石劍豈肯如實相告,急編謊言應對。
「你怎麼可能不瞭解她?十年了,你的名字與她的名字聯繫在一起十年了。」曾幾何卻感覺石劍在撒謊。
「石某一直受江湖中人追殺,年小時,我東躲西藏。長大後,我入讀國子監。為官以來,我心思全在籌銀、辦實務和改善民生上,兩次被人暗算上京候審,沒有自由。石某到現在連身世之謎都沒空查,又怎麼會把心思放在她身上?」石劍有些難過,坦陣人生經歷。
他長大後,心中一直揮灑不去魏秋婷的影子。
「雄櫻會的好漢提起過你,說你十歲以前是跟父親生活在深山的,你怎麼可能連父親的名字也不知道?」武櫻插嘴進來,滿臉的疑雲。
「我與父親生活在深山,以為父親就叫爹了,爹又說我是從石逢裡蹦出來的,我也信了。童年時,父親教我習武,管得很嚴,練不好就要挨打,所以除了練武,我沒想過其他的。」石劍想起父子生活的時光,淚水滑落,心頭一陣悲哀。
「石將軍,對不起,惹你傷心了……」武櫻見石劍落淚,掏出汗巾遞與他拭淚。
「沒關係,今夜說出來,心情也好多了……」石劍沒有接她的汗巾。
他激動地續道:「公孫文、金六福、羅中寶、趙敏娜……還有鳳兒,都隨我回過故居,當時我只找到父親的遺骸,但無法辯認他是誰?」
「石將軍,信你,別說了,吃塊肉……」易寶華用木叉挑起燒烤的一塊兔肉遞與石劍。
「老夫也信,雄櫻會的好漢不會說謊。」武威廷拿起酒壺遞與石劍。
「血劍可是白人鳳的獨門兵器,你的內力驚人,據武尊稱你練的就是易筋內功心法,那具遺骸可能就是白人鳳,而易筋寶經卻是白人鳳從少林盜走的。」曾幾何緊緊抓住事情不放。
他對石劍出手相救,是有些感動,可他看不慣易寶華忽然間對石劍的好。
杜鋒之死,是否會牽涉到石劍?兩個蒙面人是誰?他們為何相助石劍?
石劍能從福王手中順利籌到銀晌嗎?謝佳、金六福他們到哪裡去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