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劍看那人身材魁梧,威風凜凜,暗道:真是一員虎將。
他定眼一看,叫出聲來:「福祿壽?你真是金六福?」
「大哥,想死小弟了……嗚……」公孫文與金六福分別二十年,沒想到陪石劍回家省親一趟,竟又重逢了。
他們緊緊相擁,齊聲大哭。
「哈哈……我是樂山……好了!」另一蒙面人急躍而開,望向福祿壽。
「金大俠……」岳鳳收刀,揚聲而叫,也是甚為激動。
她曾隨雄櫻會好漢,找尋金六福下落多時。
陸海庭躍身而退,滿臉愕然。
唉……世事真是難料啊……
「少總舵主?他是徒兒小時的情敵小石頭,現是龍庭大將軍。師父,你認錯人了吧?」樂山忽地一聲驚叫,指著石劍給金六福介紹。
他怕師父哭傷身子。
「什麼?」金六福驚叫一聲,鬆開公孫文。
「哦,大哥,小弟給你介紹,這位確是龍庭大將軍石劍。小弟在石賢侄十三歲那年就認識了。」公孫文拭去淚水,指著石劍給金六福介紹。
「金大俠,石劍是俺和娘收養的,咋樣?鳳兒和娘親為東南武林爭光了吧?」岳鳳出言既辣也俏皮。
「哈哈哈……」眾人被逗樂了。
陸海庭哈哈大笑之餘,滿臉的幸福:自己娶了個好妻子,只要愛妻出現,那裡都是笑聲。
「你是戚美珍門下?果然是名門高足,你的刀法夠辣,嘴也不饒人,難怪江湖中人稱你為小辣椒。」金六福笑中泛淚,翹指稱讚岳鳳。
「那當然,強將手下無弱兵嘛。」岳鳳也不謙虛,反自我恭維一番。
「哈哈哈……」
「金大俠,小侄上次遭西北武林中人伏擊時,你也說過這樣的話,我後來到回來找你,可是你走了。現在正好遇到,我也想問清楚,我到底像什麼人?我也想知道我的身世……」石劍笑過之後,上前分開公孫文,誠懇地向金六福拱手道。
「你跟我進屋來……」金六福滿臉淚水地望著石劍,又哽咽地道,「我找少總舵主二十二年了,我頭髮都白了……」
他說完,走進了木屋。
「這……」公孫文想說不方便吧,卻欲言又止。
「好……」石劍隨他走進木屋。
金六福隨即關上了門,道:「脫鞋脫衣服。」
石劍稍為一怔,點了點頭,附身除鞋,然後起身脫衣。
「腳板上有顆大痣,背部有幅龍圖……不錯,你就是少總舵主,你就是揚哥的兒子……少總舵主,叔父找你找得好苦啊……」金六福低頭摸摸石劍的腳板,看得很細,又起來認真察看他的背部,忽地抱住石劍放聲大哭。
「什麼?我真是石飛揚的兒子?我是一代英俠石飛揚的兒子?」驀然間,石劍好不激動,全身亢奮,大力地搖著金六福。
「砰……」
公孫文聽到小木屋傳來異常激動的聲音,急推門而入,又欲關上門。
「關啥門呀?姑奶奶是外人嗎?」岳鳳卻閃身而入,對公孫文嘟起了小嘴。
「賢侄,你真的是少總舵主?」公孫文哪顧得上與岳鳳鬥嘴?見此情形,已知事實得到了印證,但仍是驚詫一問。
「什麼?相公是石大俠之子?」岳鳳驚世駭俗,妙目圓瞪。
「少主身上有印記,他出生不久,揚哥就叫我和石姑娘記住他身上的標誌,說咱江湖中人,整天提著腦袋過日子,不知哪天會掉腦袋?揚哥還把咱會裡的藏寶圖印在少主的身上。」金六福鬆開石劍,豎指在嘴唇,指著他身上和腳上的標誌,壓低聲音對公孫文道。
「屬下參見少主。」公孫文聞言,驀地跪在石劍跟前,淚水噴湧而出。
「屬下參見少主。」金六福也跪在石劍跟前,淚水嘩嘩而下。
「這……二位叔父起來……撲通……請受小侄一拜。」石劍忙扶他們起來,然後自己朝他們下跪。
這一跪,飽含對他們尋找自己下落艱辛的回報。
這一跪,表示自己找到了親人,瞭解了身世。
「石賢侄……少主……」公孫文含淚扶起石劍,他稱石劍為石賢侄慣了,一時還改不了口。
「小石頭……恭喜你……嗚……」岳鳳撲入石劍懷中,激動地哭了。
「嗯!」石劍輕輕分開岳鳳,含淚地點了點頭。
他趕緊穿回衣褲。
「金兄,小弟之前多次向石姑娘稟報少主背心有龍圖之事,為何石姑娘稱石劍不是少主?」公孫文驀然又不解地問。
「呀……」門又開了,陸海庭進來驚問:「石兄弟真是石大俠之子?」
「嗯!」岳鳳點了點頭。
「太好了!陸某一直就不相信石兄弟是白人鳳的什麼徒弟呀?什麼後人呀?壞人豈能生出好兒子?壞人豈能生了愛民如子的好官?」陸海庭甚是激動,喃喃自語。
「謝謝陸兄!謝謝!」石劍聞言,激動淚下,緊緊地握住了陸海庭的手。
「兩個大男人,哭啥?弄得姑奶奶都要哭了……嗚……」岳鳳朝他們喝斥一句,自己卻流下了熱淚。
「好,不哭!」陸海庭急鬆開石劍的手,過來為岳鳳拭淚。
「愚兄也時常探知石姑娘消息。愚兄以為,石姑娘此舉,是怕世人知少主背心龍圖是藏寶圖而奪之。昔日張蘭送血劍於洪興鏢局,當時血劍摔落,內有血巾,石姑娘看過之後,卻隱瞞而不外洩,足見她早知少主身份。」金六福把心所猜,和盤道出。
「啊?」公孫文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石飛紅也有城府。
「兄弟,不必為此生氣。石姑娘此舉,乃是為了復興敝會大計,唉……少主身世驚動天下,石姑娘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金六福急解釋一通,以釋公孫文之怨。
「對!少主有城府,石姑娘必有城府,小弟多慮了。」公孫文笑中泛淚,連忙道歉。
「走,咱們上西嶺雪山去,把好消息告訴石姑娘。」金六福熱淚盈眶地拉住公孫文道。
「小石頭,你終於苦盡甘來了。」岳鳳分開陸海庭,感慨萬端,動情落淚。
「什麼?你知道石姑娘在雪山上等候消息?」公孫文大愕,拭去淚水,睜大眼睛問。
「愚兄一直都知道你們的行蹤,只是沒找到少主前,愚兄沒臉去見你們。」金六福感慨萬千地道,說著說著,又流下了淚水。
公孫文聞言,心頭一陣感動,一陣難過。
他想自己與石飛紅等人已經不易,沒想到金六福更是不易。
他張著嘴巴,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辛苦你了,叔父……」石劍哽咽著又向金六福作輯。
「苦了你了,二十二年了,你埋名隱姓多不容易啊……嗚……」石劍聞言,想想金六福的艱辛,終是哭出聲來。
「少主,你吃了很多苦,但是長大了,做大官了,這是好事,可以利用你的身份,查出當年總舵血案的真兇,叔父相信官場上還有兇手在。」金六福噙著淚水,緊緊地握著石劍的手。
「唔……今日之事,暫須保密,以便查出兇手……」石劍聞言,堅毅地點了點頭,鬆開金六福的手,拭去淚水,又壓低聲音對他們道。
「唔……」金六福與公孫文二人聞言,又遲疑地點了點頭。
四人推門而出。
石劍走出小木屋,回首再看,心中感慨萬千,淚水忍不住從眼角滑落,迎著冬日寒風怔在那裡。
他出門後,一躍上馬,揚鞭而去。
金六福拉過樂山,道:「師父要離開一陣子,今日之事,你得保密。」
他飛身躍上之前騎的馬,與公孫文二人追向石劍。
他們的背影,在德珠兒、百合兒的淚眼中,在樂山的詫異的眼神中,漸漸消失了。
「師父……您保重……」樂山朝金六福的背影喊了一句,流下了依依不捨的淚水。
他與金六福名為師徒,情同父子。
現在師父走了,在他的心頭,多了一絲惆悵。
「原來我就是一代英俠石飛揚的兒子石雨?可為何收養我的人一直不告訴我真相?我娘在哪裡?」石劍策馬如飛,心裡卻是思緒萬千
他一路策馬,一路落淚,為自己尋找身世之謎的艱辛而傷感,為自己重見光明而激動,為自己多年扛著江湖的罵名而難過,為自己能與親人重逢而喜悅。
五人跑出約百餘里,金六福發現石劍走的路不是往雪山方向,急喊一聲:「少主,你的方向不對。」
石劍勒馬,一躍而下,噙著淚水道:「歇會吧,我先回劍閣從小住的地方看看,拜祭父親遺骸,然後再上雪山。」
「令尊?揚哥?」金六福勒馬,飛躍而下,愕然地睜大開眼睛看著石劍。
「不是揚哥,是收養少主的人。」公孫文會意過來,連忙替石劍解釋。
五人在叢林裡坐下,眼看天色既晚,便一起收拾乾柴,生火取暖。
石劍闊別「老家」近十年,拜祭過養父的遺骸後,赴雪山見石飛紅等人,又是怎樣的場面?他的養父又是誰?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