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爹……孩兒相信你……爹,你也早點安歇吧。」荀金翅又一次被方世中感動的咽喉哽咽難言。
他含著激動的淚水回府了。
細雨濃霧,姚府廳堂裡發出桔黃色的燈籠之光。
「翅兒,今夜咋這麼早回來?」姚路陽正與愛女在廳堂聊天,見荀金翅回來,頗為驚詫地問。
「唉……師弟出事了……」荀金翅慌忙躬身把牢獄裡發生的事情稟報給師父聽。
「爹,快想法子救大哥呀!」龐美玲驚恐萬狀地向父親請求。
她忽然又想:要是石劍仍作知府就好了,姚家什麼事情都不用操心了。唉……他上京後境遇咋樣?他是否還活著?彭金石咋到現在還不捎信來?
「唉……海兒咋那麼不小心?唉……」姚路陽心頭一陣難過,連連長歎。
荀金翅連忙拍胸擔保道:「徒兒已請方大人向王大人求情了,結果如何,要等明兒一早才知。不過,請師父放心,有徒兒與方大人這層關係在,師弟肯定沒事的。」
「好……翅兒做得好,為師但願你領著師弟一起長進。你現拿兩根金條去防身。」姚路陽聞言,這才稍稍放心。
「師妹,放心,師兄一定保證師弟沒事。你送師父老人家早點回房歇息吧。」荀金翅接過銀票,又轉身安慰龐美玲。
「好……妹子就知道大師兄有這個能耐,看你的了。」姚潮香心頭一震,由悲為喜,讚了他一句。
荀金翅樂得屁顛屁顛地回房了。
持續半月的暴雨終於停了,天空灰白,似留有伏筆。
「師弟真給放出來了?爹真是好人、能人。」荀金翅第二天一早來到府衙公堂聽訓,見姚潮海已在隊列裡了,心頭對方世中更是歎服。
聽訓之後,他走入內堂,見只有方世中一人在,便遞上兩銀金條,道:「爹,謝謝你救了敝師弟。家師讓孩兒孝敬你的。」
「孩子,講銀子就傷感情了。」方世中把金條推了回去,又親切地道:「讓令師弟小心點,過陣子爹再請王大人幫個忙,將令弟放到經歷司去。哦……雨晴了,如果不再下雨,爹將請王大人一道,親赴成都跑關係,爭取讓令師回成都安居。」
「謝謝爹……」荀金翅的心一次又一次地被方世中震撼了,又一次激動得淚流滿面,向方世中下跪感恩。
「什麼?讓咱家回成都安居?」姚氏父女聞得荀金翅之言,張口結舌,久久沒能合上,既激動又有些不相信。
「師父,方大人說了,如果這兩天不再下雨,他請王大人一道去成都跑關係。你放心,你看……師弟不是沒事了嗎?」荀金翅解釋一番,又拉過姚潮海來。
「看來方大人比姓石的還要好。」姚路陽信了,又感慨地稱讚方世中。
「大師兄,你真有本事!」龐美玲讚了荀金翅一句,便無精打采回房了。
她的心思現全繫在石劍身上了,可是彭金石沒來信,她對石劍的情況不得而知。
得龐美玲稱讚一聲,荀金翅登時激動得全身血脈賁漲起來。
他想自己還得再好好表現,石劍走了、也可能已被問斬了,好讓師妹喜歡上自己……哈哈,到時自己便是川中首富了,而是官財兩得……哈哈……
要不是姚路陽在場,荀金翅樂得差點手舞足蹈起來。
一場持久的暴雨,讓江河波濤洶湧起來。
一些山體滑波,山村的鄉民不幸遇難。
許禮下令在十府城同建千歲祠,除南安府張家軒、川西府梅發謙死頂賴拖不辦外,其他各知府只好強行拆遷城中房子,造成城中部分居民流遷,途遇暴雨,傷亡頗多。
還沒拆除的一些房子因暴雨倒塌,也造成了少見的傷亡。
鄒漢英領著一些武林中人,扮作官差,在雨中入城強行勒索居民商賈,也在各府州鄉民中引起了恐慌。
雨過天晴,天空的烏雲卻沒散去。
密佈的濃雲下,難民哭天抹淚。
巡撫府呂源的案桌上堆滿了各府州縣請求拔款賑災的公文。
傅星聞得仇揚稟報劍閣關山體滑坡,軍糧被沖,兵器被滑下的山體堆淹,氣得滿臉發紫,立即藉機撤掉仇揚,另插親信駐守劍閣關。
當地難民抄一條幾乎無人走的非常險崛的小徑奔往青城山道觀,青城派掌門馬達領著愛徒姬火清、愛女馬迎春等人正給難民發放粗糧糠糟。
大乘教副教主李國用顯身講佛談道。
五虎門的趙鐵山一門嚴密監視山上山下動靜。
樂山腰間的普覺寺前,大乘教主王好賢在講解教義好處:「無生老母是上天無生無滅的古佛,她要度化塵世的兒女返歸天界,免遭劫難,這個天界便是真空家鄉。這個真空家鄉就是大乘教。凡加入大乘教者,免收公糧稅銀,由教中拔銀佈施糧粳,田園共有,礦藏共享。」
大乘教這麼好?
反正咱們無家可歸,不如入教?
無家可歸的難民隨即紛湧進寺,紛紛簽名,要求加入大乘教。
雷霆隨即振臂高呼:「明廷腐敗,閹賊當道,為建生祠,屠殺百姓,強行拆房,民不聊生。暴雨之中,官差打劫,置民死難。外有進犯,內有暴政,明廷氣盡。黃天當道,何不起來推翻暴政,共抗後金,還我河山?」
「推翻明廷,抗擊金兵,還我河山,振興九州,唯大乘教為尊!普渡眾生,以無生老母為佛!」鄒漢英、熊百通、楊少華等人隨聲附和。
一支義軍人馬旋即組成,秘密操練。
晚風吹過,輕輕柔柔,帶著灰濛濛天空的一絲塵埃。
「石大人,何大人來看你了……」
當石劍在庭院的槐樹下苦悶沉思之時,府門外響起了潘棟高亢的聲音。
「呀……」地一聲,府門開了。
何叢領著小妾諸玉風和丫環何艷、何芬二人來了。
「石大人……下官想死你了。」何叢動作幽默、語氣滑稽地小跑進來,緊緊地抓住了石劍的雙臂。
「哈哈哈……」
石劍怔怔地看著何叢。
潘棟、彭金石等人仰天大笑。
「賤妾見過石大人。」諸玉鳳滿臉風塵,雙手端在纖腰間,雙膝微彎,向石劍行了一禮。
「何大人?本……小侄還以為你被王朝所害,你沒事就好,有心了!請進廳堂喝茶。」石劍心頭一陣激動,竟是哽咽難言,緊緊地握住了何叢的雙手。
「大人放心,下官即使告老還鄉,也還是要與你在一起。不過,來時匆匆忙忙,也真有些怕為王朝所害,沒帶啥東西,不好意思。」何叢指指潘棟替他提來的兩隻木箱,又自嘲一笑。
「唉……小侄是停職了,可是家財尚在,何大人一門到此衣食卻是無憂的,只是如果小侄有什麼後果……唉……可能會連累你了。」石劍親手為何叢夫婦端上茶來,感慨萬端地道,語氣甚為何叢一家人擔憂。
「大人多慮了,下官不敢說自己是大智若愚,可也是舉人出身,小小知縣也曾做過六年,聖旨上的字涵,下官能聽得出來。」何叢訕訕地笑道,頗有些滿足,還有些自豪。
「哈哈哈……」
石劍被何叢逗樂了,反而一掃憂鬱,全身輕快。
「潘兄,你們二人是在哪裡遇到何大人的?何大人可不知小弟的府邸呀?」石劍大笑之後又問潘棟。
「下官確實不知大人在京住宅。不過,下官到京後哪也不去,就在紫禁城外最豪華客棧住下,那裡人來人往,下官心想總會聽人家說起大人你的情況的,不想下官傻人有傻福,還真遇上潘棟了。」何叢替潘棟作答,又把大伙逗笑了。
「好好,啥也不說了,先吃飯。」石劍還真被何叢感動了,眼角濕潤,拉起他的手,並肩走向後廚。
「諸位兄弟姐妹,你們的衣食住行花耍,找習大娘就行了,她會安排好你們的。潘兄明兒無事,多帶何大人出去逛蕩。」石劍為何叢挾菜,又指著習以玉道。
「謝謝大人!」何叢聞言,笑逐顏開。
他心想還是跟著石劍好,到了京城,所有花銷還是由石劍承擔……哈哈……
月亮豐腴圓潤,溫柔多情,悄然升空,含情脈脈地望著大地。
書房裡的石劍,放下書本,見府上已無動靜,便走到地窖,灑水清掃,從空房裡拿來床單枕頭,鋪在地上。
他走出地窖,來到諸玉鳳的房前,試探地輕輕推門。
果然沒有關門,房裡還亮著燈,床上只躺著諸玉鳳一人。
她妙目含情,薄衣蟬翼。
紅紅的燭火,映襯她粉紅色的肚兜。
她玉峰凸顯,臉泛紅暈,肌膚散發出淡淡的體香。
石劍邪邪一笑,探手抱起她來,走下地窖。
「妾身就知道你會來的。」諸玉鳳伏在他懷裡,渾身發顫,柔情似水,媚眼如織,話語如絲,聲若幽蘭。
「何叢呢?」石劍雙目噴火,臉熱心跳,血脈卉漲,將她平放在地鋪上,輕輕地撫摸她的秀髮,輕解羅衣。
「他這一年多都沒在妾身房中睡過,你府上不是房間多嗎?他一人一房。」諸玉鳳玉臂環抱石劍的脖子,附唇而上,沾住了他的厚唇。
兩人滾在地鋪上,裸身翻騰,氣喘吁吁,揮汗如雨。
直到諸玉鳳下顎揚起,嬌吟長呻,媚眼翻白,香汗淋淋,骨軟體酥,二人才相擁著沉沉睡去。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