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都做大官了,暈死了……」張蘭雙頰紅暈,連忙轉身入廚房去了。
唐關靦腆一笑,也跟著到後廚去了。
馬德輝、蔣孝、劉來福心頭暖暖的。
石劍與一班舊部真是形同手足,情似一家。
這樣的好官、好少年真是太難得了。
「哎呀,石大人真是太有才了,他什麼事情都心中有數。」宋子青拍手讚道。
「老夫荒廢半生光陰,總算遇上明主了。」朱祥望著石劍的身影,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好了,各就各位吧,最好連夜趕回去,說不定本官晚上睡不著,會連夜到某一個縣檢查。朱大人明兒讓卓越到涪城來找本官。」石劍拍拍朱祥的肩膀道。
眾人聞言,紛紛抱拳出府,奔赴各自的崗位上了。
「蔣孝,石府狹窄,你暫領彭金石到貴府小住一些時日吧。」石劍招手留住蔣孝。
「大人,卑職住貴府地窖也願意。」彭金石卻想從石劍身上獲取一些朝廷信息,不肯走。
「走吧,石大人是難得的好官,你好好辦差報答他就是了。」蔣孝拉過他,簡單收拾,回他府上去了。
星星在夜空裡顯得格外明亮,一閃一閃的。
「六哥……」羅中寶翻牆而入。
程勇度、尉遲松、羅風華三也飄飛而入。
「七弟……」石劍聞聲而出,緊緊擁抱羅中寶。
「六哥,還記得咱們的結義之情嗎?」羅中寶分開他。
「記得……還在秦大俠的血仇。」石劍知他問意。
「你為何不申請去遼東打韃子呀?」程勇度性子急,搶著問。
「唉……」石劍歎了口氣,把在京城之事告訴了他們。
「唉,現在吳襄、岳森、袁長河三人在遼東打仗,連小辣椒也去了遼東,唯六哥與小弟閒著……唉……」羅中寶唉聲歎氣,甚不甘心。
「兄弟,愚兄寫封信交你去見邊關的風大人,你先去遼東吧?」石劍見狀,獻上一策。
「不!你不去,小弟去遼東沒意思。算了,反正小弟也找尋娜妹的下落,等你統兵之時,小弟再跟著去遼東吧。」羅中寶卻感覺石劍不去遼東,自己去遼東沒意思。
「兄弟,要不,你到府衙當差?愚兄給你快速晉級。」石劍心頭感動,欲留其在府衙當差。
「小弟的興趣,一是往遼東打仗,馬革裹屍;二是為兄長報仇,誅殺鰲氏;三是尋得娜妹下落,與之白頭偕老。」羅中寶對進府衙當差不感興趣,搖了搖頭。
「兄弟感情專一,愚兄佩服。」石劍聞言,翹指稱讚羅中寶。
「賢侄,你進京一趟,可有康復生的消息?」程勇度見夜靜更深,忙扯入正題。
「寇振海護送殷大人巡視邊關,小侄沒打聽出些情況。哦,雄櫻會一幫好漢過得如何?」石劍搖了搖頭,臉露愧色。
「唉,好不到哪裡去,內訌倒是越陷越深。」尉遲松歎了口氣,替程勇度作答。
「都怪小侄無能。這樣吧,小弟欲送蔡坤去成都療傷,不能陪諸位了,這十萬兩銀票,托諸位帶給公孫大俠。這幾根金條,請七弟收下作路費。」石劍歎了口氣,便掏出一張銀票塞到尉遲鬆手中,又拿出幾根金條遞與羅中寶。
「銀票一定帶到,金條就不用了,小弟身上還有兄長昔日相贈的銀子。」羅中寶忙起身推辭。
「兄弟,咱不僅在遼東結義,且也曾並驅浴血奮戰,收下吧。」石劍勸說一通,硬將金條塞給羅中寶。
「謝謝兄長……小弟告辭。」羅中寶激動得閃著淚花,拱手向石劍道別。
「自家人,我就不送了。」石劍擁抱了羅中寶一下,目送他們離府而走。
他隨後出府,欲去蔡府。
「大人,下官盧寶川恭候多時了。」石劍剛出府門,盧寶川便從馬車上走下來,朝他拱手相迎。
「哦,盧大人,還沒回平亭?」石劍詫異地問。
「大人,請上馬車一敘。」盧寶川點頭哈腰地請石劍上馬車。
「大人,下官在平亭任上多時,勞累過度,想請大人多多關照,讓下官到涪城來任職吧。」盧寶川領著石劍一上馬車,便遞來一疊銀票。
「呵呵……盧大人多年功高勞苦,想來涪城也是正常的。本官素來清廉,不收禮!」石劍連忙假意推辭,低頭一看是二萬兩,不由怦然心動。
「大人,你雖然年紀小,但關心下屬,下官一直非常傾慕,並非賄賂大人,只是想請大人替下官往上疏通疏通,沒別的意思。」盧寶川硬塞到石劍手中。
「那好,本官過陣子就往成都走走關係。盧大人暫回平亭干個一段時間,做出政績來,也好讓本官有借口薦舉盧大人做通判啊。」石劍拍拍他的肩膀,這才收銀票入懷。
他也需要銀票賄賂蔡坤,還要接濟江湖好漢,哪會不收呢?
他想:涪城府衙又不是我的祖宗家業,那些官位誰做還不是一樣?還是收些銀子划算。
盧寶川心領神會,拱手道:「那下官連夜回平亭,跟著大人好好幹一番,一定不讓大人失望。」
石劍一笑,也拱拱手,走下馬車再奔蔡府去了。
盧寶川樂哈哈招來遠遠站著的馬伕和隨從,連夜回平亭。
「大人,勞累一天了,到岑月樓喝兩杯吧。」石劍沒走幾步,安梓縣令白優龍又從一拐彎處閃身而出,躬身作輯。
「呵……又一個送禮的來了。」石劍心裡滴沽了一下,也笑臉迎上,先把銀票收下再說。
白優龍果然送上三萬兩銀票,比盧寶川還多一萬兩。
「大人,謝謝你對卑職的好。」邱峰目送白優龍離去,又從一棵樹下閃身而出,向石劍奉上二萬兩銀票。
「邱峰好好幹,你文武雙全,可是前途無量啊。」石劍勉勵一番,便打發他走了。
他不出半個時辰,便狂收了五萬兩,心道:還是當官來銀子快。他趕緊先把七萬銀票存入錢莊去。
他讓錢莊給他開出全國主要大省通兌的銀票一看,自己身家竟有整整一百三十萬多兩銀子。
「哈哈哈……」石劍收起銀票,不自覺地笑出聲。
他得意地繼續走向蔡府。
「呵……公子,今兒進來玩會吧,有新到的陝西妹子。」待走到城南一處破舊紅樓時,他怔住了。
「麗酥?」石劍看出她就是麗酥。
「爽舒樓」門前燈籠昏黃,並無打情罵俏之聲傳出。
他回想自己多年前曾隱藏於這處妓院,往事不堪回首,心裡一陣感慨。
麗酥還在門前拉客,卻沒有客人進去。
幾年前繆有齡、周振宇二命嗚呼後,麗酥多次被官府中人查問,經常有捕快到她裡以查兇手為名,擾亂享樂的客人,慢慢地客人也不到她那裡去了。
紅樓慢慢陣舊,連那些妓女也不願到麗酥那裡去了,因為沒什麼收入。
而對面新開的岑月樓,笑聲陣陣,打情罵俏之聲,不時傳出。
石劍忽然心頭有些沉重,他有心狠手辣的一面,也有念舊重情的一面。
麗酥畢竟對她好過,還佔有過他。
那陣子,在迎客打雜的小童生中,她對他是最好的。
他默默從「爽舒樓」門前走過。
他想:老鴇、妓女也不容易,她們是靠身體辛苦賺錢,比起那缺斤短兩的奸商來,比起官場那些貪污受賄、魚肉鄉民、搾取百姓血汗錢的平庸官僚公差,妓女和老鴇可好多了。
蒼穹高遠,彎月披著神秘面紗。
為求通判一職,各縣令使出渾身解數來。
「程大人,秘報姓石的狗賊亂捏向來香罪名一事,要火速啊。」靜悄悄的夜裡,蔡府書房仍透出微弱的火光。
程修竹在回鹽台縣之前,與蔡坤長談。
蔡坤聽了程修竹稟報石劍當天在府衙的事情,氣得連連拍桌,大罵石劍:「這小雜種也真夠狠,剛任知府,就把府衙鬧翻天了,照磨、檢校一職多設?本府病好後,一定要踩死他。」
他囑咐程修竹速寫石劍在涪城胡作非為一事,秘報潘司呂源,連夜上報。
「大人,石大……姓石的狗賊上峰也可能有人啊,否則他不可能上得那麼快的,此事還是以後再議吧。再說,他今天沒對誰動粗,要是參他,可能一班官差通不過呀!」鄔聊連忙相勸。
他現在對石劍可是又怕又畏,他把柄捏在石劍手上,石劍又不拿他開刀,還讓他巡視江川,要是再惹事生非,那他脖子上的人頭可能會有掉下來的危險。
「鄔大人,姓石的小子給你一點恩惠,你就傾向他?你別忘了,你是蔡大人一路提攜上來的。」程修竹不滿地道。
「你風向轉得挺快的?啊?石劍可以殺你,本府就不可以殺你?啪……」蔡坤怒髮衝冠,當下就刮了鄔聊一記耳光。
「大人,不要激動。老夫為何要變?不是沒有根據的。你想想,姓石的小子上下關係還真不簡單啊!而且現在彭金石與他重修於好。」鄔聊捂著立時紅腫的左腮,哭喪著臉哀求道。
「哼!」蔡坤聞得陸澤之事,又是一陣驚怕。
他見鄔聊嘴臉發生變化,又氣得他血腥上湧,竟然坐倒在地。
「大人……」程修竹和鄔聊惶恐地扶起蔡坤。
「石大人到……」此時僕人喊聲傳來。
鄔聊嚇得一陣哆嗦,程修竹不知所措。
「你們……暫留書房,等他為本府療傷,你們再悄悄出去。」蔡坤又氣又急,連忙歪歪斜斜地扶著牆壁出去。
雄櫻會內訌何時方休?涪城府衙實際上不平靜,石劍在政壇上會否翻船?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