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回川,只是暫任參議,以後地方有空缺,朕會讓周大人給愛卿調整,盼愛卿上任之後,能輔佐布司,愛民如子,多繳稅銀,充實國庫。」朱由校扶住石劍,眼神期盼。
魏忠賢、魏廣微等人又黯然失色。
周應秋更是苦喪著臉,心道:石劍惹來很多江湖仇殺,老夫送他離京赴川上任,如途中有人伏擊,老夫豈不是要陪著送死?
向陽只聽得目眩頭暈,心想:自己剛才好在沒騙石劍去見候賽因,現看皇上對石劍那麼好,真要關押石劍,那自己豈不是人頭落地?候賽因,你家十八代女人都是妓女!
「臣遵旨,一定不負皇上重望。」石劍激動地道,皓目淚光閃閃,心頭才稍稍放心下來。
「朕據皇后舉薦,封魏忠賢為九千歲!由魏廣微連夜擬旨,明日早朝宣詔,起……駕……回寢宮……」朱由校拋下一句話,挽起張後,轉身而去。
「謝主龍恩!」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魏忠賢及一群乾兒子皆是驚喜交集,急下跪朝朱由校的背影謝恩,齊聲高叫。
魏府聲振蒼穹。
月色如紗,給皇宮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朦朦朧朧的。
石劍想想任右參政,有職無權,既不能提升人員,又無工程可做,也無政績體現,更無銀子可撈,實在無趣。
他忽然又想:自己品級高了,說不定以後還能平品調任地方主官呢!他這麼一想,心頭又高興起來,邁步走出魏府。
「嘿嘿……小子,還想走?」田爾耕皮笑肉不笑地一揮手。
魏府侍衛又圍上了石劍。
「哈哈哈……本官是九千歲舉薦的正四品官員,九千歲既是本官的恩人,又豈會加害於本官?」石劍意態瀟灑,笑得比田爾耕更響。
他這麼說話,魏府侍衛又退後了數步。
「恭喜九千歲!千歲爺,其實微臣一直真的很佩服你、敬重你,因為你是微臣的大恩人呀,當年沒有你找皇上朱批,微臣豈能入讀國子監?」石劍見魏府無人敢攔自己,便大聲頌揚魏忠賢。
他心想:吏部掌控在魏忠賢乾兒子周應秋手中,也不想與之結仇太深,否則,以後自己就沒前途了。
他想起在咸陽宿營時,唐關深夜潛來,告知石劍:自己與宋子青多等人已經辭呈了、國子監司業王朝已出任涪城通判。
石劍為一班親信部屬的忠誠而感動,又感覺對不起他們,自己愧對他們的前途。
因為自己犯事是自己的事情,本與唐關他們無關的,他們是本著對自己的忠誠,既辭官又上京冒險的。
而唐關他們要官復原職,或是以後得到提升,自己就得爭取魏忠賢的支持。
魏忠賢點頭了,周應秋自然不敢阻攔。
想想魏忠賢隨便一句話,便可讓王朝、凌鋒出任地方主官。
若因為自己與魏忠賢鬧僵,那唐關他們沒了仕途,又會重入江湖撕殺,對他們的性命可不利。
尤其是唐關,可是張蘭的心上人啊!
石劍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張蘭著想。
他與她曾是相依為命的孤兒,二人患難與共,情真意切。
他又想自己與月兒等宮女的骨肉性命還操縱在魏忠賢手中,在魏忠賢沒死前還是不能過份剌激他,免得魏閹把月兒等人連同自己的骨肉宰了。
「哈哈……你們退下!」魏忠賢奸笑一聲,走到石劍跟前,道:「孩子,千歲爺現在為你設宴,恭賀你榮升!」
他想:石劍武功高強,智勇雙全,自己想也需要這樣的人才,不如收他為己用?
他語氣立時變得親切,意在暗示石劍,可以認自己為乾爹。
「哈哈……謝謝九千歲!夜了,微臣不敢打擾九千歲歇息,微臣改日再來拜會九千歲」石劍心想:若魏忠賢在酒水裡下毒,那我豈不冤死?皇上雖加封我了,可魏忠賢卻比我更得寵。
「我就此冤死,肯定沒有仇報。」石劍心裡滴沽一下,委宛拒絕,卻也不想過分剌激魏忠賢,又道:「千爺歲,微臣忠於皇上,也忠於你,以後有什麼事情交辦微臣,但請吩咐無妨。」
他想:自己若稱魏忠賢一個太監為親爹,那豈不是留下千古笑話?他委宛地稱魏忠賢為九千歲。
「哈哈……好,石大人有心就行了,千歲爺改日再宴請石大人吧。夜深了,石大人就住千歲爺府上吧!」魏忠賢見石劍不叫自己親爹,心頭頗為失望,但仍挽留石劍留府住宿,以示恩寵,盼能收服石劍。
「謝謝九千歲,諸位大人晚安!」石劍不敢再強行推辭,連忙朝魏忠賢躬身道謝,又朝呆若木雞的周應秋等人一躬身,轉身隨魏府丫環到偏房歇息去了。
明月朗朗,溫柔鮮活。
月亮飄出雲端,由圓變彎,慢慢西沉。
魏府內仍是燈火通明,還在議論魏忠賢與石劍之事。
「親爹,你有二寸方金節制姓石的小雜種,為何不讓孩兒誅殺他呢?皇上對你很好,不僅沒怪你,還加封你為九千歲,孩兒們殺了小雜種,你還可保孩兒們無事呀!」周應秋不解地問。
「唉,皇上當時說張後舉薦親爹為九千歲,又說親爹舉薦那小兔嵬子為正四品,其實無非是平衡三方關係。」魏忠賢伴朱由校成長,還真摸準了朱由校的心思。
魏廣微、崔呈秀等人卻仍是迷惑不解。
「那小兔嵬子得張後寵信,武功又高,若真殺你們,親爹可就失去了左臂右膀了。皇上剛才故意以親爹口吻舉薦那小嵬子,無非也想那小嵬子感恩親爹,從此與親爹好好合作啊,也想親爹不再為難張後。」魏忠賢看著雙雙迷茫的眼睛,便細談心得感想。
魏廣微等人聞言,不住點頭。
「石劍文武雙全,如能為爹所用,爹又多了一員猛將,何樂而不為呢?況且,他入國子監是爹找皇上朱批的,他科考作弊是微兒幫忙的,他提正五品到戶部任職也是微兒幫忙的,爹和你們花這麼多精力培養石劍,卻把他逼反了,一番心血豈不是白廢了?」魏忠賢見乾兒子們還似懂非懂,又廢力解釋一通。
「可公主恨他呀?」魏廣微生怕得罪魏秋婷,又提舊事。
「此一時,彼一時。公主那邊,親爹會去解釋。只要石劍為能親爹所用,公主也會把仇恨暫放一邊的。」魏忠賢略一思索,不以為然。
「對對對,兩年前可是咱們聯名舉薦石劍出任龍庭都尉、押糧前往山海關的,咱們再與石劍明爭,那可是自打耳光呀!哎呀,還是親爹記性好,親爹點子多。」崔呈秀恍然大悟,翹指稱讚魏忠賢,嘴巴更甜。
他忘了自己還大魏忠賢兩歲。
「孩兒聽爹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啊。孩兒得親爹護佑多年,孩兒決定趁親爹被皇上封為九千歲之際,率先在江南為親爹建造千歲祠,為親爹頌恩,齊聚香火,祝親爹長壽無疆!」潘汝湞聞言,恍然大悟,急為魏忠賢歌功頌德。
他被魏忠賢調入京城,本是指證石劍而來的,此時見石、魏二人不僅無事,還得加封,連忙討好。
「好啊!潘大人一方大員,果然妙計生輝啊!」崔呈秀聞言,拍案叫絕。
「哎呀!潘大人,你真是親爹的好兒子呀!咱弟兄中多幾個像你這樣的大員就好了。」周應秋翹指盛讚潘汝湞。
「親爹,你快點頭呀!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到時普天之下,都知道親爹榮升九千歲爺了。」魏廣微連忙催魏忠賢點頭答應。
「孩兒們,石劍得到加封之事,還須封鎖,只要武林還記得對他的仇恨,他就只在官場上混下去,也就繼續為爹所用。汝湞孩兒剛才提的事……最好先稟奏皇上再辦吧!」魏忠賢聞言,心頭大喜,但卻不想表露自己心思,拋下一句話回房了。
石劍雖睡偏房,但內力深厚,聽力尤佳。
他聞言暗笑,暗讚:潘汝湞拍馬屁的功夫真是天下第一流的,自己正如魏忠賢所說,要想在官場上混下去,也必須完全學會拍馬屁的功夫,不能一知半解。
唉,這魏忠賢還真有過人之處,揣測人的心思之準,可能是天下第一神人了,難怪皇上對他那麼恩寵!
豎日早朝後,石劍走出皇宮,無人再敢阻攔。
候賽因也對石劍另眼相看了。
他走出皇宮,早有唐關等人牽馬過來,眾人隨石劍回正陽門外的浩大石府安歇。
「石大人,你沒事了?」一直給石劍看府的風天橋與韓朝真二人聞聲開門,急問石劍。
「二位兄長,沒事了,謝謝你們這麼多年替小弟看府。」石劍感動地握著風天橋二人的手。
「石兄弟,你沒事就好,咱們一別可是兩年了。唉,可惜殷大人被魏閹弄得降職了,要不然,你肯定不會有那些謠言的。」風天橋情緒激動,握著石劍的手,流下了淚水。
「二位兄長,呆會陪小弟去看望殷大人、寇大人。來來來,小弟給你介紹這些谷香來的英雄。」石劍也是感慨萬端,移開話題,給風天橋、唐關等人相互介紹。
「寇大人護送殷大人去邊關了,皇上雖降了他的職,但對殷大人重視,代皇上去巡視邊關。」風天橋來不及向唐關等問好,急將殷有招、寇振海去向稟報與石劍。
「唉……」石劍聞言,想自己進京一趟,卻不能見上殷有招,也無緣去問寇振海關於雄櫻會血案線索之事,有些失落。
石劍會甘心做有職無權的右參議之職嗎?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