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岳森與石劍久別重逢,甚是歡喜,留他同床夜話。
是夜,岳森向石劍講述了熊廷弼的一些事情。
熊廷弼任職後積極準備實現其三方並進之策,但是執行的開始就不順利,請調之兵遲遲不到,更嚴重的是廣寧巡撫王化貞輕敵,不執行計劃。
熊廷弼反對王化貞的這些做法,從而經撫之間不和。
而首輔葉向高對王化貞積極支持,言聽計從,要人給人,要銀給銀,要糧給糧。
王化貞擁兵自重,自視兵多將廣,銀糧充足,竟不受熊廷弼的節制。
四方調來的援軍,朝廷不通過經略自行發戍。
熊廷弼詢問情況,朝廷又置而不答。
王化貞擁兵十四萬,而熊廷弼身邊只有兵馬五千。
熊廷弼要兵無兵,要權無權,十分惱火,動輒語言憤激,朝廷一些官僚多支持王化貞,反對熊廷弼,三方並進策成了泡影。
「想不到熊大人這麼難?」石劍聞言,甚是慨歎。
「好在有你押銀糧過來,否則,軍中要嘩變了。」岳森一陣難過,想想自己隨熊廷弼征戰,卻盼來一場空。
願望與現實相差太遠了。
石劍久久不語,心道:自己又不是首輔大臣,也不是兵部尚書,什麼忙也幫不上熊廷弼。
「兄弟,鳳妹為何沒隨你來呢?」岳森心繫親妹,關問起來。
事過境遷。
他看淡了江湖恩怨,他知道親妹與石劍關係不一般,又閱過風武、殷有招等朝臣給熊廷弼的來信,對石劍的誤會已冰釋了。
「唉,兄長,對不起,我們分手了。」石劍心頭難過,坐起身來。
「怎麼啦?是不是鳳妹老惹事?」岳森想到石劍大好前途,聞得他與岳鳳分手,不由心頭大急。
「不是,岳姑娘沒錯。是小弟……殺了廖永世。」石劍有些愧色地道。
「什麼?」岳森一躍下床,圓睜雙目。
「且聽小弟給你細說吧,你……先坐下。」石劍見岳森怒目相向,生怕失去這個好朋友,連忙按住他坐下來,然後細細講述了自己的境況和殺廖永世的原因。
「你卑鄙無恥!滾!」岳森聞得廖永世死了,心頭既難過又憤怒,喝令石劍出去。
「怎麼啦?」隔房的風天橋等人衝了進來。
「森哥……」劉馨也披衣過來,滿臉驚奇地問,心道:他們剛才相見時不是挺親熱的嗎?
「岳兄,對不起,小弟之前不該瞞你,傷害了岳姑娘,你打我吧。」石劍見岳森憤怒得滿臉漲紅,雙拳緊握,心頭甚是難過,顫聲地道。
「你……滾!岳某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岳森擂起拳頭,還真想一拳擊過去,卻又打不出手。
眼前少年畢竟是抬舉自己考取功名的人,再說廖永世在那種情形下也是該死。
「森哥……」劉馨驚叫了一聲,有些惶恐不安,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疑惑不解。
「唉……」石劍長歎一聲,提起寶刀,轉身出去了。
岳森跌坐在床沿,心潮起伏。
他隨軍征戰,終日忙碌,根本不知江湖中事,連自己的恩師之死也不知道。
「森哥……」劉馨也坐了下來,把頭靠在岳森的肩膀上。
風天橋等人見狀,轉身出去了,隨手關上了門。
「森哥……」劉馨抬起頭來,看著滿臉淚水的岳森,溫柔地為他抹拭淚水。
「妹子,回房睡去吧。」岳森回過神來,一臉的歉意。
「那你也早點歇著……」劉馨捏捏岳森的下巴,起身走了。
第二天,熊廷弼領著岳森、風天橋、石劍、劉馨一行,到角山巡視戰略要塞。
角山,以山頂有巨石如龍首戴角得名,是萬里長城從山海關起步向西延伸的第一座山峰,離山海關很近,環境清幽,
石劍隨熊廷弼登臨這個煙墩,山海關風光一覽無餘。
「報……熊大人,努爾哈赤調動五萬人馬,分三路向河西進攻,現渡過遼河,進攻西平堡。」此時探子來報。
「西平堡是遼西的門戶。門戶失守,廣寧不保。岳森,你領兵一百,令羅一貴死守西平堡。冒銘,你領兵一百,奔赴廣寧,讓王化貞速調兵增援四平堡。」熊廷弼大驚失色,急忙遣將。
「未將得令!」岳森、冒銘二人急接令箭而去。
「冒銘,慢!」熊廷弼又叫住冒銘,語重心長地道:「你務必告訴王化貞,他可以不聽本官的調遣,但是,大敵當前,你讓他務必以國事為重,一定要馳援西平堡。」
「是!」冒銘肅立,爾後朝熊廷弼一躬身,接令而去。
「熊大人,下官率所部人馬,隨岳森去西平堡看看。」石劍朝熊廷弼一抱拳,急追岳森、劉馨而去。
「來人,點齊石大人的所屬兵馬,抬上石大人的鋼盾與方天戟。」風天橋隨石劍走出經略府,即吩咐親兵點兵。
「喂……石大人……」熊廷弼要攔,卻已來不及了。
「你來幹什麼?死淫魔!」岳森看石劍也緊緊追來,回頭恨恨地罵了一句。
石劍不語反笑,一拍大內名馬,反搶在岳森前面去了。
一行風馳電掣般地趕赴西平堡。
西平堡能否守得住?
石劍手上僅幾百人馬,如何支援西平堡?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