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馮有志冷不防他會有此一問,反給弄得結結巴巴的,俏臉立時泛紅。
「馮姑娘,你以為我還是昔日不懂事的小不點嗎?我每次都會在川陝交界遇上你,你認為我還會天真以為那只是巧合?或是緣份來了嗎?」石劍把米放入鍋中,再倒水進去,生火熬粥,然後便走出後廚。
「你……你還不配。」馮有志一時不知如何回話,只好強辭奪理。
「你美若天仙,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孩子,我自認不配。正因為我不配,所以我才會去思考我們之間的問題。兩年前,也是在川陝小鎮上,你在我遇險時卻偷偷溜了。」石劍聞言,黯然神傷,卻也坦誠承認配不上她。
「你胡說!你是在妓院呆久了,想歪了。哼!當時要不是姑奶奶偷偷溜走去告訴官兵,你才會真的成為刀下鬼。」馮有志聞言,甚是尷尬,卻無意間露出馬腳。
「你是官宦家的大小姐?令尊是朝廷的人嗎?」石劍聞言,驚世駭俗地反問。
「不……不是,姑奶奶當時只是潛往軍營,飛刀寄簡而已。」馮有志一怔,給搖了搖頭。
火光中,她滿臉紅暈,既不好意思,又心事重重。
「喝點粥吧……」石劍見她不肯道出真實身份,對她頗為反感,但不再強問,便往粥裡放點鹽油,然後盛一碗給她。
他自盛一碗,便就在後廚裡喝粥。
「只放鹽油的粥,也這麼好喝?」馮有志喝了一口,感覺粥挺稠挺滑口的,不由又暗讚石劍廚藝一番。
「兩年前,他做過蛇肉飯給我吃。兩年後的今天,他又熬粥給我喝。唉……」她驀然間心頭一陣激動,激動之中又帶著些許酸意。
「馮姑娘,喝完了嗎?把碗給我。」石劍見她喝完了粥,還怔怔出神,便伸手去拿她的碗。
馮有志聞言,回神過來,登覺臉熱心跳。
石劍卻沒再看她,涮鍋、洗碗。
他忙完後,又用清水洗把臉,便默默走進了裡間,和衣上床,從懷中掏出那本兵書來看。
「喂,你看啥書?你不怕劉融榮糾合一些武林中人過來嗎?」馮有志尾追而入。
「唉!人要是倒霉,放屁都能砸著後腳跟。怕有何用?大不了一死,到時多賺幾條人命就是了。」石劍唉聲歎氣,卻也不懼怕,把書遞與她。
「哈哈……兵書呀!怪不得你能耍得江湖中人團團轉!姑奶奶總算明白了,你是要長著毛呀,那可比猴子還精。你出去,睡外間吧。」馮有志接過書一看,明贊暗驚,又把書還給他。
「哈哈……你不用明一套暗一套的,無非是想我幫你看門守夜而已。」石劍冷嘲熱諷她一番,收書入懷,下床走到外間,和衣而睡。
馮有志啞口無言,臉熱心跳,急橫栓關門。
她輾轉反側,卻又難以入睡。
她點燃燭火,一個人靜靜托腮沉思。
她的思緒又回到了四年前的一天晚上。
那天,她故意單獨到飲馬寨盜寶,與聶小虎交手時打了他一個耳光,又用劍劃破了郝鎮武的道袍,彈了一下無嗔大師的耳朵,引得飲馬寨此三大高手追來,目的是讓她手下全殲飲馬寨匪徒。
她有日行千里的追風寶馬,計算他們應該不會那麼快追上。沒想到聶小虎他們騎的馬也不差,她剛進店不久就被跟上,導致石劍為救她撞窗飛入,看到她脫光衣服準備洗澡那一幕。
此時,她回想著一幕幕的往事,竟然毫無睏意,妙目不時露出騰騰殺氣,隨後又和衣躺在床上。
可是,當她一躺下,石劍那嘻嘻哈哈的笑容又浮現在腦海,越想驅走他,他偏越是閃現在腦海,好不令她氣惱。
我為何老想著他呀!
他算什麼?他配嗎?哎呀!他已開始懷疑我的身份。此子歷險多,腦子反應快,武功又高,不僅請了私塾先生,且還學起兵書來。姑奶奶再不殺他,恐怕以後連見他的機會都沒有了。
馮有志熬到半夜,終於下定決心馬上除掉石劍,免得日子長了,變成一塊心病。
她悄然起床,手往腰間一摸一拉,原來她的腰帶便是一柄軟劍。那軟劍是一把寶劍,在黑夜裡仍發出燦燦光芒。
她用力一抖,軟劍登時挺直。
她躡手躡腳地移開橫栓,輕輕推開房門,走到外間,來到石劍床前,只見他頭向裡床,正呼呼大睡。
馮有志心中大喜,可看著他沉睡的樣子,安靜祥和,不禁又猶豫起來,隨即想起往事,怒氣上升,挺劍就向他背心剌去。
石劍會否慘死於她劍下?隱居山林的那對老夫婦真與石劍的身世有關?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