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龐美玲不聽石劍的勸阻,甩手就走。
「兄長,小弟失禮了,東北小娘皮不好惹。」石劍頗為尷尬,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地向謝佳道歉。
「哈哈哈……小兄弟,咱江湖漢子,不說這些。不過,你們三人由陸路北上,愚兄不放心。你們還是隨我一起押鏢走水路吧。」謝佳被石劍的深情厚誼感動。
「不行啊,小弟若和你們一起上路,萬一被江湖中人發現,到時貴會必受牽連。再說,這些銀子對我在京城花銷很重要。哈哈……不好意思,小弟想疏通關係,弄個官兒當當。」石劍念念不忘為官之路,臉紅耳赤地道。
「沒關係!人各有志,愚兄也不能要你跟著我一起走江湖啊?你做官也好啊,可以光宗耀祖。我呀,沒有學問,只有一身蠻力,也只有做做苦力、打打架過日子了。來,喝!」謝佳倒不介意石劍有什麼想法,只覺得大家合得來,沒有惡行就可以了。
「兄長,龐姑娘和馬大叔、石旺源一家子就拜託你帶上京去了。咱們到京後再喝。」石劍改杯為碗,接著連敬謝佳三碗。
「石旺源不是販馬的嗎?怎會在你這裡?」謝佳三碗落肚,全身發紅,驚詫相問。
「小弟因不知家父家母姓甚名誰,家父又去世得早,家母下落不明,所以,小弟沒有戶籍……」石劍帶著幾分醉意,向謝佳坦承了自己設法把戶籍抬入石旺源家的經過。
「唉!小兄弟,你也太不容易了。愚兄此前只知石姑娘堅強,沒想到你比她還更堅強。」謝佳聞言,甚是感動,盛讚石劍一番,又舉碗相敬。
「實不相瞞,小弟也曾經差點崩潰過,就是那年在閭中一處客棧裡,聽川南幫的尚青三個賊子提起石女俠堅強奮鬥的故事,我才變得堅強起來。來,這碗酒,小弟敬石女俠,請兄長代飲。」石劍忽然間也甚是感慨,舉碗敬石飛紅,讓謝佳代飲。
「謝謝!」謝佳見石劍如此尊敬自己的首領,眼神全是感激。
「自家兄弟,不言謝。哦,小弟就不回驛館接石旺源了,你代小弟去接他一家子,你到驛館後,讓成正福領捕快封鎖驛館前後的路。哦,你還得跟成正福說,讓他在驛館等我,就說我先去淳安一趟。」石劍朝謝佳拱拱手,又設下接走還在驛館的石旺源一家子的計策。
「好,愚兄一定依計行事。來,干!今兒喝個痛快。」謝佳連連點頭,舉碗又敬石劍。
不一會,範式也加入飲酒。
三人你來我往,幾柱香功夫,竟把幾罈酒喝了個精光,三人同時趴倒在桌子上。
豎日一早,石劍醒來,發現自己竟躺在床上了,心道:奇怪?我昨天不是在喝酒嗎?怎麼會躺在床上?
他一骨碌起身,推門一看,鏢局冷冷清清的。
「謝兄……范老前輩……娘子……」石劍驚慌失措地大叫,卻沒有人應答。
「石公子……來了……」此時鏢局的老僕人過來。
「謝大俠呢?范老前輩他們呢?」石劍大急,抓住老僕人的手一捏。
「哎呀!公子……放手……」老僕經不起石劍這一捏,痛得跪倒在地上。
石劍歉意地鬆開了手。
「哎呀……公子……老爺和謝大俠他們押鏢上京了,龐姑娘也隨他們走了。公孫大俠說不要驚醒你,讓你好好睡一覺,說這枝小鐵漿……你留著……」老僕人痛得臉色發青,汗流浹背,從懷中掏出那枝小鐵漿遞與石劍。
「公孫大哥昨夜回來了?」石劍接過鐵漿,驚喜地問。
「是呀,當時你喝醉了,公孫大俠說不要驚動你了,他說在京城等你喝酒。哦,龐姑娘說你花銷大,給你留了一袋元寶和金條。」僕人好不委屈,回房提出石劍的鹿皮袋。
「對不起了,老人家,這錠銀子給你。」石劍掏出銀子一塞到老僕人手中,接過鹿皮袋,打開一看,全是金條和元寶,裡面還有一張紙條。
「相公:玲兒知你有苦衷,先隨謝大俠走水路上京。若是玲兒在京城見不到你,玲兒就跳樓。娘子:龐美玲。」石劍展開字條,但見小字寫得歪歪扭扭,卻飽含深情。
他心頭一熱,淚水滑落。
一時間,他心頭對龐美玲全是歉疚之情。
「石公子,這是你路上用的乾糧。」老僕此時遞過一隻小布包,牽過一匹黃鏢馬過來。
晨風柔柔,吹來些許清涼。
石劍當即策馬疾奔驛館。
「公子爺,你去淳安那麼快就回來了?」成正福正在驛館等得焦急不安,此時見石劍回來,喜出望外。
「派個捕快去請梁來興、黃澄澄過來,要他們鳴鑼開道,非常隆重地到驛館來。」石劍回房坐下,又授機宜。
「好!」成正福知石劍又在想計策,應聲而去。
「慢,你讓嫂子將石林裡的藏銀,畫張草圖。當然,你們也留一手,別全畫出來。呆會將草圖與『保爾爽』送與梁來興與黃澄澄。」石劍卻又叫住他。
「什麼?」馬櫻桃聞聲而來。
「做人不能言而無信。咱要離開臨安,也不能坑了梁來興與黃澄澄。石林的藏銀,分一部分給他們,而『保爾爽』也帶不走。古詩說『千金散盡還復來』,你們跟著小弟進京,還怕賺不到銀子與官位?小弟為何能交謝佳那樣的硬漢為友?不就是小弟有人品、講人格、言而有信嗎?」石劍朝他們擺擺手,講清道理。
「好!千金散盡還復來,愚兄照辦。」成正福本是極其圓滑之人,聞之有理,當即側頭對馬櫻桃道:「夫人,快去畫草圖吧,聽石兄弟的沒錯。」
馬櫻桃這才勉強地點了點頭。
她真會遵照石劍之言辦?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