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洗漱完畢後從盥洗室出來,慢慢地走下樓。吃過藥後,再經過充裕的睡眠時間,整個人顯得精神多啦。心情無限好的輕聲哼著歌曲,踏著優雅的步子往下走。
「早。」正在忙著佈置早餐的閔逸陽抬頭對我打聲招呼。
「早。」我走到他面前,往四周看看,好奇地詢問,「你家裡就你一個人嗎?」
「嗯。他們在外面忙著事業,家裡通常都是我一個人,但是我們在每週的禮拜日都有個家庭聚會。嗯,麵包和牛奶就是早餐,你不會責怪我這個做主人的很摳門吧?」他的臉上浮出如春風的暖笑。
「嗯,」我若有所思地點下頭,慢慢地坐好,盯著簡單的早餐,慢悠悠地開口,「確實很簡單,你這個做主人的實在是好……小氣,哈哈哈……」
「呵呵……」
我們歡快地吃著早餐,一邊談笑一邊玩鬧似的調侃對方。吃完早餐,我們一同向魔楓學院的方向出發。晴朗的藍天上漂浮著幾絲白雲,風兒輕輕地吹來,周圍的美麗景色我卻無心去欣賞,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塞住,心慌得亂。
「明天是休息日,你有沒有想好要做什麼?」
我失神地低頭玩著指甲,他的話根本就沒有聽見。
「那浠。」
「啊?」我從恍惚中回過神,不解地看向閔逸陽,問,「有事嗎?」
「是不是睡眠不足?看你心不在焉的。」他側轉過臉看著我。
「沒事。」我垂首悄悄歎口氣,別過頭凝視他的側臉問,「你剛剛說什麼?」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問下你禮拜六有沒有特別的安排?」
經他一提示,我才想起我還要去廉維凱家裡搬行李,霍然想起廉維凱那個讓我痛心疾首的大惡魔,我就忍不住咬牙切齒。「我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嗯。」
今天的魔楓學院門口格外的安靜,沒有人在那裡站崗,也沒有看見汪汪亂叫的警犬。我們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裡面有著我們猜不到的意外,不過,想想看,我是誰呀我怕誰!昂首挺胸大搖大擺地走進校門口,裡面安靜地太過於詭秘,我微微吸口冷氣。
應該是廉維凱那傢伙害怕了吧!玩不起所以乖乖乘涼去了!
「給我把那對狗男女丟進池塘裡餵魚去!」
巨大的聲響忽然從天而降,我和閔逸陽紛紛瞥向那聲源處。只見廉維凱站在樓上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們,手裡舉著大喇叭,手指忙碌地指揮那群小鬼們。
一群黑壓壓的小鬼們從四面八方不斷地湧上來,將我們緊緊困在中央。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之際,手腳同時一緊,整具身體彷彿是飄在半空中的浮雲,輕飄飄的。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抬著我和閔逸陽朝池塘的方向走去。
「你們放開我!放下我!……廉維凱,你這個卑鄙的傢伙!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的雙手和雙腳在空中拚命亂抓亂蹬,氣惱地瞪向後頭那個雙手悠閒地插在口袋裡,慢慢地晃著身軀,一臉神氣兼得意的小人。
「廉維凱,你丫的!你算什麼,你不就是比我多了一群小狗狗嗎?你給我等著瞧,我會加倍還給你的。」新仇加上舊恨,這筆帳無論如何都要今生今世還給你的!
「你就繼續叫吧,本陛下心情高興的很!」他對我悠悠地吹起口哨叫囂,其實緊繃的臉臭的很。
「廉維凱!你給我等著!」若不是被人這樣難看地架著,我非拿下他的肋骨當打狗棒使用。
撲通————
撲通——————
我和閔逸陽被人一前一後地扔進臭水塘裡。
我從水裡折騰好幾下,露出腦袋瞪著岸上的人。熏天的臭味嗆得我腦袋暈沉沉的,身體更像是喝醉酒的醉漢站也站不穩的。閔逸陽迅速游向我,伸手接住我的身子。
「那浠,你沒事吧?」閔逸陽著急地問。
「我沒事。」
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一幕的廉維凱不禁勃然大怒,指著閔逸陽命令道,「我不准你碰她!你給我馬上放開她!」
「我是不會讓人欺負她的!」閔逸陽無所畏懼地看著他,語氣堅決又徹底地回答。
「我限時三秒鐘,你要是再不放開她,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他板起猙獰的面孔,不帶任何感情地數著,「一、二、三!」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來對付我,我都不會鬆開那浠的手!我會永遠保護著她!」
「好!我就成全你!」廉維凱搶過身後的小鬼手中的礦泉水瓶,奮力地朝他扔去。
閔逸陽緊緊護住我的腦袋,瓶子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背上,而他連哼也不哼的。但是在他微微糾起的眉宇中,我知道是他疼痛的。不顧閔逸陽的阻止,我掙脫他的懷抱露出腦袋,怒視著岸上的他,「廉維凱!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要對付的人是我,有什麼低智的招數你儘管衝我來!」
「你就那麼護著那個王八蛋嗎?」他衝我發瘋地大聲吼叫。
「廉維凱!你給我清醒點,到底誰才是王八蛋!」我對他失去理智地歇斯底里的吼。
「該死的!你就那麼喜歡跟他在一起嗎?」他氣得差點跳進池塘裡跟我拚命,幸好是身邊的人趕緊將他抱住。
「我喜歡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你小子管的嗎?」我拍拍胸脯,喉嚨乾燥得想要裂開,對廉維凱習慣性地用著吼,結果吃虧的總是聲帶。
「好!這是你說的,你不要後悔!」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幽深的眸子裡點亮起跳躍的火把,緊緊地抿住嘴唇。
幽怨又憤恨的複雜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怎麼可能是幽怨,應該是我氣得連眼睛都出現毛病了。我調轉視線不去看他,看到他只會讓我更加的生氣,氣得似乎有無數的旺火燃燒著我。
他的複雜眼神慢慢地轉變為黯淡毫無色彩,哀怨地再次看向我,眼眶似乎有哭過的痕跡,紅紅的。我搖搖有些神志不清的腦袋,眼睛到底是怎麼了,總是看到不真實的。
「那浠,我會恨你的。」
聽著他的聲音,仿若一股冷冽的寒風冷不丁地侵襲而來,身心也冷得不住顫抖。風刮過湖面,撩起的陣陣漣漪一圈圈的散去。湖面,許久許久才恢復平靜。
他冷冷地掃我們一眼,穿過人群消失在我眼裡。
就在那麼一刻,我的內心深處有著不同尋常的感受,我也無心去理清那到底是什麼,只覺得現在好難受,好壓抑。
凝望他的背影遠去,我笑不出,只是更加的冷。
縷縷金光掠過濃密的樹葉,大大小小的白點落在林蔭道上。坐在長椅上,陽光將我的影子拉得頎長,手裡托著一條毛巾胡亂地撥弄濕漉漉的髮絲。
「那浠。」
閔逸陽一身乾爽地站在我眼前,嘴角拉起一抹完美無暇的弧線,靜靜地坐在我的身側,不由得皺起眉注視著我。
我上下左右從頭到腳認認真真地打量下自己,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對勁,但看到他那副神情,我變得惶惑不安,有些忸怩地問,「我……怎麼了?」
他不說話,只是默默地拿走我手中的毛巾,動作溫柔地將毛巾披在我的頭髮上,輕輕地擦拭起頭髮。我乖乖地躲在毛巾下,很享受得微瞇起眼睛。揉擦了好一會,他挑起一束髮檢驗下,露出滿意的笑容。
「那浠。」他眼神專注地盯著我。
「嗯?」我好奇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變得那麼認真地盯著我看,看的我的心像只小鹿似的怦怦亂跳,臉居然也不爭氣地漲紅起來。
「讓我保護你好嗎?」他輕手把落下遮住我的臉龐的髮絲別到耳後,「讓我做你的守護神,一直保護著那浠公主,一直一直,直到你厭倦為止。」
「為什麼?」我看著他,不管怎麼看自己,我都是不屬於那種需要被呵護在手心裡的嬌滴滴的公主,無論多辛苦,多艱難,我依然都會存活下來,即使是獨自一人。
「因為……」他輕輕地反覆撫摸我的小腦袋,嘴角頑皮地上揚,「因為你很可愛。」
聽到他這句話,我徹徹底底暈倒在椅子上,眼睛裡有無數的金花飄來飄去。
「那浠,你怎麼了?」閔逸陽好奇地盯著我,不解地問。
「哈哈哈…………嘿嘿嘿…………」我整個人俯趴在椅子上,一邊捶打著椅子一邊哈哈大笑。太太太可笑了,我那浠一向都是跟可愛掛不著邊際的,從來都沒有人會說我可愛,就連老爸老媽從來都不會讚我可愛,忽然之間有人說我可愛,真的太搞笑了!
「有那麼好笑嗎?」他抓抓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很好笑,是超級搞笑。你知道嗎?從來都沒有人會誇我可愛……」我摀住笑疼的肚子,斜斜地躺在椅子上,伸手擦去眼眶裡的淚花。
「我這是實話實說。」他很肯定地點下頭。
我抿著嘴偷笑不語。
「從今天開始,我閔逸陽就是我們可愛的那浠小姐的保護神。」他拍拍胸脯,像發誓又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