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大校園,學生已經陸陸續續地離校,但大部分學生都選擇留下來找暑期工或參加社會實踐。而劉軍,依然要在中醫大附屬第一醫院實習。
「劉軍,你女朋友找你。在急診大樓。」
「我哪來的女朋友?」劉軍搔搔頭髮。
「她說是你女朋友。」某護士沒好氣地說。
「謝謝。」
季菲無聊地輕甩著手袋,看著人群出出入入。
「季菲,你怎麼來了?」
「給你送晚餐來了。你看。」季菲提起便當盒。
「你哪弄來的?宿舍不是不讓燒飯的嗎?」劉軍十分意外,笑容燦爛。
「這是秘密。你到底要不要吃我這處女作?」季菲撅起嘴巴撒嬌道。
「要吃。當然要吃了。」
「走,咱們到後院去。那兒有石桌。」
劉軍打開飯盒,說道:「看起來真的有點像處女作哦。」
「你取笑我做得不好呀?」季菲紅著臉道。
「哪敢。就算這吃了上吐下瀉我也不敢不吃呀。」
「你就是取笑我。」季菲氣得抓劉軍的耳朵。
「不敢啦,不敢啦,……」劉軍連聲嚷道。
劉軍揉著耳朵,道:「女生要溫柔點,不然誰敢娶你。」
「誰氣我我就跟誰不客氣。」
「好啦,大小姐脾氣又來了吧。」
「那你可得怪我媽,都是我媽寵的。」說完,季菲撲哧一笑。
「你呀,有個好媽媽也不知道孝順。我不是給你定了車票回家的嗎?怎麼不回啦,你媽盼你回家呢。」劉軍夾起菜扒了一口飯。
「怎麼,好吃嗎?」季菲期待地看著劉軍。
「離我媽那水平還有點距離,我這輩子只吃我媽做的飯,你這水平,還得練練。」劉軍真的餓了,雖然青菜太鹹,肉沒味道,在飢餓面前也就不挑三揀四了。
「那我練好了,是不是就可以為你煮一輩子的飯了?」
「練好了再說吧。」
「哎,剛剛說你呢,怎麼不回家看看你媽媽呀。」劉軍放下飯盒認真地看著季菲。
「你不是要留醫院嘛,我也想留在這裡打暑期工。同學都幫我找好了。」
「打什麼工?哎,師兄告訴你啊,打完工,抽點時間回家看看你媽。你媽一輩子就你一個女兒,她可指望著你啊。」
「好啦,比我媽還囉嗦,老頭子一樣。」季菲嬌笑道。
「認真說你呢。聽見沒。」劉軍敲著季菲的額頭。
「知道了。」季菲抓住劉軍的大手嬌笑道。
「哎,我打個電話給我媽。」季菲打開手機。
「喂,媽,我是季菲。」
「劉軍挺好的。」
「我們也挺好的,不信你問他,他就在旁邊。」季菲把電話遞給劉軍。
劉軍苦著臉,摀住手機小聲道:「你讓我聽幹嘛。」
「喂,季媽媽好。」
「劉軍啊,季菲說要留校打暑期工,這孩子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你有時間就幫阿姨多關照關照啊。」
「季媽媽,放心吧,季菲挺好的。我盯著她呢。放心吧。」
劉軍切斷電話。
季菲急切地問道:「我媽說什麼了?」
「你媽媽說讓我好好監督呢。你平時晚上可別太晚回宿舍哦,我會去查崗的哦。」
「知道啦。真囉嗦。」
宿舍電話響起,成君接起電話。
「請問水蓮在嗎?」
「她回家去了,你是哪位?」成君吃著蘋果說道。
「回家了?我這有份暑期工還想問她要不要做呢。」劉軍頗感可惜道。
「暑期工?我去可不可以呀?」成君渴求的說道。
「你和她一個宿舍的吧?你來當然也可以。」
劉軍留了聯繫人的電話,成君追問道:「你是哪位呀,還沒感謝你呢?」
「劉軍。你聯繫那負責人就可以了。」劉軍身後的護士催促劉軍下一輛急救車馬上就到了。
「哎,我不跟你說,馬上就有病人來了。」
「怎麼會是他呢。」成君嘀咕道。不過管它了,能找到暑期工就好了。
水蓮一大早起來陪易南中打太極。
「水蓮,年輕人一般喜歡像羽毛球,乒乓球的運動,我看你這太極打得有有模有樣的。」易南中坐在躺椅上休息,說道。
「爺爺,大學的體育選修課我選修了這一門。不過只學了一點點皮毛。呵呵,也只能做做樣子而已。」水蓮呵呵笑道。
「有時間你就多出去走走吧,不用特別留在家裡陪我這老頭子。」
「現在不是放假了嗎,過幾天我去藍天實習了。那時就沒那麼多時間陪你了。現在就讓爺爺先陪陪我吧。」
「你呀,真會哄你爺爺開心。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奶奶,不必理會那麼多社會言論,還有你這孝順的孫女。」易南中頗為感歎地說道。
「爺爺,咱們去花房看看吧。我都沒有仔細地看過呢。」水蓮挽著易南中的手往花房走去。
易家花房佔地三畝,位於易家別墅的右側邊。
「哇,爺爺,這裡好大啊,比我們家附近那個果園還要大。」水蓮興奮地四處觀看。
「咦,那邊那個白色房子是做什麼用的?」白色房子就在花房的中央。
「那是溫室花房,有些種子需要在那裡培育。」易南中把玩著一盤君子蘭。
「這些花誰在照顧呀?」
「花王在管理。來,爺爺帶你去池塘那邊看看。」
「哇,這荷花真美。你看,那新抽出來的嫩桿,好清香哦。」
「這荷花池本來沒這麼大的,前不久我讓人把它擴大了。我想你肯定會喜歡。」
「謝謝爺爺。這花太好看了。以前在家裡,經常和弟弟跑到鄰村去看荷花,還弄得滿身泥。」水蓮幸福地回憶著。
「不過,這荷花怎麼還開著花呢?而且好像是剛開始開花的樣子。」
「這就是高科技的神奇了。花王利用高科技改變這裡的溫度濕度,所以,它們才在這時抽芽開花的。」
「走,咱們再到桃花園轉轉。」
「少夫人,少爺來電話了。」劉媽跑進花房,說道。
「找我的嗎?」
「是的。」
「喂,我是水蓮。」水蓮說道。
「水蓮,你打扮一下,等下司機會去接你。」易官揚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
「去哪?」
「去到那裡你就知道了。」
水蓮看著掛掉的電話,嘀咕道:「每次都這麼神秘。」
司機把水蓮接到中山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
一名年輕女護士在旁邊等候著。
「你就是易夫人了吧,你好,我是李浩的助理護士,我的領導吩咐我在這裡等你。」年輕女護士恭敬地說。心裡想:易夫人還這麼年輕,看起來還像個高中生。
「你好,謝謝你對我弟弟的照顧。」水蓮伸出手,和女護士握在一起。
「請問我弟弟現在怎麼樣了?」
「你弟弟復原情況良好,已經能站立了。」
「是嗎?咱們趕緊走吧。」水蓮心裡高興,對這小護士的好感又多添了幾分。
中山醫第一附屬醫院高級私人護理別墅是一座專為有錢病號的特殊需求而建造的。這別墅的建造成本非常貴,當然收入也相當可觀。
「李浩的病房在頂樓朝南的方向,空氣相當好。」護士邊走邊給水蓮說一些基本情況。
「那我弟弟平時都不下來嗎?」
「不是的,每天早晨和傍晚我們都會推他下來到花園散步。」
「那我們可以探望了嗎?」
「暫時還不可以。今天這探望機會,還是易總裁親自打電話給羅伯特教授才爭取到的。」
水蓮感動地看著護士,沒想到易官揚對自己說過的話會這麼上心。
「夫人,想什麼呢?電梯到了。」護士笑著說道。
「哦, 不好意思。哎,你喊我水蓮吧,你喊我夫人我還以為我有多老了似的。」水蓮笑著說道。
「的確是。那你喊我小逢吧,咱們今天的相遇是小小的相逢。」護士笑呵呵地應道。
「小逢?」水蓮叫道。
「我的名字叫『香逢』,香氣的香,那是我的姓,很少見的姓。平時跟人們介紹我的名字的時候人們總以為我是不是說錯了,或是開玩笑,所以我就乾脆說小逢了。」
「小小的相逢,頗有意境的。」水蓮說道。
「真的?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的評價了。」
「到了。跟我來。」
儀器室內,李浩正努力地學習站立。他扶著雙槓,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雙臂上。每一次垂直站立幾乎都用盡了他所用的力氣。
「站直了,右腿不要彎。彎了再重做。」中年女護士拿著筆記本站在旁邊做記錄。
「我弟弟平時就這樣做復健嗎?太辛苦了。」水蓮心疼地說道。
「不想一輩子做輪椅,再苦也得撐著。羅伯特的治療方法很先進的,再過不久,我相信你弟弟就能走幾步路了。」香逢說道。這些痛苦的過程看得太多了,她們反而沒有了憂傷的情緒,因為經過這痛苦,患者才能真正地站立起來。
「等一下我可以和我弟弟說說話嗎?」
「可以,李浩有半個小時的午飯時間,當然,我們也得吃飯不是嗎?」香逢笑著說道。這麼老成的話語從她的口中說出讓人無法從那張年輕的臉判斷出她的年齡。
午飯時間,水蓮和李浩一起吃著香逢給他們打來的飯菜。
「浩,在這裡還好嗎?」
「姐,我在這裡挺好的。雖然醫生對我比較嚴厲,不過他們都是為了我好。你讓爸媽他們別擔心了,我很快就可以從這裡走出去的。」李浩呵呵大笑。
「爸媽不擔心,他們只是盼著你快點回家。所以,你要更加努力的練習哦。姐有機會會經常來看你的。」水蓮放下飯盒,削起蘋果。
「姐,你幸福嗎?」
「你幸福姐就幸福。」水蓮抬頭給弟弟一個微笑。
「姐夫對你好嗎?」李浩似乎有問不完的問題。
「很好。」水蓮捏著李浩的臉,笑著說。
「姐,你能讓他們把我的畫畫工具拿來嗎?好長時間沒畫了。」李浩祈求地問道。
「好,姐在廣州給你新買一套。」
「姐,你對我太好了。每次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你都會先讓給我。我有什麼要求你幾乎都會滿足我。」
「我不是姐姐嘛,對你好是理所當然的。」
「姐,你真好。」
「要不要躺下呀?我看你剛剛練習挺累的。」水蓮問道。
「不用,等一下就是休息時間了。」
水蓮走出別墅區,慢慢地往醫院大門口走去。
手機響起,水蓮掏出電話。
「喂,成君。」
「水蓮,現在有時間嗎?咱們一起慶祝一下。」成君快樂的聲音從手機上傳來。
「什麼事把你大小姐樂的。」水蓮笑著道。
「來嘛,我們在上下九等你,快點來哦。」
「呵,這成君。」水蓮加快腳步往門口走。
「水蓮,水蓮,」後面有人大喊。
水蓮停住回頭。來人正是劉軍。
「生病了嗎?」劉軍關切地問。
「哦,不是,我弟弟在住院。」
「他叫什麼名字,告訴我看我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劉軍熱心地道。
「哦,謝謝你,他現在恢復的挺好的,醫生也很專業。」
劉軍聽她如此說,心想,她說的也對,中大的附屬醫院,哪一個醫生的醫術都是頂尖的,他這實習生有什麼可幫的呢。
「你,在這裡實習?」水蓮看著身穿白大褂的劉軍問道。
「是的。在這裡實習一年了。咱們學校的醫學生,大多都在中大的附屬醫院實習。」劉軍看看表,接著說道:「吃飯了嗎?我還沒吃呢,走,我請你。」
「謝謝了,我剛吃過了。」
「那陪我喝杯東西吧。昨天我打電話找你想介紹暑期工給你的,你宿舍的同學說你回家了,現在見到你我還不相信我的眼睛呢。」劉軍快樂地說。
「真不好意思,成君剛剛打電話來約我了。」
「又是成君。好吧。咱們改天再約。」不想錯過和美女待在一起,劉軍又提議送水蓮到公交車站。
水蓮想想,這附近的車站她不熟,有他指點也好,省得自己走多冤枉路,尤其是在這大熱天的大馬路上。
劉軍看著水蓮坐的車遠去很久,他才收回注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