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皇甫智就趁著在前廳吃飯的工夫把找到薇薇的事情告訴了老二老三以及小五小六。眾人聞言都是一陣欣喜萬分。
「那依你所說,丫頭現在安全無虞?而且此事還是當初在我們莊裡那個溫潤如玉的宣景揚干的?」欣喜歸欣喜,老二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老三和小五小六也都是滿面驚訝地看著皇甫智。
其實,這著實不能怪他們,只因當初宣景揚人還在莊裡的時候,一向是對夏薇不聞不問,根本沒有半點兒動心的跡象。儘管後來夏薇醒來之後,他時常會偷偷躲起來看著她,但是這也並不代表他對她就動了心。
所以,當幾人聽聞皇甫智說綁走薇薇的人是宣景揚派來的,他們怎麼也難以相信。但是顯然,皇甫智是絕對不會欺騙他們的,是以,他們也只得相信這個事實。
「嗯,確是如此。」皇甫智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你打算怎麼辦?」老二蹙眉思索稍許,而後開口問道。
「我打算明日與旭一同起程前往景國國都宣城,先探探虛實,而後再商議對策。」皇甫智將他與皇甫旭探討的結果說了出來。
「嗯,既然如此,那便這麼辦吧。」老二最後一錘定音。
於是,翌日一早,皇甫智與皇甫旭二人便已來到容薇山莊大門口。
老二老三和小五小六都跟了出來,老三說道:「小子,這件事就拜託你了,千萬務必將丫頭安然無恙地帶回來。」
「是啊,此事只能拜託你了。」老二也是不由得溢出一聲歎息。
「嗯,我知道。我一定會將薇薇平安無事地帶回來的。請二叔三叔儘管放心。」
皇甫智說著話,拱手抱拳,向門口幾人一一告別之後,便立刻翻身上馬。
而皇甫旭,則是早已坐在馬上,見狀,也是禮貌地微微抱拳,隨後便與皇甫智二人一同打馬離開。
老二老三面色沉重地望著那二人離去的身影,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閃爍。
「老二,依你看,他能安全救出丫頭嗎?」老三率先開口問道。
老二卻是以你明顯是在說廢話的表情輕瞥一眼老三,而後語氣中滿是惆悵地說道:「能,他若是不能,只怕也沒人能了。只不過啊,那宣景揚只怕也不是什麼善主。我們丫頭這麼優秀,也難怪他動心了。但是丫頭的脾性擺在那裡,估計他是沒希望了。現在只希望丫頭能夠早日回來吧。我還急著要抱我的小外孫呢。」
老三聞言,本欲發怒,但是聽到後面的話,也不由得嘿嘿笑了起來:「是啊,我也想抱小外孫。」
老二見狀,看向老三的眼神更加鄙視了:「看你一把年紀了還一副傻樣兒,真是給我丟人。」說罷,老二便甩了袖子轉身往莊裡走去,路過小五小六身邊時,還不忘說道,「進去吧。」
小五小六聞言應是。倒是老三,聽了老二的話頓時撇著嘴角追了上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道:「我說老二,你這是說得什麼話?嗯?啥叫我一臉傻樣兒?我丟人也是給自己丟人,關你屁事。你倒是給我把話說說清楚……」
於是,在老三的喋喋不休之下,幾個人先後轉身回了莊裡。
與此同時,夏薇這幾日卻是頗為犯愁。明明那日與宣景揚把話說得非常清楚了,可是他還是沒有任何要放她走的意思。甚至於第二日還很是堂而皇之若無其事地再次來到別院,陪她用午膳不說,午膳過後,竟然還直接跑到雲薇苑的書房裡批閱起奏折來。
這也就算了,一天兩天的她還是能忍的,可是他似乎還上癮了,一臉幾天下來天天如此,每次都是用過午膳方才離去。而夏薇,在這幾天每每嘗試提出離開之時,卻都又被宣景揚用別的話題擋了回去。
夏薇頓時覺得無奈又無力。只得隨了他去。只是心底越發有些焦急起來,不知道智這會兒是不是已經急壞了?
而且,她對皇甫智的思念也是與日俱增。時常一個人獨自來到花園中盯著一處風景就能看上半天。每次發呆,腦中都影印出皇甫智的音容笑貌,讓她每每想起,嘴角總是牽起一抹清冽動人的笑意。
這日,宣景揚在書房批閱奏折,而她卻一人在花園內四處散步,這時,名喚夜風的那位這幾日來一直跟隨宣景揚身邊的男子迎面走來,夏薇見狀頗為驚訝,但還是沿著小路向前走著。
「夏莊主可否借一步說話?」夜風的口氣有些生硬,似乎並不習慣與女人說話一般。
「可以。」夏薇稍稍思索片刻,而後點頭應道。
於是,二人來到一處涼亭之內,夏薇嫌初春的石凳子太冷,怕對孩子不好,是以並未坐下,只是靠著涼亭的圍欄駐足而立,靜等夜風發話。
夜風卻是無所顧忌的就著石凳子坐了下來,而後開口說道:「夏莊主應該知道主子對您的心思。」
「嗯哼。」夏薇輕應一聲,而後挑眉,一臉的詢問狀,「所以呢?」
「主子他並不介意您懷了前夫的孩子。更是冒著挑起兩國戰爭的危險將您擄來此處。我一直跟隨主子身邊,從未見過主子對哪位女子如此執著。所以,希望您能給主子一個機會。」夜風一口氣將心中所想都說出口,這些天來,宣景揚與夏薇之間的情形他看得清清楚楚,主子似乎不願面對現實,只是兀自單方面付出。而夏莊主卻是完全不為所動。是以,每次回宮之時,宣景揚總是帶著一臉的落寞心不甘情不願地離去。可是第二日,卻又要忍受著心痛再次來到別院,仿若無事一般地面對夏莊主。這讓原本並不贊同的夜風也不免微微動容,也更加心疼宣景揚的這片癡心。
夏薇聞言,有些驚訝地看著夜風。這些天來,通過察言觀色,她其實早就注意到這個夜風其實並不贊同宣景揚的作為,可是她卻沒想到,幾天的工夫,他竟然改變了主意反而來勸說於她,這怎麼能夠叫她不吃驚呢?
但是,儘管如此,驚訝也只是那麼一瞬間,夏薇的臉色很快便恢復如常,繼而滿臉平靜地說道:「你應該知道,這並不是我給不給他機會的事。而是因為,感情的事情最是不能勉強,強扭的瓜不甜。在我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男人。我的心很小,而且只有一顆,所以再也容不下別的人了。怪只能怪,他與我,終是無緣,也終是錯過。」
「這……」夜風聞言,躊躇少許,而後說道,「主子這幾日來過得很不好。」
「這需要他自己去想通。他若是想不通,我們誰也幫不了他。」夏薇似是面無表情地說著,然而心底裡,不免微微動容,但是,也僅僅是感動而已,無關情愛。
夜風卻是不再說什麼,只是躬身說道:「既然如此,方纔的話就當我不曾說過。只是還是希望,夏莊主能再好好考慮考慮。我先告退了。」
言畢,夜風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涼亭,向著雲薇苑的方向行去。
三月中旬的春風吹來,伴隨著溫暖和煦的陽光,帶來一陣舒爽。
夏薇立於涼亭當中,良久,忽然肚子傳來一陣微微的痛楚,她趕忙伸手扶上那高聳的腹部,原以為是孩子有什麼問題,卻意外地感受到肚中的孩子似乎在動。一陣欣喜頓時湧上心頭,夏薇不由得雙手都撫上了肚皮,感受著腹中孩子的胎動。
「呵,」夏薇輕笑一聲,「你該不會是個調皮鬼吧。」
此時的她,臉上佈滿了一個母親所擁有的滿是寵溺的笑容。
因著這陣胎動,夏薇也隨之想起了皇甫智,與智相處的那些時光再次浮上腦海,給她那清麗絕塵的面容帶來了無邊的幸福笑意。
「想到他讓你這麼開心?即使不能見面,也能如此高興麼?」
熟悉的聲音傳來,聲線中夾雜了幾分陰寒冷鷙。夏薇臉上的笑容稍稍一僵,卻是並未停止,因為她知道,此刻,若是她突然沉下臉,身後的人會更加難過。
她緩緩轉過身去,清澈靈動的雙眸直直望入宣景揚的眼底,卻是如同以往一般無法分辨他眼中的深邃。
「是啊,即使不能見面,只要想起他,我便感到他似乎如影隨形,一直陪伴在我身邊。」
並非刻意炫耀,她只是希望他能明白,她愛的人是皇甫智。
「我有哪點不如他?夏薇,你以前不是天天嚷著要嫁給我麼?為何現在不行?」
「你很好,並沒有比他差,但是,你終究只是你。你也說是以前了,過去的都已經過去,我們應該向前看不是嗎?宣景揚,你不應該執著於過去,因為將來更加重要。我與智,成親之時我確實對他並無任何特殊的感覺。但是人的感情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我本以為自己不會愛上他,可是還是愛上了,並且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我之間是沒有可能的,我的心裡,只有智,除了他,再裝不下別人。」夏薇說這番話時,盡量以極為誠懇的語氣說出,只希望能將對宣景揚的傷害降至最低。
宣景揚聞言,看向夏薇的眼神中寫滿了掙扎,沉默良久之後,方才說道:「你給我一些時間。等我想通了,我便放你回去。」
話音剛落,他便轉身離開了去。
恰巧來詢問是否可以上晚膳的秦伯一路走來,見到宣景揚之後連忙問道:「主子,是否可以上晚膳了?」
然而,宣景揚卻是理都不理,直接大步向外走去。
秦伯見狀,不由得愣怔半晌,方才反應過來,又匆匆來到夏薇面前,開口問道:「夏莊主,主子他……」
「沒事。」夏薇微微一笑,那清澈的笑容,有讓人瞬間放鬆的魔力。
果然,秦伯臉上的緊張感立刻放鬆了稍許。
「秦伯,傳膳吧,只是你們主子今兒個有事,不在這兒用膳了。」夏薇說話的語氣,不溫不火,恰到好處,讓人怎麼聽都覺得十分舒服。
「誒,好。」秦伯聞言,連忙匆匆跑去廚房吩咐了。而夏薇,也舉步離開,向著雲薇苑走去。
宣景揚不在,晚飯自然是挪到雲薇苑裡吃了。
自那天之後,又過了幾天,這幾天當中,宣景揚沒有再踏入過別院一步。
日子仍舊過得不溫不火,夏薇只希望在她生產之前,能夠見到皇甫智。她盡量地調整心情,讓自己不要因為現下的環境受到影響,只是安安穩穩地養胎。
這天夜裡,夏薇剛剛躺下,便聽見房門似有動靜。隨後,從裡面插著的房門被人撬開。她心裡登時警覺起來,凝神注視著門口的方向。
果然,隨後便有一個身影偷偷摸摸地開門進來,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之後,這才轉過身來,看向床榻之上。
夏薇心道,難道是採花賊?可是採花賊也不至於要採一個懷孕七個月的孕婦吧。
「誰?」夏薇略顯凝重的聲音響起,言語間充滿了防備之意。
來人似是微微一驚,而後輕聲說道:「薇薇,是我。」
熟悉的聲音傳來,夏薇幾乎不敢相信,來人居然會是她日思夜想了這麼多天的皇甫智。
「智,是你嗎?」似是不敢確定一般,夏薇如同皇甫智一樣輕聲詢問。
「是我,薇薇,我總算找到你了。」皇甫智說著話,已經來到夏薇床前,多日來的思念一湧而出。他動作利索地脫了鞋,翻身就上了榻。
夏薇也很是配合地往裡稍稍挪了挪身,給皇甫智讓出一塊地方來。
皇甫智一上了床,便立刻動作輕柔地將她拉入懷裡,下巴抵上她的頸間,盡情感受著發自她身上獨有的自然體香,語氣中滿是思念地輕聲呢喃:「薇薇,這些日子我好想你。」
「智,我也想你。」夏薇亦是情不自禁地雙手回抱著他,毫不猶豫的,口中訴說著多日來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