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不知道自己這一小段路究竟走了有多久,只是當聽聞身後大廳的方向隱隱約約傳來一群女人說話的聲音之時,方才意識到,大廳似乎已經散席了。
於是,她便加快了腳下步行的速度,急匆匆的向著清風居的方向走去。
還未近清風居門口,夏薇老遠便看見這麼大冷的天木訥一個人在門口從左邊晃蕩到右邊,又從右邊晃蕩到左邊。一副十分焦急的模樣。
夏薇心下稍稍一想,便明白過來,想必他是在等她呢吧,這麼大冷天的也真是難為他了。
儘管心下的心情糟糕透頂,夏薇還是稍稍自我調整一番,不停地做著深呼吸,盡量讓自己看上去狀態自然些的走上前去。
木訥一看見她來,原本焦急的神情中,雙眼霎時間一亮,趕忙迎了上來。
「小王妃,您可來了。」木訥如遇大赦一般,高興的說道,「您身體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夏薇稍一點頭,便向清風居內走去,一邊走著還一邊問道,「你怎麼不進去等著?這麼冷的天還等在外面,若是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木訥聞言心下一陣感動,這小王妃體恤下人之名他在雲薇山莊之時不僅有耳聞,更是親眼所見。如今被關心的人換成自己,木訥頓時只覺心裡一暖,心生感激。
「小王妃,您有所不知,小王爺的清風居除了老王爺老王妃和小王爺還有我之外,其他人都是不得擅入的。」木訥非常耐心地為夏薇解決疑問。
「哦?」夏薇眼中的驚訝一閃即逝,但是就算如此,那又怎樣呢?這最多也只能說明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比較特殊而已。而她,依舊是他眾多女人當中的一個。
「是啊,所以我才在此處等候,若是小王妃一人前來,暗衛會現身阻止您進去的。」木訥補充著說道。
「哦,既然如此,那你先帶我進去吧。」夏薇此時已無心情計較自己在皇甫智心中到底有多麼特別。畢竟,他妾室如雲是不爭的事實。而她,僅就這點上來說,與他之間便再無可能。
「誒,好,小王妃請隨我來。」
木訥慇勤地走在前面帶路,但是這一口一個小王妃卻是叫得讓夏薇皺了皺眉,「木訥,你別老是叫我小王妃,我不太習慣這個稱呼。」
「可是,這是爺先前吩咐的啊。而且爺說了,皇上基本上已經答應要封您為睿小王妃了。這事兒可以說是板上釘釘,沒跑兒了。」木訥滿面欣喜地說著,看那神色似乎挺為皇甫智和夏薇高興。
夏薇見狀,也不願再多說什麼,沉默不語地跟在木訥身後來到了清風居位於二樓的寢居之內。
「小王妃,就是這裡了,您的衣物已然都放在裡面了,不知小王妃是否現在沐浴?」木訥一邊伸手推開寢居大門,指著一處櫥櫃,一邊憨笑著問道。
「嗯,你先讓人去準備水吧,備好之後直接前來叫我便是。」夏薇面無表情的吩咐著,清澈的雙瞳中,卻又有些悠遠難辨的感覺,讓人分不清此刻的她,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是,我這就去讓人準備。」木訥說著話,便轉身離開了去。
夏薇走進房內仔細觀察著這間寢居,雖然所有的帳子窗簾佈置的布料一看便知是上乘,但是顏色卻是以清素色調為主,整個房間內,還有一股淡淡的乾淨的清香撲鼻而來,與皇甫智身上那乾淨的氣息如出一轍。
她依著先前木訥所指的方向將房間的壁櫥打開,果然,裡面掛了幾身她臨走的時候帶著的衣物。還有一些,則是她根本見都沒見過的。一看那上等的雲絲錦以及精緻的繡工,她便已知曉,只怕眼前這些都是智命人為她準備的吧。
只是可惜了,她恐怕根本就沒有機會穿上這些華衣雲裳,便要離開了。
她不得不感歎,與他相處這些日子來,他已經對自己瞭解甚深,就連穿衣的顏色、圖案等諸多喜好,他都觀察的細緻入微。如果說,他沒有那麼多姬妾的話,只怕會是一個很好的良人。
夏薇歎息一聲,收起當下心中的惆悵,隨便挑了一件自己從雲薇山莊帶來的淡紫色衣裙,又拿了一套褻衣,一切準備就緒,只等著木訥前來帶她去浴室了。
沒多大會兒工夫,木訥便已匆匆小跑過來,「小王妃,浴室的水都準備好了,我帶您過去。」
夏薇自是從善如流,跟著他一路來到位於一樓拐角處的浴室,一個人拿著衣物走了進去,將門關好之後,這才放心地脫衣沐浴。
令夏薇驚訝的是,想不到皇甫智的沐浴習慣竟然與她大抵相同,浴室之內並非普通的木桶,而是由整齊的大理石鋪成的一個小水池子。池子的一邊不知從哪引來的水源,而另一邊則有一個排水口。與她照著現代設計的浴缸倒是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但是,儘管如此,她還是不會因此改變心中的決定。等會,等到智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之後,也許今晚,便是最後一晚。
浴池內,水面上飄灑的干花瓣伴隨著氤氳的水汽散發出陣陣幽香。夏薇幾乎沉溺在這股香氣之中不能自拔。一個人,一邊將心中所有的思緒整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一邊為自己仔細地擦洗乾淨。
經過一番仔細的思索,她總算明白,或許,皇甫智是真的愛自己的。但是,卻不知是何原因,他隱瞞了自己家中已有的這眾多女人。所以,她現在,只盼著一會兒見到她時他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並非不知道,以皇甫智驕傲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單單是為了娶她便撒如此謊言呢?想必,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夾雜其中的。現如今,只要解開了這個結,她便可以毫無顧忌的離開了。
或許,她的心會遺失在他身上,但是,她卻並不後悔。在這個時代,她也完全不指望能夠碰上一個一心一意的良人了。
就在這時,大廳的眾人散去之後,皇甫智卻是被老王爺單獨留了下來關起門來談話。
「智兒啊,我問你,你之前是否向兒媳婦隱瞞了你的身世?」老王爺也不賣關子,上來便開門見山直搗黃龍,問出自己擔憂了整整一個下午的問題。
「是啊,爹,有什麼問題嗎?」皇甫智卻是並不認為這有何好擔憂的。
「有問題,當然有問題。」皇甫洪濤聞言,一陣的唏噓,「難道你就沒發現兒媳婦適才用膳之時臉色似乎不大對勁嗎?」
皇甫智聞言,心裡不由得咯登一聲,彷彿皇甫洪濤確實說中了他心中的猜想。他當然感覺到了,感覺到她在晚膳之時的心不在焉,也感覺到了她的晃神。可他並不願往深了去想,所以表面上,他還是選擇自欺欺人:「當然不對勁了,薇薇不是說了?她身體不適。」
「唉,算了。」皇甫洪濤見皇甫智似乎不願承認,也只得作罷,「總之一會兒回了房裡你可得好好跟兒媳婦解釋解釋。這個兒媳婦可是個寶,我和你娘都很中意。你千萬別把事情給搞砸了。」
「嗯,爹,我當然知道,您儘管放心吧。」皇甫智滿口打著包票,可是,就連他自己,也不曾預料到那明日的變化。
「如此甚好。你快回房看看吧,別讓兒媳婦等得時間太長了。」皇甫洪濤想說的話已全部說完,便迫不及待下令趕人了。
「是,兒子告退。」皇甫智俊美的臉上,嘴角邪肆一笑,玩笑似地便退了下去。
當皇甫智回到清風居之時,還未進門便見木訥在清風居內的廊子上候著,眼見著他回來,連忙開口說道:「爺,您回來了。」
「嗯,小王妃身體可好些了?」
皇甫智一邊說話一邊往裡面走去。
「已經好些了,現下正在浴房裡沐浴呢。」木訥怕皇甫智擔心,便連忙回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我就先告退了。」木訥說著話,轉身向清風居外走去。
獨留了皇甫智一人,輕手輕腳地來到了浴房之內。動作利索地將身上的衣物除去,隨後便繞過屏風,只見夏薇正趴在浴池邊上專心的閉目養神。
皇甫智也不出聲,而是直接下了浴池,來到夏薇身後,輕輕將她從背後納入懷中。
「薇薇,身體可好些了?」他十分享受地合上眼瞼,下巴摩挲著她的頸窩,言語和動作中無不透露出脈脈的溫情。
「嗯,已經好多了。」夏薇清冷的聲音傳來,沒有回頭,任由他那麼靠著她,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貪婪的汲取母體的芳香一般。
「那我便放心了。」他應了一聲,似是覺得她離他還不夠近一般,雙手又收緊了些,「為何今日我總有種感覺,你雖然人就在我身邊,可是心似乎已經離我越來越遠了。」
夏薇聞言,心裡一跳,暗道他的感覺當真非常敏銳。是因為愛?還是因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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