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真了,有點兒像這會躺在床上那少年的?
只是,那躺在床上的少年此時一臉的蒼白,別說朝氣,死氣就有的!
那真的就是他?
孤太太輕撫起照片上的人物,雙眼紅紅的:「四十多年了,我跟婕璇相識了四十多年……」
月兒乖巧的上前擁著母親:「媽咪」
孤太太回手輕撫了撫她,眼望前方,回憶著的緩緩說開:「我六歲那年跟你姥姥隨表舅去了法國,先時是跟你表舅他們一起住,後來我們母女兩個自己搬了出來住,鄰居就是這個阿姨他們一家……我們很快成了好朋友,一起成長,見證著彼此的哀樂,惺惺相惜,就像親姐妹的一樣!還一起同時遇上了此生的另一半,並生兒育女……」
孤家的人沒能在這裡多待,因為不久,那些傅家的親友便聞訊陸續到來看望那傅明哲。
因為大家彼此都不相識。
孤太太更也不想多看那些人的奉承嘴臉的,遂便領了家人離去。
他們又到靈堂去上過了香,呆了一會,看看時候不早,便要離開,待再來的。
那位剛才跟隨著那傅明哲的老者——據後來孤太太介紹給子女的——也就是傅家四管家中最老最有權威的大管家——要留他們在傅莊住,好說歹說……
孤太太只說早訂了酒店,行李都已叫專人從機場接走:「傅家的親友這麼多,還會再有來的,只怕你們這麼大的屋子到時也是不夠用的呢!您就別忙乎了,我們也想趁便在外頭走動走動……」
孤太太是故意的,她壓根兒就不想月兒在傅莊多待,便有怎麼會入住?
老管家終說不過她,只好自作主張,為他們派了一輛車子跟進跟出。
孤太太也不想要的,只是怕太拗著了他,又有一番爭執的,才罷。
孤太太是不會放心讓月兒一個人睡一個房間的。
以往去旅行,也是她跟月兒同睡一個房間,便現在自也不例外。
孤瑞然父子一間。
孤太太才讓月兒去洗澡,她好便開了行李整理的,那傅明哲就來了。
那是個謙和有修養的大男孩。
他為他們千里迢迢的到來,他卻忽然的就昏倒,沒能接待他們不說,還勞他們照料他的,很感慚愧跟歉疚。
「傻孩子,你是不認識我的?怎麼跟阿姨這麼客氣了?」
傅明哲陪起笑,他看來相當聰明,遂也成機的:「阿姨即這麼說,就不要見外住到外頭去,呃,我幾乎都要以為是我怠慢了,阿姨才生起見外的,對不起!」
「怎麼盡說這樣話……」
「阿姨,你都知道了的,我這家已沒什麼人了,哥也到現在都還沒聯絡的上,有的那些親戚,我人一直在法國,很少跟他們有過接觸……而且傅家親友有那麼多,他們也照應不過來,便我想有個說話的人也不容易找得出來。而且,他們之中,還有誰比你更懂媽咪?我想知道得更多一些她……還有媽咪生前的一些物品我也不大想經了別人的手去收拾……我知道我這樣想不對……」
孤太太含著一眶眼淚,拉住他的手按住他,沒有讓他再往下說:「阿姨知道……」
就這樣,孤太太再沒說一句什麼,第二天便叫上家人搬進了傅莊。
有為表明自己到來的立場,跟不想跟傅家其他那些親友多作無謂交流。
方抵,孤太太便率了家人前往靈堂陪著傅明哲守靈去。
此一舉倒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有那小心眼,怕給比了去,落人口舌的;或不懷好意卻有疑心他人亦然的;或不知打那裡聽得孤瑞然是幹那一行的;或為出色的孤氏兄妹所吸引的……都紛紛也跑了上山去,跟著他們守起了靈來!
也便一時間的,那廟院可熱鬧著!
孤太太是該要為好友感到高興的,終於有這麼多人來參拜他們了!
但她能高興得起來嗎?
看這些人都在做著什麼?
一個個不是圍著孤雲諾兄妹看稀奇,便只管問著孤瑞然一些關於美容信息。
還問她寫作歷程呢!真是的,都把這裡當什麼了?她要是主人,就該要趕人了!
偏那傅明哲天生是個好脾性的。不但不怪,還為他們的到來而暗地欣慰了呢!
孤太太拉過他也才稍表示了些兒的不滿。
他倒不以為意的安慰起她:「阿姨,這也算是他們主動的到來,也算是他們有心了……」
「呃、你……」孤太太想說他些什麼。但也聽得出他言語中的悲哀跟無奈,才罷。
最後也只是歎了一下,什麼也沒有再說的。
剛好這時,有下人來說,有個人想見她。
她奇怪會是什麼人呢?她在這裡認識的人可不多啊!甚於,幾乎是沒有。
本想就推了的,但有怕真是相熟的人,及有看看眼前這局面的。倒是成機躲了開的好!
本來想將兄妹兩個也叫上的,但堂上人越來越多,變得有些擠逼了。他們中偏還隔了好幾個人的,要擠過去有麻煩,就這麼嚷嚷嗎?像什麼話呢?沒辦法,只好就叫上孤瑞然去了的。想著,就快去快回的好了。只在外頭叫個下人跟那傅明哲及兄妹兩個說上一聲。
及到了那裡,才知道,竟是那鄰居太太的中國母親!
老太太說,那天他們來的時候,她正跟一個孫子在園子看花,錯眼兒的見著好像就是她的,今天她要走了,就試著問問看是不是的,也好大家打個招呼
「啊,您這麼快就回去了?不多待一會?」
老太太笑笑「不瞞你說,我是有打算留得久一點的,反正家裡也沒什麼事,可是,你看看這、這是個辦喪事的樣嗎?有說,要等過了頭七,等人都來全了才下葬的,我便等不及了」
孤太太有問了班機,知道離上機還有段時間。遂想,老太太既已知道她是這裡的人,便很該作一作東道主的。
並她會在這裡出現,而以前老太太提起時,她也沒說跟這一家子也是認識的,便現在,就老太太不問,她也欠她一個解釋。
但這裡究竟是別人的地方。
別的不說,傅家的那些親友是直已拿這裡當了自家家裡的,隨意進出,肆無忌憚。要促膝談心便沒可能的事。
想了想,遂問老太太有沒興致到外頭走走的?
老太太卻也湊這熱鬧。
於是,孤太太便跟丈夫陪著這祖孫兩個去了。
然而,孤太太再想不到的是,她這前腳才一走,事故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