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穿不可:廢妃要革命 重生 第117章
    翌日,七日期限只剩下六日。

    一切都按照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乍一看,啟薩軍個個精神抖擻,捕獵,宰殺,架火堆。接近亥時,篝火已然燃起,留守的一千兵,都是些受了傷或是休力較弱的。他們拎著酒罈,圍著軍營來回溜躂。而營外擺設的座席上,居中的女子著一身白裙,臉上遮了面紗。身邊是一十六名白衣侍女。旁邊幾個軍官模樣的人,正拿著酒左一杯右一杯的來敬。女子只是微微搖頭,算是拒絕。

    同一時間,由左將張適及右將劉穆,還有石將軍帶領的七萬軍,已經趁著夜色悄悄離開了營帳朝著北側行進。麥麥有令在先,要他們半時辰內務必趕到北側,如此一來,他們不得不加快腳程。為防止他們身上的盔甲不經意間會反射微光,麥麥效仿現代的野戰軍,用樹葉和枝條編成頭盔或是披肩。

    若是細心些,不難發現啟薩軍營旁的低矮草叢全部被拔了個乾淨。

    亥時,啟薩軍為龍女準備的接風宴正式開始,居於場中的人,喝酒的,划拳的,比試腕力的,摔跤的,好不熱鬧;嘻笑酡然,一派醉態。

    遠處的樹上,正伏著兩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這邊。雖然看不清那位傳說中的龍女到底是何尊容,但是,明顯能感覺到場中的熱鬧氣氛。

    「哼,想掩人耳目?可惜,他們碰上的是我們天都軍!」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語氣不屑的說。

    旁邊一人,瞧了半晌,扭頭道,「咱們回去稟告將軍吧。」

    「好,如果我猜得沒錯,啟薩軍一定會在今晚偷襲。」

    「嗯,走!」

    瞬間,兩個黑影躍下了樹朝著東北方向急行。

    萬俟擎悠閒的端起一碗酒,送到嘴邊,目光卻透過碗的上方,望向那兩人消失的方向。一抹冷笑攀上頰邊。

    昂頭,一仰而盡,不慌不忙的放下空碗。扭頭看向一旁的麥麥,輕聲道,「是時候出發了。」

    「嗯,」麥麥輕輕點頭,回頭吩咐阿商,「準備出發。」

    「是。」

    阿商連同十六名聖女,動作迅速的打點一切。

    這邊的歡鬧叫囂還在繼續,萬俟擎和麥麥已經帶著五千軍慢慢朝南邊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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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無語。

    當幾千人到達天都軍營帳的南側入口時,萬俟擎突然震臂一揮,後面的隊伍立即停下。接著便訓練有素的將隊伍向四邊擴散,範圍加大,造成人多的假象。由於兩邊的高山十分險峻,這裡最不容易埋伏。所以,停在這裡才是最安全的。

    就在這時,一陣喊聲乍響,自前方突然幾隊騎兵,後面跟著數不清的兵士。早有準備似的擋在他們面前。

    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與敵軍接觸,之前只有在課本上才能讀到的戰爭,已是一觸即發近在眼前。麥麥攥緊雙手,感到自己的手心裡已經泌出了一層冷汗,雙腳像是有自我意識似的,拚命想要後退。胸口猛烈跳動,那顆心狂躁的似乎想要衝破喉間。

    在這些真正的兵將面前,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渺小。身臨其境的面對危險時,她才知道什麼叫膽怯。

    轉過頭,精眸一掃,就將她所有的不安收盡眼底。萬俟擎挪近幾步,來到她旁邊,握了握她有些冰冷的手,「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執著而堅定的語氣,如宣誓一般,字擲有聲。

    抬起頭,望進他的堅持與鼓勵,單純到沒有參進一顆雜質。沒有想到,這種眼神會出現在萬俟擎的身上。麥麥倏然輕笑,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朝他微一頜首,「謝謝。」

    事已到此,怕有何用?這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劃的,無論結果如何,她都要有勇氣和魄力來承受。

    撇開心中的不安,腦海中只有那張漂亮而純淨的臉,他的淡然他的無波,他的所有,這一切都是她的原動力。

    前端為首的輕騎分開兩邊,讓了一條路。

    「嗒嗒嗒」,一匹棗紅色的高頭駿馬,悠閒而自在的踱了出來。馬上的男子,約莫二十五六,面容清秀,一對柳葉眉像極了女子的兩道彎月,細長的眼眸,風情流轉,唇紅,齒白。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子陰柔之美,可眉宇間的殺氣卻與這張臉極為不搭。

    「聽聞啟薩朝龍女親自掛帥,本將軍若是不來此恭迎,豈不是怠慢了龍女?」男子噙著冷笑,一步步靠前,直到走到天都軍的最前端時才勒了勒韁繩。

    萬俟擎靠近麥麥耳邊,小聲道,「他就是天都的將軍范子輝,」說罷,上前一步,擋在麥麥身前,「本朝龍女窺得天機,得知此戰啟薩必勝,不忍再添無辜的亡靈,這才馬不停蹄的趕來明蘭山,想要阻止兩國之戰。」

    不慍不火,不急不躁,語速平緩。站在范子輝面前的萬俟擎,一身霸氣卻又收斂得當。渾然天成的皇族氣質,不是任何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及得上的。

    原來他就是范子輝,趁兩人說話的空檔,麥麥把他打量個仔細。她沒想到他會是個看起來這樣俊秀的男子。從她得到的資料看,這個范子輝是天都國的少年英雄,十五歲就帶兵打仗,大小戰役累積起來,那也是一身的功績。如今,更是成為天都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統帥。

    「哦?」范子輝挑了挑好看的眉,嘴角的譏諷更盛,「我朝十三萬大軍,會敵不過你們區區八萬軍?哼哼,擎王,你們是不是輸不起了,才把龍女請來做什麼主帥。不覺得此舉會貽笑大方嗎?」一種少年得志的意氣風發,在他身上盡顯無疑。

    「呵呵,」與之相比,萬俟擎就顯得成熟大氣許多,絲毫不將他的恥笑放在眼裡,「范將軍,龍女在我朝地位尊貴,她能屈尊來此全憑一顆慈悲之心。你們不領情就算了,還在這裡肆意污蔑,這樣做,是不是有失男兒本色啊?」

    他不會忘記他們的目的是拖延時間,不能讓范子輝有所覺察。此人生性多疑,像只狡猾的狐狸。所以,他絕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萬俟擎的話,聽在范子輝耳中起不了半點漣漪。可是,聽在天都軍的耳中卻是另一番感觸。對方可是啟薩龍女耶,那可就是半個神仙。聽說前幾日,還為了百姓求雨,一求一個准。後來,又給那位重病在身的狁王瞧病。十幾年的頑疾楞是被她穩住了病情。要不是他上什麼戰場,也不至那麼命薄。

    他們一直羨慕啟薩能有這樣一位龍女,料事如神,神通廣大。如今,她親自來這邊只為勸他們回家,這事多半假不了。

    不說別的,單就她那副清雅脫塵,不慌不亂的模樣,那就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風範。越看越像落入凡塵的仙女,為他們指點迷津。

    這一仗,她早已預言他們會戰敗,難道說,他們真的會敗?

    不覺間,軍心已經有些動搖。

    「笑話!」范子輝嗤之以鼻,冷哼道,「你們明知敵不過我們天都,才會搬出龍女來救急,真正有失男兒本色的應該是你們啟薩的吧。」別說他不信這套說辭,就算是信,如今也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細眸瞄向對面始終默不作聲的白衣女子,面對這種千軍萬馬,她能穩如泰山的站在那裡,雙眸清澈如水,這種氣勢倒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

    萬俟擎剛想說話,就被麥麥抬手阻止了。她蓮步輕移,越過萬俟擎朝范子輝走去,無視兩軍敵對的身份,她一步步走到他的棗紅馬下。

    「筠……龍女!」萬俟擎擔憂的喚了一聲,不過卻沒有跟去。他知道,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讓這場戰爭一觸即發。筠兒能隻身走上前,自有她的打算。這會能做的,就是相信她。

    雙拳不覺握緊,鷹眸冷冽的掃向四周,有任何風吹草動,他會第一時間衝過去救人。有他在,沒人可以傷得了她!

    范子輝緊緊注視著馬前這位淡然處之的龍女,不知為何,面對她時,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這樣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俯視,彷彿這是會一種褻瀆。忽略掉她帶給自己的詫異,他昂起下巴,陰柔的面龐透著些許的迷惑。

    「令堂托我轉告范將軍一句話。」

    此語一出,范子輝瞬間呆楞在馬上,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一個字。許久,才回過神,倏地瞪起眼睛,剛才的悠閒早就無影無綜了。

    「你……你說什麼?」

    他的娘親,已過世好幾年了。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止是他,旁邊熟悉范子輝的人無不睜大了眼睛靜待下文。萬俟擎緊張的鷹眸,慢慢放鬆,直至露出一抹不易捕捉的笑意,她當真是令他刮目啊。

    麥麥淡然一笑,清喉嬌囀,「范將軍,令堂勸你不要再開殺戒了,這七道輪迴之苦,她不想你來受。」

    「娘……」聽了麥麥的話,范子輝出現剎那間的恍惚。陰冷的眸,竟流露出一絲愧疚。

    沒有放過他臉上任何的變化,麥麥的手心早就濕透了。直到看到自己期望中的神情,她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這范子輝雖然是個少年英雄,卻也是天都朝出了名的孝子。他的母親在他幼年時就守寡,一人辛苦的將他拉扯大。卻偏偏在他出人頭地,可以享清福的時候撒手人寰。對范子輝來說,這是無法彌補的遺憾。

    想要查到天都主帥是誰並不難,關鍵是徹底的瞭解他,找出他的弱點。在有了滅掉這十幾萬天都軍的念頭前,麥麥已經讓阿商去搜集了關於范子輝的一切。得知這個訊息後,她又對范子輝的母親做了番研究。這個婦人沒有什麼其它特點,只有一點,那就是信佛,而且還十分虔誠。

    通常,信佛之人是絕對不會贊成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所以,她的信仰與范子輝的執著肯定是一個矛盾衝突點。只要抓住這一點,再利用他是個孝子,搬出他母親來,不信他還能這樣耀武揚威。

    這時,打擊他,爭取時間才是最關鍵的。

    「娘……」范子輝低喃一聲,隨即想起什麼似的,懊惱的神色一晃而過。臉上又恢復到之前的警覺,咪起細眸看著麥麥,冷聲道,「龍女,想用這招來對付我,你未免太小看我范子輝了。」

    眼前的男人,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天都朝的將軍。絕對有他的過人之處。

    麥麥絲毫不以為意,臉上的恬笑不曾褪下,「征戰、殺戮,早已讓你們忘記了心底最深處的柔情與美好。一位本可以轉世投胎不必受苦的娘親,卻堅持要呆在冰冷陰森的地府為兒子贖罪,」瞧見范子輝的俊臉上,不可自抑的溢出悲痛,麥麥再接再厲,「你們得到了威名,等到了殊榮,可那些疼愛掛念你們的親人呢?整日呆在家中惶恐不安,生怕你們出現半點閃失;妻兒老小根本不求你們有多少豐功偉績,只求你們能夠健健康康的回到家園,與他們團聚。你們可曾有問過自己,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你們就忍心自己的親人為你們牽腸掛肚食不知味嗎?」

    麥麥的聲音不高不低,在這樣的夜晚,卻能清晰的傳達到每個人的耳中,每個人的心底。天都軍的士兵慢慢垂下了頭,腦海中都浮現出親人妻兒的模樣。儘管他們每天都會想到,但現在卻額外的思念。

    不知道爹的腿好些沒有;

    不知道兒子聽不聽娘子的話;

    家裡的農活弟弟一人能否做得來;

    思家的情緒,越演越烈,他們恨不得現在就回去看看,然後,再也不出來。哎,有誰想離開自己的親人,過這種有了今天不知明天的日子呢?

    「夠了!」率先回神的范子輝暴喝一聲,陰眸瞪著麥麥,「龍女休想在這裡惑亂軍心!哼,借接風宴掩人耳目,又跑到這裡來偷襲,這一切又做何解釋呢?」明知道她的目的,但不可否認,他的確被她挑起了對娘親的愧疚之意。這個龍女,絕非尋常。

    他不能再讓她這樣鼓動下去,屆時,軍心一散,空有再多的人馬也是不堪一擊。眸中寒光乍現,手已經探向腰間。

    萬俟擎倏地的瞪大鷹眸,已經準備隨時撲過去。

    「范將軍想殺了我嗎?」麥麥就像是將生死完全置之渡外一樣,笑得空靈又出塵。

    手中的動作微滯,他沒料到她會這樣直白的問出。不錯,他的確有殺她的意思。可是,當著這些將士的面,要他如何毫無羞愧的承認,他確實是想殺了這個女人。

    她是龍女,本身就是半個出家人。他們打仗歸打仗,卻絕不會禍及佛門淨地。再者,她是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這麼近,他沒感覺到來自她身一點會武功的氣息。當著手下的面,他怎能出手。

    手慢慢離開腰間,隨意的放在馬上,「我范子輝怎會對付你一個弱質女流?」滿臉的不屑,像是這種說話有極為污辱他似的。

    現在,萬俟擎真想為麥麥叫一聲好。有膽識,有智慧,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面對險情,不驚不躁,僅用四兩拔千金就能還以漂亮一擊。擁有這種氣魄的,居然會是他的筠兒。

    「嗯,我相信范將軍不是一個能對龍女出手之人。」麥麥煞有其事的點點頭,繼又道,「你可以不信我,卻不能枉送這些將士的性命。你是將軍,你有權指揮作戰。但是,請不要忘了,你還有一個使命,那就是要帶著你的兵活著回去,回去與他們的親人團聚。」

    又一道強心劑打進了所有天都國將士的心,她說的正是他們的心中所想。為國出力不代表就要為國捐軀。畢竟,他們還有家人需要照顧。

    現在,他們看待麥麥倍感親切,她就是神明的化身,就是來為他們請命的仙女。

    「龍女,你說得夠多了。」范子輝的臉色陰沉幾分,咬著牙擠出幾個字,「要打便打,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真那麼思念國土家園,你為什麼不帶著你們啟薩的大軍返回去?哼,巧言令色。」

    麥麥搖頭輕笑,手慢慢背向身後,像是暗示一樣,手掌輕輕掀起。

    頃刻間,麥麥身後的一十六名白衣聖女,竟在這個時候這聲場合,異口同聲的唱起了小調。仔細一聽,居然是天都國的民間小調。這下,所有天都國的將士,由開始的側耳傾聽,漸漸變成了低聲吟唱,再到最後的集體同唱。十幾萬人同唱一首小調,這種場面何其壯觀。

    「住嘴,都不許再唱了!」范子輝徹底急了,一貫的悠閒對敵在麥麥面前發揮不出一點威力。可無論他怎麼阻止,歌聲越來越大,有些年紀小的士兵,唱到動情處竟嗚咽起來。

    成功了。

    「四面楚歌」活用到今天這種狀況,也可以收到如此成效。不枉她下了這些功夫。

    一曲唱罷,一曲又起。

    不知唱了多久,只知道越唱越沒有心思呆在這裡打這不知所謂的仗。范子輝的臉色完全暗了下來,眼神陰鬱。如果再不做出應對,他們天都軍遲早會被這個女人煽動得兵敗。

    不再多想,手倏地伸向腰間,猝不及防,一道銀色光芒朝著麥麥直直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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