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依質問的眸光落在於朗的俊容上,她搖搖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居然會要求於朗把自己留在這裡。
「於朗,告訴我……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爹地公司快要破產的事?是不是!」
「我……」於朗蹙著眉,一雙深邃的雙眸裡,湧動著痛苦。他該怎麼告訴芷依呢?
「你……你竟然騙我!前幾天我問你爹地公司是不是有事,你告訴我沒有,你明明知道還不讓我回家,你明明見過爹地都沒有告訴我,你——你騙我!你為什麼要騙我!」芷依羞惱地用手捶打著於朗的胸膛,她不是真的恨,只是現在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芷依,相信我做這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我……」雙眸裡,滿是的傷痕,那一道道傷,是芷依微不足道的拳頭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的痕跡。
「相信你?你讓我怎麼信你,你說謊騙我,你……你不想讓我回家,只想把我留在身邊,是不是!」
「不,我只是……」
芷依打斷他,「你只是很自私,你……你只是很善於說謊!我一直以為你不會騙我,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淚水,如激流一般滾滾而下,她通紅的雙眸,含著一絲傷痛,幽怨地望著於朗。
「我……我要回家一次,你不許再攔我!」芷依擦去淚水,推開於朗,穿上鞋衝出公寓。
於朗,沒有出去追。
孤獨的他,猶如一尊雕塑,遺落在客廳內。
夜很涼,卻涼不過他的心。
*
「砰——」一聲,隨著戴家大門被推開,芷依氣喘吁吁地雙手撐在門口。
「爹地……媽咪……我……我……回來了……」聲音很輕,因為剛才跑得太急,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一個熟悉卻又許久沒有出現的聲音,如同一縷幻覺,有點不真實。
袁琳的心,陡然一顫。
芷依?
是不是芷依的聲音?
袁琳從一樓的廚房衝出來,看見這個嬌小的身子,臉色通紅地趴在門口處,淚水翻湧而出。
「芷依!」袁琳不顧平時的優雅形象,快步跑到芷依面前,將她整個人攬入懷裡,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得毫無形象。
「媽咪……嗚……嗚……我……我好想你啊……」芷依的淚水也在那一剎那崩潰決堤,像止不住的水龍頭,將袁琳的衣服都濡濕了。
「芷依不哭,都是媽咪不好,哭得那麼凶,害得我們芷依也跟著哭。」袁琳試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是激動的自己,怎麼都壓不下淚水。
「媽咪,媽咪,我真的太不懂事了,我離家出走的這段日子,一定讓你們操心了。我竟然連爹地公司面臨這麼大的危機的事,都是最近幾天才知道的,我……我真的不孝!」
芷依哭得更凶了,身子顫抖著,隨著愈來愈猛烈地抽泣聲,她整個人開始抽搐起來。
「芷依,不要哭了,不要哭了……」袁琳緊抱著芷依,輕撫著她的背,每一個動作都滿含著一個母親對孩子的疼愛。
忽的,樓梯處傳來一陣聲響。
芷依和袁琳同時轉身,抬眸望去。
爹地!
是爹地!
芷依的淚水,簌簌而下,她快步跑到樓梯下,抬頭望著自己的父親。
一個多月沒見了,他……瘦了。以前那個瀟灑的爹地,變得憔悴,歲月的滄桑染上他的俊容。
邋遢的鬍渣,眼下凹陷的黑眼圈,還有那張疲倦的容顏,無不證明了外面的傳聞,是真的。
「爹地!」芷依衝上樓梯,抱住了戴志鵬。
戴志鵬身子猛然一怔,連日來灰暗的心情,被一股神奇的力量點燃,忽然間,他感覺到自己並不是孤單的,他的人生不是沒有希望和未來。
「芷依……你怎麼回來了?」戴志鵬仍有些不敢相信,在自己懷裡的孩子,是那個活潑可愛的芷依。
大手慢慢撫上她的臉,戴志鵬低頭,眸中湧動著感動,「芷依,我的芷依,終於回來了,你……沒吃苦吧。」
「嗯,沒有!」芷依猛搖頭,擦了擦淚,「爹地,你……還願意接受你這個不孝的女兒嗎?」
「當然!我們戴家大門,永遠為你敞開。」戴志鵬低下頭,在芷依的額前輕輕落下一個吻,「芷依,我的寶貝女兒,終於回來了。」
戴志鵬忍不住熱淚盈眶,他失笑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那麼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她似乎並沒有瘦,甚至在身上,流淌著一份說不出的成熟感。
是不是,因為和於朗的小子同住,才會讓自己一向嬌生慣養的女兒,一夜間成長?
或許,那個孩子,確實是個好男孩。
「芷依,爹地好久沒見到了,我們回房好好聊聊好嗎?」戴志鵬激動地握著芷依的手,眼裡閃爍著光芒。
「恩~!」芷依天天頭,兩人爬上樓梯。
*
芷依的房內,一切如從前般舒適乾淨,淡淡的粉色,公主般蕾絲的床套,還有……床上那只可愛的大熊,好像在對芷依說,「主人,歡迎你回來。」
沒有變,她心愛的小窩,還是像從前般溫暖。
「爹地,我的房間,還是和以前一樣哦,好溫馨好舒適哦~~」芷依抱著小熊,跳到床上。
「你是爹地的心肝寶貝,我當然會讓傭人們好好地打掃,整理,等待著我們的小公主回家。」戴志鵬摸了摸芷依的頭,刻意揉了揉,將她的劉海弄亂。
「哼!爹地你幹嘛老是弄我頭髮!討厭!」芷依抗議著,拿起小熊砸戴志鵬。
戴志鵬連連求饒,和芷依嬉戲打鬧起來。
突然一串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原有的歡樂氣氛。
戴志鵬接起電話,臉色變得凝重,「嗯,好的,嗯……恩,明白了。」一邊蹙眉,一邊以手揉按著太陽穴。
隨著一聲沉悶的回應聲,戴志鵬掛上電話,歎了口氣,氣氛再次陷入死寂。
「爹地……」芷依看著戴志鵬,心裡頭有些難過。她很想替爹地分擔些什麼,可是……
「芷依,早點睡吧,爹地回房了。」戴志鵬歎了口氣,惆然地垂下頭,準備離開。
「爹地!」芷依抓住戴志鵬的大手,圓圓的雙眸定定地看著戴志鵬,「爹地的公司是不是出現了財務危機,是不是!請你告訴芷依好嗎?」
「芷依,這些事是大人的事,你不用操心。」
「誰說這只是大人的事?我已經長大了,明年我就十八歲了,我想要知道!」芷依認真地看著戴志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