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求你饒過她一命吧。」
「啊,」
孛日帖赤那王子意外的看了玉兒一眼,她不是受過銀月的罰嗎?她應該是最恨銀月的,她為什麼會要放過銀月呢?
「王子,大人再大的罪過,可是孩子無罪啊。她這是要生了呢?」
玉兒緊緊的抱著昊兒,是的,這個女人,她是害了姐姐,可是,她這是要生了,要是再動刑,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沒了,這真的是太可憐了。
苦桔也聽到了玉兒的話。她流淚了。如果,她有命過了這一關,那她,也就承天之意,留下這孩子一命。要是她過不去這一關,那是她母子命淺福薄,也怨不得人。她真是欠蓬蒿姐姐和玉兒的太多了。
苦桔在劇烈的疼痛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她盯著身下不繼流淌的血。天,這是早產了。她的孩子不堪折磨,要早出來了嗎?
苦桔抬起頭,視線模糊中,她看到兩名執刑宮人把刑具打開了。
王兄,你還是不肯放過我。
苦桔透過行刑的宮人,望向孛日帖赤那王子。
孩子啊。你真的不該這個時候來啊。
孩子,孩子?
啊,啊,
一陣慘叫,苦桔的肚子痛的讓她臉變白了。
隨著一陣陣痛,她倒在地上。
這時候的苦桔,手上也疼,下身也疼,疼到極點。她就覺不著疼了。她就好像踩在一片雲朵裡一樣,軟軟的,站不住腳。
可是,她的理智還是清醒的。
她在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在做最後的一絲掙扎。
她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飛快的消失中。
孩子,孩子,快來吧。
她知道,她快要死了。她在和死神搏鬥。她要在死神來臨的前一刻,生下她的孩子。
生與死,只是一線間。
哇,哇,哇,
就在苦桔的最後一絲意識消失之前,她聽到了一聲聲清亮的兒啼。
「孩子,我的孩子。」
苦桔的白骨森森的手竭力的伸向地上的孩子,只摟著了一縷空氣,手重重的落下來。
苦桔倒了下去。就在這時,她最後的意識裡,閃過一道黑影,不要說,那是鬼手,他再一次出手了。
他出手如電,疾快的點了苦桔的幾道大穴,然後一道劍光閃過,剛出生的嬰兒和苦桔的額頭,都出現了一道十字形的血跡,同時鬼手的左手中指也劃了一道劍痕。鬼手把中指上的血一珠滴到嬰兒和苦桔的傷口上。
「不要,不要啊。」
一聲悲痛的高喊,一匹黑馬帶著冷風駛過來,
就在眾人還沒有回過味來的時候,馬上的人滾下來,一把抱起地上的苦桔,同時隨著鬼手的閃開,嬰兒也落在了來人的懷裡。
「蒙托!」
孛日帖赤那王子鬆了一口氣,他派去的人終於把消息放出去了,他要的就是蒙托這樣出現。他已經罰過銀月,眾人都看到了,而蒙托來了,抱走了銀月,眾人也都會看到。為了蒙托,父王也不會把事作絕的。銀月,她的命終於保下來了。對蒙托他也有個交代了。
「銀月,銀月?」
蒙托抱著苦桔,痛苦的叫著。
苦桔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了什麼,蒙托,她的蒙托。
「蒙托?」
苦桔沾滿血漬的手,撫上了蒙托的臉,
「對不起,蒙托,我對不起你,我一直都在騙你,我一直不敢對你說,其實我不是……」
「不要說了。」
蒙托摀住了苦桔的嘴,他把臉貼在苦桔臉上,
「不要說了,銀月,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我是你的男人,我怎會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
苦桔睜大眼睛。
蒙托苦笑了一下,
「從你進將軍府的第一夜我就知道,你那小心眼,作得一些違心的事,夜夜說夢話,睡不安,我是聽你自己說的。」
「蒙托。」
「你是小女奴也罷,你是公主也罷,你都只是你,是我蒙托的夫人。」
苦桔流淚了,這一次是幸福的淚。
她看著懷裡帶血的孩子,看看蒙托,她覺得這一刻,她真的幸福極了。
蒙托抬起頭,看著孛日帖赤那王子,他知道這個情同兄弟的主子,在為他作著什麼。這世界上的人都說鬼香無解,其實只有他,鬼手,大王子三個人知道,這鬼香是有解的,那就是鬼手的血。
這世界上,要殺人的人,是不會用自己的血去救自己殺的人的。所以世人都說無解。
蒙托一看就知道剛才是鬼手在作什麼,他抬起感激的目光,看著孛日帖赤那王子,誰也沒有想到,一道劍光閃過,一隻帶血的手掉在了地上。
「蒙托?」
苦桔痛苦的叫了一聲,她真的不能想到,蒙托他居然揮劍斬了自己的左手。
蒙托連點幾個穴道,望著孛日帖赤那王子,
「她的錯就是我的錯,夫妻同罰,她失去了右手,我失去了左手。大王子在狼王面前為微臣請罪吧。」
孛日帖赤那王子閉了一下眼睛。他知道,蒙托這是在為苦桔脫罪。他已經罰過苦桔,蒙托又失一手,父王是斷不會再要銀月的命了。
蒙托笑了,
「請大王子替臣回稟狼王,臣有一隻右手握劍,足以殺敵。」
然後蒙托低下頭,深情的看著苦桔,
「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沒有銀月了,只有苦桔,我的夫人。」
苦桔伸出左手,蒙托伸出右手,兩隻帶血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兩張蒼白的臉上浮出幸福的笑。
孛日帖赤那王子一揮手,眾人散去了。把這一片寧靜讓給了這一對沉浸在愛裡的人。
孛日帖赤那王子帶著蓬蒿走了,他沒有把蓬蒿帶進太子宮,而是直接帶去了王宮。該是讓父王知道真相的時候了。
大王子走的時候,玉兒抱著昊兒,和雅琳沒有走。
雅琳向大王子說她隨後就會到。
然後她帶著玉兒去了一個地方,那就是安放安琳屍體的地方。安琳死了,安琳錯了。可是安琳依然是雅琳最愛的姐妹。她們十幾年的姐妹情誼啊。雅琳帶著玉兒,把安琳的後事安排了,然後才帶著玉兒,昊兒前往王宮了。
有花落下來,帶著一股雨的味道,冬天已經過去了,春天的氣息從草原裡,慢慢走到了各家各戶的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