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蓬蒿的身後。
「嬤嬤放心吧,我和蓬蒿連夜趕做,讓小姐放心,明早就交。」張嬤走了,夜深了,只有微黃的油燈,蓬蒿和籬子在趕做著衣裳。
「籬子姐,我?」
「不要說了。」
籬子低著頭,兩隻手要忙碌著,
「我知道你又出去了。你要知道小姐不是以前的小姐了。你也不是那個服侍小姐的丫頭了。你是繡奴。做不好,你知道?」
蓬蒿打了一個寒戰,摸了一下臉。那裡有一塊極為醜陋的疤痕。
她原來是小姐的丫頭,這是她十三歲的時候,被灶房裡的油火燒到,從此壞了面相.左面臉有一大塊醜陋的疤痕,再不能再跟著小姐了。就從小姐身邊的丫頭,變成了繡奴。
「蓬蒿,你要記住,主子永遠是主子。你要不想做田奴,不想做妓奴,你就只能好好做繡活。一個奴隸,只有學著自己保護自己。」
籬子的口氣裡有一種傷感。
兩個人再無話,靜靜的夜裡,只有織機的聲音……
高簷黃蓋,玉樹瓊花,皇城深處,太子東宮聖威院。
太子因齊一踏進太子宮,近衛子靖就上來,向他稟報了探得的情況。
太子因齊笑了,那笑沒有一點溫度……
開方和易牙這兩個奸臣近期走的很近,開方還把自己的女兒,嫁與了易牙的兒子,兩個原為了在父王面前爭寵,而有所嫌隙的人成了親家,這裡必定隱藏著一個大陰謀.
「主子,要不要?」
子靖的眼睛望著太子因齊。他即是太子因齊的近衛死士。也是他的……
只要太子因齊一個眼色,那兩個奸臣的頭就掉了。
「你下去吧。」
太子因齊擺手讓子靖下去。
現在還不能動他們,他們是父王面前的寵臣,父王可是一天也離不開他們,父王真的是老了,當年的一代雄主,如今只知道寵信這些跳樑小丑.不過沒有關係,他知道他們成不了什麼氣候,他們總歸在他的控制之下.
要知道他這聖威太子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自從他成為太子後,第一次被自己的兄弟們,暗殺未遂的那一天起,他已經不再相信這個世界,他只相信他自己.
「太子?」
子靖停住了,他的背挺的很直,他知道,太子因齊一定有事要吩咐他。
太子因齊笑了,這個傢伙,他總是知曉他內心最深處的事。
「你去傳畫師毛龜子。」
子靖應一聲,下去了。他沒有問何事,他永遠也不會問,他只會執行。
他叫來了宮中最著名的畫師毛龜子,太子因齊向畫師細細描繪了她的長相,畫師毛龜子原以為太子讓他來,是讓他給一個妃子畫像,沒想到居然是要畫一個夢中的人.天,畫一個太子夢中的人。這可難了。毛龜子沒有說什麼,他就照著太子說的畫了.毛龜子自然的給畫中的女子畫了一身宮裝,他選了白色,憑畫師的直覺,他覺得只有聖潔的白色才能配得上那畫中女子的絕色.別的什麼顏色穿上去都對不住那女子的那種空靈飄逸的氣質.
揮筆作畫,一時好了。
葉飛花落,夢一般的湖,朦朧的月光,散碎的星星,一名長髮女子赤足立在水邊……